第70章 第70章虞兰芝心中警铃大作,搂紧……

    陆宜洲仰脸凝视她,气息均匀不带一丝喘,修长的手臂充满了强韧的力量。
    虞兰芝莫名想到他只会在那种时候喘,一开始嘴角紧抿着,直到把她弄得嘤嘤求饶,他就会坏笑,喘着粗气可劲“欺负”她。
    越想越不服气,她的面孔涨得绯红,松开盘着陆宜洲腰身的腿,“你答应陪我看兰花的,先放我下来……”
    陆宜洲:“嗯。”
    虞兰芝跳下去,捧起圆滚滚的小圆子。小圆子的脸已经比从前胖了一圈,小脑袋在她绣着兰花的领口蹭蹭,别提多可爱了。
    陆宜洲却突然弹猫儿的耳尖尖,惊吓到了小圆子,它扭头瞪着那只挑衅的大手喵呜。
    “你莫要欺负它。”虞兰芝边走边道。
    “我没用劲。”
    “那也不许欺负猫儿。”
    “咱俩玩,你抱它去作甚?”
    “因为它圆滚滚肉嘟嘟,方才你不也抱的。”
    “……”
    小两口渐行渐远,朝着东北角的内书房而去,斗嘴的声音越来越小。
    沿途佳木葱茏,奇花闪灼。
    穿过建在锦鲤池上的六角黛瓦亭,入目是一株老松,黝黑的躯干弯折,一小部分树冠触及了水面,宛如一名书生
    正在弯腰掬水净面,有趣。
    陆宜洲:“此株老松年纪比祖父还大。”
    “我能摸摸吗?”
    “当然。”
    陆宜洲怕她跌进水里,长手一伸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
    被他指腹按压之处似有火炙烤,虞兰芝脖颈发热,遂胡乱摸一把枝桠扭身离开。
    陆宜洲连忙提醒:“前面有段鹅卵石路,你裙摆长,过来我牵你。”
    虞兰芝存心反着来,搂着小圆子撒开腿跑。
    叛逆不过须臾就被一只大手擒拿。
    陆宜洲罚她十指相扣,“不要调皮。”
    “我就是要让你着急。”她还在笑。
    陆宜洲:“你可真是个坏心眼。”
    春光下,他与她嬉嬉闹闹,又走了一小段路,总算来到了内书房的领域。
    此处也有一间小亭子。
    陆府的亭子皆设鹅颈椅以便歇脚,游廊更是无处不在,巧妙地融进景致中,为行人遮阳避雨。
    这是虞兰芝头一回涉足陆宜洲的私人地界,满目好奇,亮晶晶的。
    大户人家的书房其实就是一处涵盖了起居和读书的僻静之所,讲究“雅”和“静”。
    “我的书房不大,算上藏书阁、练武堂拢共也就五间。”陆宜洲说,“大的是园子。祖父说以园为墙隔绝人迹,在这里念书方为静,不受尘世侵扰。”
    “这也太大了,都快赶上云蔚院,走一趟保管消食。”
    虞兰芝环顾周遭,郁郁葱葱,叶片在头顶婆娑起舞,花木姿态颜色各异,有的紧挨着太湖石,有的从漏窗若隐若现,充满了儒雅阳刚的气息,篱落则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花盆,清香袭人。
    “还要走多久?”倒也不累,只不知为何在他跟前,她就莫名娇气。
    “我背你。”
    “不行。”
    “这里人少,且他们也不会乱看。”
    虞兰芝嘴上嫌弃,人却已乖乖趴在了他背上。
    她骑过阿爹阿娘的背、哥哥的背,乳母的背、沈舟辞的背,想到这里迅速打住,忙不迭把沈舟辞赶出脑海。
    待她双足落地,一名婢女掀帘而出,笑吟吟露出颗小虎牙,姿色不算出挑。
    虞兰芝记得她叫青棠,机灵讨喜,原是祖母身边的人,后被安排此处,想来是为了防止陆宜洲犯错,才特特安排姿色不那么显眼的。
    其实……也不用这般谨慎。
    世上美貌女郎多如牛毛,防是防不住的。且男人做那种事极为方便,提上裤子不留半分证据。
    只要没有女人冒出来求她做主,她就会一直相信陆宜洲。
    即便事与愿违也是不怕的,她熟读《户婚律》,将来离开不仅可以带走所有嫁妆,还能吞掉成亲时所收的大红封。
    足足五万两……
    易地而处,倘若她是陆宜洲,为这五万两莫说安分守己,做和尚都行!
    青棠:“公子安,少夫人安。”
    虞兰芝颔首,柔声道:“烧一壶兰雪茶,我渴了。”
    青棠屈身应是。
    陆宜洲:“适才你傻笑什么?”
    虞兰芝充耳不闻,“你这里可真宽敞,一点也不小。”
    青棠已退,房间只剩两个人,男人的本性便蠢蠢欲动,陆宜洲意味深长道:“寝卧也很舒服……”
    虞兰芝心中警铃大作,搂紧小圆子拔腿便走,中途特特绕开寝卧,迈进了藏书阁。
    陆宜洲微微挑眉。
    藏书阁比她想象得大数倍,入目是一排排红酸枝木书架,再往里,八-九张琴并排悬挂粉墙,正中央的挂屏下横放两柄开刃长刀,浓厚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
    隔壁则是陆宜洲念书之地,靠南的窗子下摆放十缸兰花,气味之清雅馨香世间罕见。
    陆宜洲:“还有十缸放在竹棚下。”
    “这么娇贵的花儿得多难养。”她叹道。
    “那是花房操心的事。”
    “……”
    说的也是。虞兰芝忽然一怔,目光投向对面的书案,一枚繁花团扇大咧咧杵在黄花梨木的笔筒,这格格不入的女儿家气息……
    陆宜洲脸一红,原想遮住书案,谁知还是被她瞧见。
    早上走得急,忘了提醒下人收拾。
    “这不是我斗百草赢下的彩头么……”虞兰芝说,走过去的步子却被陆宜洲挡住。
    “是我的。你送给我了。”
    虞兰芝“哦”了一声。
    这里何止有她送的团扇,还有她第一次送他的荷包,七夕送他的俗气金镇纸,以及他及冠的礼物——丑陋的香囊。
    陆宜洲额头微汗,嗓子发干,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极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痴傻,那不亚于暴露所有弱点。
    无比排斥。
    虞兰芝倒没那么复杂,只觉得自己的礼物被珍惜,放在随手可见的地方而不是丢在某个角落,心里暖暖的。
    “七郎,陪我去看另外的十缸兰花。”她主动拉着他小手指。
    “嗯。”
    虞兰芝喜不自禁。
    陆宜洲微微抿唇。
    这么多兰花,每一朵的颜色姿态各不相同,虞兰芝可谓是大饱眼福,一口气挑了六缸,抬眸瞟向陆宜洲,他眉目不动,并无半分不舍。
    她在心里雀跃。
    小两口在内书房泡了大半天,掌灯时分,秋蝉将熨烫整齐的官服并换洗衣衫鞋履送去了内书房,全是虞兰芝明日上衙要穿的。
    至于为何送去内书房……大约是她下不了床吧。
    陆宜洲要了两遍水才放过她。
    虞兰芝气得抽抽搭搭,“我说了不要看那里,你又那样……”
    陆宜洲不答,默默吻住她委屈的小嘴巴。
    就想看她是怎么被他欺负的。
    她是他要用生命守护的人,也是不断勾起他冒犯之心的人。不论时光轮回几万次,陆宜洲都会毫不犹豫得到她。拥有她,生命才完整,他才愿意去做个正人君子。
    他对她的感情无法用理智与道德来规范。
    他这是怎么了……
    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更何况方才的“打架”也不是真正的打架,陆宜洲抱着哄一哄,虞兰芝的气性便消了。原想背对他,给他甩甩脸色,下一瞬想到背对他的后果似乎更危险。
    虞兰芝慌忙转过身,缩进他怀中,用脑门顶住他下巴。
    陆宜洲低低地笑。
    “不许笑。”
    “嗯。”
    “我困了。”
    “好,我抱抱你,不欺负你了。”
    她放心地闭上眼。
    ……
    次日天微微亮,虞兰芝特意路过揽霞院,与练箭的婆母打招呼,便急匆匆登上马车朝皇城飞奔。
    新婚归来太常寺一切如初,同僚各个友好客气,道着恭喜。
    裴掌固神情复杂,不敢得罪也不想凑过去道恭喜,她扭过头钻进廨所。
    季掌固则厚着脸皮凑趣,裴掌固气不打一处来,墙头草一根。
    如今的廨所只剩虞兰芝一个人,宋音璃下个月大婚,此时正在家中备嫁。
    熟悉的姐妹包括她自己在内一个接一个出嫁,时光如梭,一眨眼大家都长大了。
    春祭在即,这次的规模更小,干脆连圆丘也不去,就设在明堂。
    倒也不怪太常寺卿敷衍,实在是国君尚在襁褓,而他又号令不动百官,弄得声势浩大劳民伤财不说还要得罪一堆人,思来想去干脆设在明堂,省时省力还省钱,又能把意思尽到。
    主要是上面也无暇分心管这些事儿。
    说白了真正在乎祭祀的只有皇帝。
    此时的皇帝连话都不会说,显然想不了那么多。
    不过再简单的祭祀该有的流程也得有,分派到虞兰芝头上没啥变化,再加上她要担起宋音璃的那份,也就是同时做两份差,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虞兰芝非但不抱怨,反倒干劲十足,她休沐时璃娘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自己可不能拖璃娘的后腿呢!
    用过午膳她就往宫城去,边走边默读手里的文书。
    文书盖章前任何错漏都可以修改,雌黄、贴黄随意用,可一旦让符玺局盖过章,再想修改那可就有扯不完的皮和跑不完的路。
    当年做小掌固时虞兰芝就为此脱过一层皮,如今不管做什么都慎之又慎。
    明堂的掌事认
    得虞兰芝,一番道贺再交割,相当顺利。
    自从去年闹刺客,此间周围的金吾卫至少增加两倍。
    虞兰芝本本分分辞别掌事,未料流年不利,半道上就瞥见一袭紫衣。幸好她反应极快扭进了另一侧羊肠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