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叫声老公好不好?

    周别鹤淡淡瞥了他一眼。
    夹在这夫妻俩之间,周宴深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迎着他哥的目光,他还是呷了一口。
    “好茶。”周宴深夸道,“嫂子是行家。”
    ……
    周别鹤起身,淡睨:“那你慢慢喝。”
    周宴深轻咳了一声,放下杯子,友情给出提示:“听向老师说,孟珂今天去医院看她了。”
    另一边,叶青澜不知不觉走到了后花园。
    廊下有藤椅和园几,她放下托盘,泡好的碧螺春被晃荡到刚好入口的温度,她喝了几口,依旧没能压下心里的气闷。
    都不记得多久没这样跟别人发过脾气了。
    朋友之中,她是最淡泊的那一个,在长辈眼里,她也是最懂事的,没有过惊天动地的叛逆期。
    为什么格外在意周别鹤。
    在乎他的感情,他的以前,他心里的想法。
    叶青澜知道不应该,他们的开始是婚姻,能亲密到这个地步,已经超过了相敬如宾的期许。
    她望着夜色下满园摇曳的海棠,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养护,竟然四季不败,如此美好而漫长的花期。
    像理想中的感情。
    低头,几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气。叶青澜端起茶杯,还没来得及喝,便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紧跟着,茶面上浮现阴影。
    她肩膀一沉,被一件带着熟悉体温的西装笼罩。
    下意识想拨开,手反被周别鹤握住,他拇指压着她手腕内侧摩挲了下温度,半蹲在她身前。
    叶青澜别过身。
    裸|露的膝盖反而不小心抵上男人的西裤,黑与白的对比,气氛凭空多了几分暧昧。
    周别鹤轻掰开她的手,取走那杯碧螺春,语调温沉:“生理期别喝茶,我让阿姨给你炖了红枣党参羊肉。”
    叶青澜依旧不看他:“我不爱吃羊肉。”
    静了一息,周别鹤也不生气,转着手里的汝窑八方杯,杯口有一方淡淡的口红印,茶面浮光,他慢条斯理喝完剩下的一半茶水。
    叶青澜余光瞥见他淡然地喝她喝过的杯子,连位置都是同一处,指尖不由自主蜷缩。
    接吻是一回事,这又是另一回事,从小到大,她连陈素都没有用过同一个杯子。
    受不了这令人心悸的亲密,她伸手夺周别鹤手里的杯子,动作不稳地搁回托盘。
    周别鹤扬唇:“水都不给喝了?”
    “让阿姨给你拿新的杯子。”
    “然后呢?”
    叶青澜微恼,看向他:“然后你自己泡。”
    她说着,觉得不能再跟他待在一起,握着椅子扶手往后推了推,留出一点空隙起身走人。
    西装也丢回了周别鹤怀里。
    花园很大,走廊挂着随风作响的风铃,叶青澜踩着高跟鞋,身后男人沉稳的脚步声跟上。
    右手边有通往客厅的雕花玻璃门,她抬手准备推开,腰间忽然出现一股力道,把她拽回了怀里。
    “周别鹤——”
    她身体微绷,不太配合的抗拒姿态。
    周别鹤身体贴着她的后背,下颌抵在她的肩头,热气拂面:“为什么生我的气,跟我说说好不好?”
    温柔沉沉的口吻,绵绵化在她耳边哄,叶青澜一僵,耳垂生理性地升温。
    她低手,试图拉开周别鹤搂在她腰间的双臂,反被他勾住,十指合拢地贴在她小腹,源源不断的热量熨帖着生理期轻微的坠涨感。
    他贴在她耳边继续问:“是因为孟珂?”
    她不说话。
    周别鹤偏头,看着她微垂的睫毛:“青澜,我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向老师从前资助过的学生。”
    “是吗?”叶青澜唇线微抿,“人家说你对她有恩。”
    “对她有恩的是向老师,只是后来向老师不大管事儿,把慈善基金会托到了我手上。”
    他说着,唇贴着她耳廓,酥麻的热气一缕缕软人心志。
    叶青澜知道自己这酸意来得挺莫名其妙,不过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以周别鹤的身份地位,身边怎么可能会少得了爱慕的人。
    她静着,周别鹤掌心覆在她小腹上,问:“肚子难受吗,如果不喜欢吃羊肉让阿姨换别的。”
    叶青澜其实不挑食,她不肯承认刚才只是在跟他闹别扭,低声含糊:“能吃,不用那么麻烦阿姨。”
    “那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
    叶青澜已经被他哄得闷意消散,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头道:“抱歉,今天是我乱发脾气。”
    她神情认真,周别鹤定定地看着她,低头一笑,捏捏她的耳垂:“吃醋不用道歉。”
    谁吃醋了……
    晚餐很快准备好,二人回到餐厅,叶青澜的面前果然额外多了一盅红枣党参羊肉。
    温热补气,很适合生理期吃。
    吃完饭,向云卿留他们在周家住一晚。
    婚后从来没陪周别鹤回来住过,倒是他陪她去了好几次爷爷那儿,叶青澜自然答应。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周别鹤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三楼,叶青澜进去后,见床尾叠着一套新睡衣,是向云卿一早就准备好的,以备他们偶尔回来住。
    周别鹤关上门,随手将西服搭在衣帽架上。
    抬头一看,叶青澜
    正在打量他的房间格局。
    他的妻子站在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这是个很奇妙的场景。
    叶青澜也有种,突然闯入周别鹤以前生活的体验感。
    卧室没有绿溪的大,洗手间和衣帽间都有,是个独立的小套房,外加一个露台,可以俯瞰夜间的花园景。
    风格简约而沉静,床头柜一侧是内嵌式书架,没有多余的杂物。
    叶青澜走过去。
    书架玻璃门后,放置着很多眼花缭乱的奖杯,夹杂着几张周别鹤年少时的照片。
    十八岁的周别鹤……
    她视线不由自主凝住。
    少年眉目淡然,一件散漫冷淡的麂皮飞行员夹克,扑面而来的富家公子感。
    她记得,周别鹤年少时是很傲慢的。
    他的傲慢并非看不起人,而是眼高于顶,事事都做到最好,不与贺嶂那群纨绔为伍。
    周别鹤周别鹤……
    她少女时代,常听朋友们讨论他。
    知道他去刷新赛场车上人家好不容易拿到第一的记录,知道他十几岁便参与集团管理,也知道他之所以留在陵江上大学,是因为周家老爷子那时身体垂危。
    天资真正出众的人,在哪里读书都一样。
    在和他结婚之前,她已经认识他很多年。
    决定和他结婚,或许并不仅仅是因为一时冲动。
    周别鹤在露台打完电话,推门回房间时,叶青澜恰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她穿着一件白色方领睡衣,坐在床边歪头用毛巾吸头发的水。
    深灰色床品,和她身上的白形成很强烈的反差。
    清冷干净的气质,低饱和度的明媚。
    他走过去。
    叶青澜抬头,见他过来了,问:“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有点渴。”
    周别鹤下楼去给她倒水,不一会儿,端着玻璃杯上来。
    叶青澜已经把头发擦到半干,握着杯子喝水,仰起的脖颈白皙纤细。
    喝完,她把杯子还给周别鹤。
    他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手撑在她身旁床榻,俯身。
    阴影靠近,叶青澜以为他要亲她,睫毛微微翕动,心跳随之加快。
    周别鹤却只是轻轻蹭掉她唇角的水珠。
    “下周有空吗?我们去见婚纱设计师。”
    “嗯?”叶青澜抬睫,愣了一下。
    周别鹤抵着她额头,笑了一声:“答应过你的回来拍婚纱照,忘了?”
    叶青澜想起来了,他去北城前说过的。呼吸缠连,她睫毛轻颤:“什么时候拍,我要提前安排好工作休假。”
    “不急,看你安排,让他们先设计着。”
    他们这么抵着额头说话,却没有其他的动作,纯情亲昵得不像话,周别鹤昨天从北城回来,恰逢她生理期,两个人什么都做不了。
    食髓知味,叶青澜以前不知道,原来她能这么迷恋和一个人身体接触。
    “周别鹤。”她微屏着呼吸,“你不去洗澡吗?”
    周别鹤被她身上的香气勾得呼吸有些沉,高挺的鼻梁往下压了压:“等会儿。”
    ……
    她缓慢而窒息,被他吻住唇。
    四下安静,因为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相贴的唇单纯地厮磨了许久,才向内探去,熟悉地汲取对方的气息。
    唇齿的纠缠发出细微的响声。
    叶青澜身体渐渐被亲得有些软,双手拽着他的衬衫借力,腰被男人搂住,托抱起来。
    他抱着她,边走边吻,推开露台门。
    吹来的夜风让叶青澜头脑清醒了些,她微微向后退,一开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抱她来外面,直到视线瞥到花园夜景。
    那是只有俯视才能欣赏到的景观设计。
    光影勾勒着庭院的轮廓,空间好似活过来了一样,水景灯波光错落如一道银河,静谧而粼粼。
    周别鹤抱着她在露台藤椅上坐下。
    已经亲密纠缠过,这样的时刻,叶青澜还是会觉得心脏在跳动。
    搂着他的脖子,二人对视了一会儿,气息碰撞,又开始接起吻来。
    叶青澜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抵着她,可是周别鹤很克制地没有碰她身体的任何地方,只是延续这个温柔到让她心尖发颤的吻。
    “周别鹤……”
    “嗯?”
    她湿软的唇贴着他的,吐息轻缱:“你喜欢我吗?”
    好纯的问题,周别鹤总在很多时候,情不自禁地因她心软。
    他见过太多复杂的人心,越了解她,越轻易沦陷在她的纯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