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抱起来轻了

    是想他了吗?
    叶青澜自己也不知道,她没说话,手指顺着他的力道合拢,微微仰头寻吻。
    周别鹤的身体原本很凉,被她磨磨蹭蹭地亲了一会儿后变得很热,他低头,精准地找到她的唇封住,防止她漫无目的地亲他的喉结。
    她已经睡了好一会儿,唇瓣干燥柔软,很快被浸得湿热,连呼吸之间都带着绵连的湿意。
    灯没开,叶青澜就这么被周别鹤抱着压在床上吻,黑暗的卧室中喘息声窸窸窣窣,鹅绒被裹着轻薄的睡裙缠在腰间,她紧致的两条腿合拢,不自觉轻蹭着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裤。
    身体的动情比口说的思念更加直观,周别鹤的唇埋在她颈间,一手掌住她的膝盖摩挲,声音闷哑:“几点睡的?”
    “十点。”
    “熬会儿夜好不好?”
    “……”横亘在二人之间的被子被抽掉的凉意让叶青澜从惺忪朦胧的意识中清醒,她撑起身子,“我生理期……”
    昏暗的月色下,那双诗情画意的眼睛含了几分无辜。
    周别鹤的手停在她膝盖上方两寸的位置,炙热的呼吸闷在馨香柔嫩的颈内,他动作
    忽然停住,压着她身体的胸膛起伏了几下。
    叶青澜感受到周别鹤身体的热度,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堵在心口的闷意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从前没这么喜怒不定的,现在反而像一颗浆果,经不得揉捏。
    怀里的人伏在他肩头笑着,周别鹤托着后脑勺把叶青澜抱起来,打开卧室壁灯,好久不见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
    天青色吊带睡裙,黑发披肩,神清骨秀。
    他看着她,叶青澜也在借着这一缕光看他。
    一身正装,领带也打得规整,当真是忙完就回来了。
    周别鹤并指刮了刮她的脸:“瘦了。”
    距离上次在北城见她,又过了小半个月。
    叶青澜仰头看他:“只轻了两斤,这也看得出来吗?”
    周别鹤唇畔浮出一丝笑意,捏捏她的脸颊肉,慢条斯理道:“抱起来轻了。”
    只有他能抱她,所以也只有他能感觉得到。
    叶青澜唇线微红地抿了下。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就不能再这么腻歪下去,周别鹤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后,起身扯松了领带,往浴室走去。
    叶青澜也穿上拖鞋,去楼下喝水来缓解喉间的痒意。
    周别鹤的行李箱还搁在玄关处,她没有动他的东西,而是想到另一件,至今还未来得及送出的生日礼物。
    半个钟头后,浴室里的水声停止。
    夜已经深了,周别鹤从浴室出来,床上鼓起一小团,他走过去,见叶青澜合着眼,似乎已经睡了。
    他别别她的发丝,没有出声打扰,关了灯走到另一侧。
    床头柜上,俨然放着一方软皮箱。
    周别鹤脚步顿了顿,坐下,打开软皮箱的锁扣。
    身后的人好似动了动。
    他淡勾唇,装作没有发现她的装睡,掀开箱盖,最上面是一层青色的软绸,被人题了一首诗:
    「朝游金谷莫东市,心忆平泉身海涯。
    化鹤归来人不识,春风开尽碧桃花。」
    是题四画中的《桃花竹石鹤》。
    叶青澜的字是跟叶秉山学的,她从小临赵孟頫的行书,字迹神韵风流,颇具古风。
    闭眼躺了一会儿,叶青澜听到周别鹤开了箱子,之后便再无动静,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看,于是忍不住睁开眼,轻轻侧身。
    哪知刚翻过去,便被周别鹤握住了手腕,他顺势把她抱到了怀里,半挑唇问:“不继续睡了?”
    “……”叶青澜听出他语气里暗藏的笑意,耳尖微热,她别扭地靠在他怀里,低声问,“为什么不继续拆,不喜欢吗?”
    “送我的?”
    “嗯,生日礼物。”
    她说这话时微微侧脸看他,面庞温柔而动人,周别鹤眼皮低下去,轻轻亲了下她的睫毛。
    壁灯澄黄,静谧温柔,二人就在灯下一起拆礼物。
    精致的软绸掀开,匣中躺着一套凹陷在海绵中的茶具。
    一式五只,上方是公道杯和盖碗,下方是三只品茗杯。
    造型流畅大气,整套呈现一种温润均匀的天青色,透着隐隐的白,仿佛下雨之后被雾气笼罩的连绵青山。
    最妙的在,杯身描了一只白鹤。
    周别鹤对光把玩其中一只,颜色显得越发通透柔和,白鹤的羽毛上,竟然有一缕桃花的颜色,随着光影的流转若有若无。
    正好应了软绸上的题诗。
    他欣赏杯子的同时,叶青澜在他怀里抬头,期待他的反应。
    她其实是不知道周别鹤喜欢什么的,之前去过君和的办公室,也没能从其中窥见他的喜好。
    但他应该是经常喝茶的,送茶具不会有错。
    男人眉眼的轮廓很深邃,他一只只拿出来看,眸间是不加掩饰的欣赏。
    很少见的表情。
    不枉她折磨在景德镇从业的朋友,逼她一遍遍试釉色,直到烧出这样通透大气的蓝。
    周别鹤低头时,恰好没有错过叶青澜眼里闪过的,很淡的亮色。
    克制而矜持的自得。
    她的情绪一向不太外露,周别鹤抚过杯壁上的白鹤,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你画的?”
    叶青澜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这是不加掩饰的真实反应,可爱而坦然,周别鹤忍不住抵着她额头一笑:“猜的,笔触风格很像。”
    “真的吗?”的确是她那位朋友已经被釉色折磨到崩溃,轮到白鹤时,无论如何都让她自己来画。
    叶青澜睫毛一颤,手抵在他胸膛,低声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周别鹤的吻落在她额间,也像是一同落在她心上,他缓慢地,丝毫不轻视地说,“你亲手做的,比什么都珍贵。”
    -
    一夜好眠,次日是周六,叶青澜起床时,听周别鹤说要带她去医院。
    前段时间下了雨,气温反复,向云卿感染流感,正在医院住院输液。
    叶青澜不知道这件事,她与向云卿见面不多,仅有的几次会面里,对方都温柔又豁达。
    结婚这么久,向云卿从来没在她面前摆过长辈谱,也不像别的家长一样催生。
    换上一件得体的白色衬衫裙,叶青澜随周别鹤一起往一附院去,她抱着一束康乃馨,周别鹤牵着她的手,轻扣几下后,门被打开。
    来开门的是周淮山,面色儒雅和蔼:“青澜也来了。”
    “青澜,”向云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快进来。”
    叶青澜抱着花进去,向云卿靠在病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翻着一本闲书,见到她,向云卿把书放下,招招手示意她坐。
    “最近工作怎么样,忙吗?”
    “不忙,您发烧了吗?”
    “小流感。”向云卿揉着太阳穴叹气,“我哪想住院,都是你们舅舅大惊小怪,非让我住院输液。”
    周淮山给她端过来一杯热茶:“云晋是医生,你就听他的。”
    向云卿埋怨地看了丈夫一眼:“我这不是被你们按在医院了吗,学校的课都是学生代上的。”
    叶青澜出言宽慰:“身体重要,流感应该好得挺快的。”
    “是。”向云卿笑着,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输完这瓶今天就能出院了。青澜,你们今天忙吗?不如来家里吃顿饭。”
    的确是好久没去了,叶青澜看向在窗边接电话的周别鹤。
    周别鹤接完电话,走过来:“妈,公司有事我要过去一趟,晚上我和青澜回家吃饭。”
    向云卿:“好,那我让宴深也回来。”
    刚来就要走,叶青澜觉得不太合适,她送周别鹤到电梯,自己打算再留一会儿。
    两部电梯,一部下去,另一部恰好升上来,停在了这层。
    叶青澜本已转身准备离开,护士台忽然传来一道冷淡妩媚的女声:“你好,我来探望向云卿向女士,请问她在几号病房。”
    脚步一顿,她闻声回头。
    卷发、墨镜、身材高挑匀称——
    是孟珂。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见面,叶青澜不可能认不出。
    护士恰好也看见了她,上次叶青澜在这儿住院的几天,护士对她印象深刻,知道她和向院长的关系,于是唤道:“叶女士,这有一位要探望病人的,是你们的亲属吗?”
    孟珂摘下墨镜,循声望向叶青澜。
    视线相交,叶青澜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微妙的,不算太友好的打量感。
    从第一次在柳风里遇见孟珂时,她就隐约有这种直觉。
    叶青澜客气一笑,温声说:“跟我来吧。”
    孟珂微微颔首。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病房。
    向云卿见到孟珂颇为诧异,和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孟珂拎了几盒补品:“听季准说您住院了,所以过来看看,不会打扰您养病吧。”
    “不会。”向云卿笑道,“什么养病,阿准这孩子就会大惊小怪,他一定是听他妈说我请假了,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其实只是流感。”
    孟珂垂眼:“您没事就好。”
    向云卿坐直了些,招手:“青澜,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学生,叫孟珂,现在在演艺圈拍戏,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的戏。”
    叶青澜淡而礼貌地笑:“孟小姐,看过。”
    她一袭衬衫长裙,优雅大方,气质斐
    然,一看便知和周别鹤一样,是钟鸣鼎食之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
    孟珂视线划过,转向向云卿:“向老师,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