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发难,鸿门宴预定(求追订,求全订!)

    第796章 发难,鸿门宴预定(求追订,求全订!)
    曲周城外的天空,仿佛被千万亡魂的怨气浸染,铅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o
    战场上,那股混合著血腥、焦糊、粪便与铁锈的死亡气息浓得化不开,粘稠地糊在每一个活物的口鼻之间。
    大地早已不堪重负,被无数铁蹄与重靴反覆蹂,化作一片深褐色的、吸饱了血浆的泥泞沼泽。
    每一次拔脚,都带起粘稠的污物,发出令人作呕的“噗嗤”声。
    袁氏的中军主力,如同玄色的钢铁森林,依旧在不依不饶地衝击著摇摇欲坠的曲周城垣。
    顏良那柄厚背开山刀,刀口早已卷刃,每一次劈砍都溅起骨屑与碎甲;文丑的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精准地攫取著城头每一个露头的生命。
    辽东太守公孙度麾下的银甲【白马义从】,正以令人胆寒的骑射技艺,如同剃刀般精准地切割著守军右翼的防线,箭矢如飞蝗般泼洒,压製得城头的黄巾神射手抬不起头。
    公孙瓚率领的另一支【白马义从】,则如同狂暴的银色凿子,在护城壕沟外反覆衝击,雪亮的长槊每一次突刺,都带起一片腥红的血雾,死死牵制著张牛角试图支援正面的兵力。
    战斗已至白热化。城墙上,【人公將军】管亥如同浴血的疯虎,九环大刀捲起死亡的旋风,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顶住!黄天在上!给老子用身体堵住!”
    张牛角则亲率最后的【黄巾力士】,在正面被投石机砸开的巨大缺口处,用血肉之躯硬撼袁军重甲矛兵的钢铁丛林。
    每一次撞击,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濒死的惨嚎,断裂的矛杆、破碎的塔盾与残肢断臂在狭窄的缺口处疯狂堆积、滑落,形成一道惨烈无比的死亡斜坡。
    就在这方天地被彻底拖入绞肉机的深渊,胜负之数悬於一线之际呜呜—呜——!
    三声穿透云霄、急促得不同寻常的號角声,猛然撕裂了震天的喊杀,如同三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战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號声,並非袁军进攻的激昂,也非守军防守的悲愴,而是辽东军独有的、
    代表最高级別紧急集结与撤退的悽厉信號!
    战场左翼,那如同银色洪流般奔涌、正將黄巾右翼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辽东【
    白马义从】,应声而动!
    衝锋的势头戛然而止!
    高速奔驰的骑兵队列,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铁壁,骤然勒马!
    战马扬蹄长嘶,嘶鸣声中充满了不解与暴躁。
    紧接著,这支剽悍的骑兵没有丝毫犹豫,在公孙度那面玄色“辽东”帅旗的引领下,极其突兀地、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態,强行拨转马头!
    沉重的马蹄践踏著泥泞与尸体,溅起混著血污的泥浆。
    整个左翼战场,仿佛一幅被强行撕扯的画卷,那抹凌厉的银色锋芒硬生生从胶著的战线上剥离出来,匯成一股决绝的钢铁洪流,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敌军,不再顾及侧翼暴露的危险,朝著远离曲周城、远离袁氏中军的方向—西南方,界桥!
    何进大营所在!狂飆突去!
    银甲反射著阴沉的天光,如同一条冰冷的银蛇,迅速消失在瀰漫的硝烟与血雾之中。
    一同消失的,还有右翼公孙瓚那支【白马义从】的雪亮锋刃—一两支同源的劲旅,竟在战事最酣时,毫不犹豫地捨弃了浴血奋战的“盟友”,选择了同一条退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
    整个曲周战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廝杀声、兵器碰撞声、垂死哀嚎声..
    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骤然扼住,唯有风声呜咽,捲起残破的旗帜和未熄的硝烟。
    城头,管亥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水,茫然地看著辽东军消失的方向;缺口处,张牛角和残存的黄巾力士也停下了机械般的挥砍,喘息如牛,眼神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愕与不解。
    袁军重甲矛兵们也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覷,攻势为之一滯。
    帅旗之下,袁绍那张原本因战局焦灼而略显阴沉的俊朗面庞,此刻却如寒潭般沉静。
    他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著公孙度、公孙瓚消失的烟尘方向,眼神深处不见半分盟友背叛的愤怒,反而翻涌著一种令人心悸的、洞悉一切的冰冷锐芒,仿佛早已看穿迷雾下的毒蛇。
    “顏良!文丑!”
    袁绍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种金铁交鸣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中军,打破了那诡异的寂静。
    “收兵!后撤五里扎营!加固壁垒!谨守营盘!”
    命令简洁、果断,带著不容置疑的权威。没有解释,没有愤怒,只有最实际的应对。
    顏良、文丑猛地回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与不甘。
    他们手中兵刃正渴饮敌血,眼看破城在即,此刻撤兵?
    但看到袁绍那深不见底、仿佛蕴藏著风暴的目光时,这两位万人敌的猛將,竟硬生生將到嘴边的抗命咽了回去。
    “喏!”两人瓮声应道,声音沉闷如雷,带著压抑的怒火与不解。
    庞大的袁氏军阵如同退潮的海水,开始缓缓后撤。
    沉重的脚步声与甲叶摩擦声取代了喊杀,盾牌手在前,矛兵在后,弓弩手居间掩护,虽然后撤,阵型却丝毫不乱,展现出袁氏私兵的强悍素质。
    袁绍本人则不再停留。
    他猛地一勒韁绳,调转马头,对著身边最亲信的谋士许攸和护卫统领低喝一声:“走!去界桥!”
    语气急促,带著一丝难以掩饰的紧迫。
    数名亲卫精骑立刻簇拥著他,脱离了正在撤退的大军主力,如同一支离弦之箭,紧隨著公孙度兄弟消失的方向,捲起一溜烟尘,直奔西南方的界桥而去!
    那决然的姿態,仿佛曲周城下唾手可得的战功,已成了微不足道的弃子。
    整个曲周战场,隨著辽东军的撤离和袁绍的退走,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巨兽,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残破的城墙、堆积如山的尸骸、泪泪流淌的血河,以及风中瀰漫的、
    更加浓重的血腥味和未解的谜团。
    一日之后·清河郡·山海后勤大营·风暴將至清河郡的临时码头,依旧是一片喧囂的蚁巢景象。
    堆积如山的物资被民夫们喊著號子艰难地挪动,算盘珠子的脆响连成一片,空气里充斥著桐油、铁锈和汗水的味道。
    然而,这表面的繁忙之下,却笼罩著一层无形的压抑—何进心腹于禁的人马,如同贪婪的禿,依旧在不间断地盘剥、拦截著本该运往东路的物资。
    帅帐內,陆鸣负手立於巨幅地图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巨鹿城的位置。
    他墨色大氅的下摆沾染了些许泥泞,脸色平静,但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深处,却翻涌著外人难以察觉的冰冷风暴。
    沮授在一旁低声匯报著被截留物资的明细,每一笔都如同在帐薄上刻下耻辱的印记。
    突然,帐帘被粗暴地掀开!
    一股混杂著尘土与铁锈味的冷风灌入,吹得帐內烛火一阵摇曳。
    一名身披何进西路军絳红號衣、背插“大將军急使”三角令旗的骑士,带著一身风尘与毫不掩饰的倨傲,昂首阔步闯入!
    他看也不看沮授,目光直接锁定地图前的陆鸣,声音洪亮刺耳,带著一股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征北大將军何进钧令:山海侯陆鸣,即刻放下手头一切事务,隨我前往界桥大营!大將军有要事相商!事关重大,不容延误!”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著牙说出来的,带著赤裸裸的威胁意味。
    帐內的空气瞬间凝固。沮授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帐外忙碌的喧囂似乎也被这突兀的命令斩断了一瞬。
    陆鸣缓缓转过身。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带著千钧重负。
    目光平静地落在那名信使身上,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瞭然於胸的冰冷。
    指尖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仿佛在摩挲一枚不存在的冰冷令牌。
    “界桥?何大將军相召?”陆鸣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討论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知道了。回復大將军,陆某稍作安排,即刻动身。”
    那信使似乎没料到陆鸣如此乾脆,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倨傲,微一抱拳:“侯爷明理!请速速准备,卑职在外等候!”说完,转身大步离去,仿佛多待一刻都是浪费时间。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也隔绝了那信使趾高气扬的背影。
    沮授一步上前,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焦灼与担忧:“主公!这分明是辽东之事的火,烧过来了!柳毅那狗贼的密报,必然已到了公孙度手中!公孙度串联何进、袁绍,这是要在界桥设下鸿门宴!他们定是要污我山海领趁虚而入、背后捅刀!此去凶险万分!主公三思!”
    陆鸣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案几前,手指关节习惯性地、一下下地敲击著冰冷的紫檀木桌面。
    篤...篤...篤...
    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如同战鼓的余韵,敲打在人心上。
    他眼中寒芒爆射,仿佛穿透了帐壁与千山万水,看到瞭望平城中那些被血洗的据点,看到了那些倒在柳毅屠刀下、至死不明真相的山海精锐;更看到了那个背负污名、浴血杀出重围,此刻正带著他的“信”字令,在南归战舰上的白袍身影——常山赵子龙!
    一股被构陷的滔天怒焰在胸腔中奔涌,几乎要衝破素来的冷静。
    柳毅!公孙瓚!这栽赃嫁祸的毒计,这泼向山海领的脏水!这污了那杆龙胆亮银枪的奇耻大辱!
    “公与,”陆鸣终於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绷紧的弓弦,却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这鸿门宴,明知是刀山火海,我也不得不去!”
    他猛地转身,目光锐利如电,直视沮授:“这不仅仅是公孙度、何进、袁绍要发难!这关乎我山海领在帝国的名”与信”!”
    “你想过没有?”陆鸣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若坐实了趁联军鏖战巨鹿、张角,偷偷跑去盟友后方辽东捅刀子、抢地盘”的污名!
    我山海领在天下人眼中,將成何物?!”
    “无耻小人!背信弃义!只会在盟友背后捅刀的下作之徒!”
    陆鸣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下:“届时,何人还敢与我山海贸易?何人还敢信我山海承诺?
    海港城天下第一商港”的金字招牌,顷刻间便会崩塌!
    帝国南方那些表面和气、暗怀鬼胎的诸侯,孙坚、陈氏、袁术,甚至刚刚建立合作的荆州蔡瑁、兗州曹操,谁不会以此为藉口群起而攻之?!”
    “这盆脏水若不当场洗刷乾净,我山海领在帝国,將再无立锥之地!之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陆鸣的眼中燃烧著不容退避的烈焰:“此去界桥,非是应召,而是为我山海领的名誉与未来,去赴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场!这场仗,比巨鹿城下的血肉磨盘,更关乎我山海根基!”
    沮授被陆鸣话语中的分量和决绝深深震撼,急切道:“可他们必然准备充分,顛倒黑白,主公孤身入局,如何自辩?”
    陆鸣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自信的弧度,那弧度锋利如刀:“自辩?不,他们给了我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在天下诸侯面前,在何进这个“盟主”面前,彻底撕开柳毅、公孙瓚阴谋,洗刷我山海污名的最佳舞台!”
    “更重要的是。”
    陆鸣的手指再次敲击桌面,篤定有力:“这也是为赵云正名的最好契机!让天下人看看,谁是真正的忠义之士,谁又是构陷忠良、卖主求荣的卑劣之徒!柳毅想用辽东的血和谎言筑起高台?我便用界桥的这场对质,將他从高台上掀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他走到帐门前,一把掀开帘布。
    外面,运送物资的车队依旧在泥泞中艰难前行,码头的船只挤挤挨挨。
    “备马!通知奉孝隨行!”陆鸣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一种踏破山河的决然,“通知程昱,阳信那边......將贵客”秘密送来,务必以最高规格,安顿妥当!”
    他一步踏出帅帐,玄色大在初秋的寒风中猎猎作响,身影挺拔如即將出鞘的利剑。
    “走吧,公与。去看看何大將军,还有辽东的公孙太守,给本侯准备了怎样一出“好戏”。正好,也该和他们算一算...辽东那笔血债了!”
    阳光落在他脸上,却无法驱散那眉宇间凝聚的冰寒与杀伐之气。
    这场界桥之会,关乎山海存亡,关乎忠义真偽,也关乎未来天下的格局。
    陆鸣深知,即將踏出这一步,山海领会冒多大的风险,但他更清楚,这一步,非走不可!
    这不仅是为了洗刷污名,更是为了在即將到来的乱世棋局中,占据道义的制高点。
    並且,这还是能够快速让赵云归心的机会。
    马蹄声起,陆鸣与郭嘉的身影在亲卫的簇拥下,绝尘而去,奔向西南方那场匯聚了阴谋、指责与最终对决的漩涡中心—一—界桥。
    这场由辽东柳毅点燃的野火,终於烧到了中原腹地。
    而陆鸣,决定迎著烈焰,去亲手扑灭它,並点燃属於自己的、足以焚毁一切诬陷的真相之火。
    这盘天下大棋,隨著界桥之会的临近,局势陡然变得更加诡譎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