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程昱的毒计,陆鸣的应对(求订阅,求全订!)

    第627章 程昱的毒计,陆鸣的应对(求订阅,求全订!)
    幽州蓟县,山海领大营。
    朔风挟著细碎的冰粒,抽打在蓟县城外大营的玄色军旗上,鸣咽有声。
    大营中军帐內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几分北地的酷寒。陆鸣正与程昱对坐,案几上铺开的是蓟县周遭防线详图与阳信城补给清单。
    程昱指间夹著一管狼毫,神情专注地勾勒著冬季清剿黄巾残匪的路线,陆鸣则凝神听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看桌案。
    “报一一!主公,刺史刘大人求见!”帐外亲卫的声音打破了帐內的肃静。
    陆鸣与程昱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色。
    这位被架空、软禁在府邸如幽兰般清贵自持的幽州牧,主动踏足这满是血腥气的军营,所为何来?
    “有请。”陆鸣声音平静。
    帐帘掀起,一股更猛烈的寒气涌入,隨即是幽州刺史刘虞的身影。
    他穿著厚实的紫貂裘袍,面容清瘤,神色复杂,眼底深处藏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隱忍的怨愤。
    他身后跟著一名面无表情的小吏,双手恭敬地捧著一个明黄绸包裹的锦盒。
    “陆帅,”刘虞微微頜首,声音温润却带著一种刻意维持的距离感,“叻扰了。”
    “刘使君不必多礼,请坐。”陆鸣示意一旁的马扎,“大雪封路,使君冒寒前来,必有要事?”
    刘虞並未就坐,只是轻轻挥退了小更。
    那小吏將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陆鸣案前,躬身退了出去,帐內只剩下三人。
    刘虞的目光扫过神色肃杀如同石刻般的程昱,最终落回陆鸣脸上,缓缓道:“朝廷有新旨意与公文抵达,事关幽州钱粮赋税,本官思此事重大,特亲身送达,面呈陆帅。”
    他说著,亲手解开那明黄绸,露出一份盖著朱红大印的正式公文和一封同样制式、显然是副本的詔书。
    程昱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起,眼神锐利地盯著那锦盒。
    刘虞並未展开宣读,只是將公文副本递向陆鸣:“陆帅亲览便知。
    幽州歷经黄幣围城浩劫,民生凋,百废待兴。
    然朝廷国事艰难,北討黄幣耗费甚巨,故按祖宗成法,责成幽州按承平年景额度,足额徵收本年赋税钱粮,务必於开春解送入京,以充国用。”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著陆鸣,“陆帅如今乃陛下亲授之『战时总揽幽、豫军政”,这筹措赋税、解缴朝廷的重任,自然...便有劳陆帅费心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但那句“便有劳陆帅费心了”却如同在冰面上敲击的凿子,精准地传递出深深的讽意。
    说完这番话,刘虞如释重负般轻轻拂了拂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尘,仿佛甩掉了一桩天大的麻烦。
    “本官久居府邸,於这军务、粮秣之事一窍不通。
    眼下蓟县之围虽破,程贼远遁,然张角逆势未休,北疆安危尽托於陆帅与诸將之手。
    这筹集赋税、解缴京都之事.....
    ,
    说道此处,刘虞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刻意拉长了尾音,眼神中那点积压已久的怨气和快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就全权仰仗陆帅之能了!”
    言罢,刘虞深深看了陆鸣一眼,那眼神似笑非笑,意味难明。
    他不再多言,微一拱手:“军中务繁杂,本官不敢过多叨扰。告辞!”
    旋即转身,昂首挺胸,步履间甚至带著一丝轻快,径直掀帘而出,很快消失在大营的风雪中,只留下那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全权仰仗陆帅之能了”在帐內迴荡。
    程昱霍然起身,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眼中寒芒暴射:“主..:”
    他话未出口,却见陆鸣並未动怒,反而伸手拿起了案上的公文和詔书副本,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嘴角甚至著一丝瞭然於胸的笑意。
    “呵呵,”陆鸣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將那公文隨手丟回案上,看向程昱,“仲德,
    看见了吗?一模一样的“阳谋”,连用词都懒得改改,前脚刚送到譙县,后脚就抄送我这幽州来了。”
    程昱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豫州士族的手段?
    王允是他们推到台前的傀儡,真正的推手是颖川荀氏和汝南袁氏为首的那群人!
    他们在豫州被主公压得喘不过气,便想借朝廷这把钝刀子,同时斩向我们幽、豫根基!”
    “不错!”
    陆鸣点头,眼神锐利:“豫州王允那边,公与和志才刚顶了回去,如今又在我幽州故技重施。
    他们是想双管齐下,要么逼我们抗税落人口实,要么抽乾幽、豫財力物力,民心尽丧,让山海根基崩溃。
    喷,倒是打得好算盘,还借刘虞这杆『清贵大旗”来给我施压添堵。
    这刘伯安刘使君也不知道是心中有气还是真的太过天真,还真跑来给人当枪使!呵呵.”
    程昱眼中凶光一闪,踏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带著一股阴狠毒辣的气息:“主公!
    此计虽毒,但眼下朝廷昏,士族贪婪,这赋税他们收不上来是实情。
    与其坐困愁城,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可以派从没出现在豫州的高元伯的两万【黄鸞飞骑】偷偷潜入豫州!”
    他语速加快,显得更加兴奋:“这支轻骑行动如风,最擅长途奔袭!
    豫州那些士族,特別是颖川诸姓的坞堡,此刻正是空虚之时!
    我军只需派出元伯带著他的两万【黄鸞飞骑】,褪去甲胃,换上破旧黄幣服色..:
    偽装成从青、充流窜而来的黄幣大股残匪!
    趁其不备,星夜急袭!洗他几座富得流油的士族坞堡!
    所获粮秣金银,何止满足赋税?
    还能让幽、豫两州將士和百姓过个肥年!
    更让那群囊虫尝尝被“黄幣』反噬的滋味!
    此计若成,既解燃眉之急,又重创敌手,更绝了后患!
    不仅神不知,鬼不觉!事后我们还能名正言顺的大举陈兵豫州,让豫州士族有苦难言!”
    程昱的计策充满诱惑力,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闪烁著阴冷的寒光。
    他描绘的场景,几乎可以看到豫州士族坞堡燃起的火光和悽厉的惨叫。
    陆鸣听完,確实有那么一瞬的心动。
    这的確是个以力破巧,且能狠狠报復敌人、充盈府库的快意法子。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光灼灼地盯看程昱。
    帐內陷入了短暂而压抑的寂静,只有炭火啪作响。
    过了良久,陆鸣脸上那抹悸动的亮色缓缓褪去,被一种深沉的冷静所取代。
    他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仲德啊仲德,你这计策,快则快,狠则狠,诱惑之大,令我几乎忍不住要拍案叫绝!然则...不妥!”
    “主公?”程昱有些急切。
    “非其不可为,乃时机未至也!”陆鸣站起身,步到帐前,掀开帘幕一角,望著外面风雪瀰漫中肃杀的军营轮廓。
    “此计一旦发动,无论做得如何隱蔽,总有蛛丝马跡。一旦泄露,或被有心人坐实栽赃,则山海领顷刻间从“仁义之师』变成纵兵为匪、劫掠地方、扰乱王化的“暴戾叛逆”!
    况且,就算做的天衣无缝,豫州士族也会把帐算在我们身上。
    不管是从谁受益最大谁最有嫌疑来找幕后黑手,还是从情理上分析,都是我们山海领嫌疑最大。
    一旦闹出这种事情,哪怕没有证据,我们也必成为豫州士族乃至帝国的士族团体眼中的眾矢之的!
    这『眾矢之的』的罪名扣下来,不仅朝廷、充州的平叛大军会以此大作文章,连带著荆州刘表、益州刘焉等尚有几分汉心的宗室老臣,乃至豫州那些原本摇摆观望的中间力量,都可能被迫或顺势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我们努力安抚、逐渐归心的幽、豫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
    信任一旦崩塌,再建如覆水难收!此乃自毁长城,万万不可!”
    他放下帘幕,转身,目光如电,看向程昱,语气斩钉截铁:“山海领的『底蕴”
    不仅是钱粮甲兵,更是人心向背,是道义大旗!
    如今这面旗虽然被朝廷泼了些污水,但根基未倒!
    我们还没到需要使出这等饮止渴、自掘坟墓手段的地步!”
    程昱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和惋惜,但也明白陆鸣所言乃是老成谋国之言,確实风险太大。
    他拱了拱手:“是昱思虑不周,险些误事。那...当如何应对?
    难道真要让那帮蠹虫得逞,勒紧我幽、豫咽喉不成?”
    “当然不!”陆鸣眼中精芒一闪,笑意中带上了一丝冰冷和睡必报的意味。
    “强攻不可取,但利息却一定要收!
    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
    我得让这帮躲在洛阳和坞堡里放冷箭的蠢货知道,我陆鸣不是什么软柿子,惹了我,
    纵使崩不掉他们的牙,也得让他们疼得寢食难安!
    更要让整个帝国睁眼看看,敢谋算山海领是什么下场!”
    他快步走回案后,铺开一张雪浪笺,提笔蘸墨,笔走龙蛇,字跡透著凛冽的杀气:“来而不往非礼也!仲德,准备【冥府卫】加急通道!”
    很快,一封密信书就,陆鸣加盖了自己独特的印信,用火漆封好。
    內容虽未写出,但语气必定极为严厉,充满了对豫州士族此番阳谋的愤怒和即將发动凌厉反击的决心。
    信中必然命令沮授,利用其“战时总揽豫州军政”的名分,在“奉旨徵税”的大义下,行雷霆手段。
    或强行平抑粮价,查封囤积居奇的大户;或强制摊派“战时特別捐输”,矛头直指之前跳得最高的颖川、汝南等郡大族。
    或彻查某些土族之前勾结黄幣、资敌的旧帐,藉此抄没家產充公抵税.:
    总之,核心策略就是一一利用朝廷赋予的权力,合法合理地重点打击带头兴风作浪的豫州士族核心力量,让他们自食其果,肉痛不已,並且在执行过程中,儘可能大肆宣扬他们的“不义”和山海领“不得已而为之”的“委屈”与“公心”!
    將道义制高点牢牢握在手中!
    “將此信即刻发往譙县沮授处!此事便如此应对。”陆鸣將密信递给程昱,语气篤定,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麻烦。
    程昱接过信,脸上也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深知泪授的手段,有主公此信定调,颖川那些傢伙这个冬天恐怕要度日如年了。
    “喏!”他应道,將信小心收入怀中。
    陆鸣处理完“阳谋”之事,仿佛卸下了一个小小的负担,神情变得更为深沉。
    他走到悬掛的巨大羊皮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向南方一一那片已然被战火笼罩的土地。
    “仲德,中原这盘棋,朝廷和豫州那些跳樑小丑已是黔驴技穷,不足为虑。倒是这南国生乱,才真叫人忧心吶!”陆鸣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豫章郡的位置。
    程昱神色一凛:“主公是指...江东孙文台?”
    “然也!”
    陆鸣语气凝重:“孙坚此獠,还真不能小看!才稍稍放鬆对其的关注,明明一年前才在龙舒城被我挫败,竟能如此短时间东山再起,其韧性和野心,远超常人!
    更可怕的是,他前番北上,竟能无声无息,照单全收那青州张宝屠后剩下的『精华一—青州一州的士族!
    这些青州遗族或许失去了地盘人丁,但家传的盐引一、图谱、巧匠、秘法,尤其是那份无处安放的刻骨仇恨,尽归孙坚之手!
    这整合后的力量,绝非昔年区区江东猛虎可比。
    他打出刘旗號,看似名正言顺攻略豫章,但醉翁之意,恐怕在吞下整个扬南,整合水道山隘!
    待他彻底消化掉这些青州的资本和怨愤..:”
    陆鸣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从豫章指向丹阳、吴郡,再指向广陵、庐江,语气带著深深的忌惮:“此虎,便有了直扑江东,割据东南,进而窥伺中原的虎牙与虎翼!
    假以时日,必成我山海心腹大患!
    且其手段,软硬兼施,刚柔並济,驱虎吞狼,比张角那等神棍更为可怕!”
    程昱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主公所言极是。
    张角声势虽大,终是虚妄妖言,根基不稳。
    孙文台得青州遗族输血,其势由实而韧,其政由刚入柔,根基正在悄然巩固。不过.”
    程昱话锋一转,带著一丝讥消道:“就目前而言,孙坚这头猛虎虽已亮出疗牙,但毕竟立足未稳。
    且看他攻略豫章,必遭世家顽抗与山越袭扰。
    即便拿下,想消化掉这么大一块地盘,没个一年半载休养生息,釐清內部派系,根本无力大举北上。
    短期內对我山海领僮县地盘的威胁,尚远不及北面的张角与程志远残部。”
    “嗯,孙坚强敌在明日,而非今日。”陆鸣赞同,目光又转向丹阳和广陵、庐江的方向,嘴角浮起一丝更深的、带著冷意与审视的笑意,“倒是我们那些“老朋友”...广陵土族联盟、庐江眾家族这些人组成的所谓『联盟”,此番表现...当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他语气带著毫不掩饰的讽刺:“自庐江郡大战起,依託我山海之威势,他们才从惊弓之鸟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群狼。
    在徐州南部和丹阳吃下了多少好处?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如今眼见我在豫州立足,暂时无暇南顾,便生了撇开我之心!
    我那位老大哥张超那日在府衙之中,是如何鄙夷他们的蝇营狗苟、短视无能的?
    这帮人撇开山海、另起炉灶的心思,昭然若揭!”
    程昱眼中也露出鄙夷之色:“哼!一群目光短浅的蠹虫,只知眼前蝇头小利。
    若非主公於危难时撑起局面,广陵、庐江恐怕早已被被汝南袁氏併吞,成为门阀附庸!哪里还有今日的威风!
    如今得了势,又眼红我山海领的收穫,也不想想我们如今的地盘可都是我山海领的將士们用血与火换来的!关他们何事!”
    “正好!”
    陆鸣声音陡然转冷,手指重重在丹阳郡的位置一叩:“孙坚此番兵压豫章,对他们而言是晴天霹雳!
    嚇得他们仓促放下爭斗,慌慌张张地要去抢丹阳这块肥肉自保。这倒省了我们的事。
    就让他们去抢,去打!
    让他们自己去掂量掂量,没了山海领这块金字招牌在后头撑著,没了我陆鸣在北边吸引朝廷和张角的主要火力,凭他们那点私兵家將,窝里横的本事,真对上了孙坚那整合了青州虎狼的百战精兵、对上那周瑜小儿不动声色的阴狠算计,能坚持几个回合?
    也让他们好好体会体会,乱世爭雄,光有粮秣船只是不够的!
    没有一支真正能征惯战的强兵,没有总揽全局的魄力和手腕,所谓的联盟,不过是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
    “此乃金玉良言!”程昱眼中精光闪烁,带著一丝幸灾乐祸,“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掂量斤两去吧!吃些苦头,碰得头破血流之时,他们才会真正明白,究竟该依附於谁,
    谁才能给他们真正的庇护与未来!也省得我等去浪费唇舌。”
    “正是此意。”陆鸣满意地点头,目光再次落回地图上的幽冀战场,语气重新变得沉稳而充满力量,“眼下,北线才是根本。待我们彻底扫平程志远残部,稳固幽州,有了燕赵这块大后方之时......”
    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声音斩钉截铁,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势:
    “无论是那坐拥青徐遗力的江东猛虎孙文台,还是那些妄图自立门户的『老朋友”,
    若还不识相...来年开春,就该轮到我们去『登门拜访”,好好收拾他们了!”
    帐外,呼啸的北风似乎卷得更急了,仿佛预示著这乱世的波澜,才刚刚掀起新的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