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小孩齐原

    【霍去病眼神掠过那孩子,並未停留。
    齐临轻轻推了齐原一下,低声道:“原儿,快去,见过……將军。”
    齐原迈著小短腿,走到霍去病的马前,像模像样地拱手,行了一个极为標准的礼,声音稚嫩却清晰:“齐原,拜见將军。”
    他没有称呼兄长,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依恋或怯懦。
    霍去病居高临下地看著他,这孩子倒是比他父母更懂事。
    他略一頷首,对身旁的亲兵吩咐道:“带上他,安置好。”
    “诺!”亲兵领命,上前一把將齐原抱起,安置在早已准备好的一匹温顺的驮马背上,自有专人看护。
    齐临看著儿子坐稳,最后看了一眼端坐马上的霍去病,少年將军的目光已投向远方,晨光为他镀上了一层冷硬的金边。
    “启程!”
    隨著霍去病一声令下,大军开拔,马蹄声与车轮声匯成洪流,向著官道尽头涌去。
    这成为了齐原对这位兄长最深刻的印象——像是、大英雄。
    最后,小孩坐在马背上,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母亲和上党郡城。
    小小的手紧紧抓著马鞍前的突起,抿紧了嘴唇,没有哭闹。】
    <齐丞相还真的,从小就自控力可怕的很。才多大?和亲人分离居然一点哭闹都没有?>
    <这有啥?去幼儿园里面瞧瞧,里面哭闹的孩子很多是一回事,可是安静懂事的又不是没有。>
    <这能一样吗?幼儿园是一天之后就可以见了,齐原离开意味著至少半年不见至亲,他那个时候才五岁吧?>
    <別管这个了!这兄弟两个真带劲!!一个皇帝都要高看我一筹,一个我看不顺眼的当不了皇帝。>
    <当了十二天皇帝的秦荒帝:谁懂啊!被废了也就算了,还给我上这种恶諡!!>
    <看得出来很崩溃了。>
    嬴政:“……”
    不嘻嘻。
    早说霍去病同父异母的弟弟就是那个废掉皇帝的权臣啊!早说朕就不夸讚霍去病了!!
    比起其他大秦先君的不可置信和炸毛,嬴炎倒是平静许多。
    霍去病都出来了,霍光还会远吗?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霍光”会出现。
    嬴炎甚至还有心情安慰祖宗:“儿孙自有儿孙福。退一万步讲,后来还不是我大秦正统登位?”
    无非是效忠大秦还是效忠大秦皇帝的区別。
    春秋战国时期默认国家的君王就等於这个国家,社会普遍观念將二者紧密关联在一起。无限提高国君权柄的同时,也造就了无数的“愚忠”。
    比如李牧。
    这位战国末期的武安君,眼神闪烁——原来……还有这样的路吗?
    老对手王翦扎心道:“你那个时候不一样,你有能力换国君的时候就算换了也没用。谁让赵国那个时候宗室之中没有有用的?”
    赵武灵王&赵惠文王:“……”
    赵武灵王幽幽问:“你们不管一管吗?”
    问的自然是大秦的国君。
    大秦的几位先君本来就因为这个叫齐原的一肚子火,现如今当然是没什么好脾气的。
    ——就差没和老对手吵起来了。
    (嬴炎:感谢炮灰吸引火力。)
    观影——
    【嬴孜和霍去病的再次相见,是在咸阳宫正殿是屋顶上。
    新帝喝著酒、扇著风感嘆:“朕老早之前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怕我父皇不乐意朕在他老人家头顶上烤肉。”
    霍去病看看在屋顶上烤肉的新帝,以及下方紧张兮兮的下人,整个人都沉默了。
    “先帝应该不乐意的。”
    就算是咸阳宫正殿屋顶再大,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几百年老建筑,歷代秦君有修缮是一回事……可……
    可——
    算了,他是皇帝他最大。
    霍去病顺手接过表弟递过来的串儿,往上面撒盐:“陛下好兴致。”
    谨慎的太子终於执掌了天下的大权,再加上这里没有外人,自然隨意又散漫。
    嬴孜灌了一口酒:“兴致当然好!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傢伙整天在耳边嗡嗡,『陛下,礼不可废』,『陛下,此非明君所为』……烦都烦死了。”
    一拍手,酒壶直接砸了下去。他说:“还是这儿清静,天高地阔,还没人敢爬上来囉嗦。”
    翻动著架子上的肉串,油脂滴落在下方特製的防火瓦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味混著酒气,在古老的殿宇上空飘散。
    下方,宫人內侍们远远站著,个个面露惶恐,却又不敢出声,只能眼巴巴望著屋顶上那两位胆大包天的主儿。
    “说起来,”嬴孜侧过头,一双因为酒意而格外晶亮的眼睛看向霍去病,“表哥你这次回来,路上没遇到什么不长眼的吧?朕可是听说,有些地方上的,心思活络得很。”
    霍去病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隨即恢復如常,语气平淡:“劳陛下掛心,一切顺利。”
    那样乱七八糟的事,霍去病不想让嬴孜多费心思,哪怕他已经知道了彻底。
    军队之中军力如山是一回事,可是帝王的眼线多的是。更何况那还是属於新帝外戚势力的军队。
    嬴孜何等精明,见他不想多谈,也不追问,只是嗤笑一声,用串肉的铁签遥指了一下宫城外的某个方向。
    “穷入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世间多数都是这样,表兄还要习惯习惯。”
    之前在苦寒之地也就罢了,一跑回咸阳那一定就是有远亲凑过来的。
    新帝转而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力道不轻:“不过表哥你放心,在朕这儿,只认你霍去病的本事和军功,別的乱七八糟的,一概不算数。谁要是敢拿那些不上檯面的事到你跟前碍眼,你告诉朕,朕替你收拾!”
    这话带著少年天子的意气与毫不掩饰的偏袒。
    霍去病心中微暖,知道嬴孜这是在给他吃定心丸。举起手中的酒囊,与嬴孜碰了一下:“谢陛下。”
    “嗐,咱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嬴孜摆摆手,又递过来一串烤得焦香的肉,“快尝尝,朕亲手烤的,火候绝对够!”
    两人就这在庄严肃穆的咸阳宫正殿屋顶上,对著满天星斗,喝酒吃肉,仿佛回到了少时在宫中无法无天的日子。
    下方的担忧与规劝,远方的算计与纷扰,在此刻都被隔绝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