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风暴聚集

    陆锋还在听著村民口中,难辨语义的福州话发懵时,余沧海,也在赶路。
    余沧海刚从汉口到南昌,未得片刻停歇,又马不停蹄直奔福州。
    只是一路他实在心有忐忑,先是儿子被殴打致残,死了一名弟子。
    隨后又有一名弟子重伤,六名弟子了无音讯。
    在余沧海眼中,这一切,都与一位名叫劳德诺,带著一只青面金丝猴的嵩山派弟子有关。
    虽派人去信向嵩山派问责,可江湖,从不讲嘴皮子。
    此番青城派被闹的鸡飞狗跳,若传扬出去,无人会给青城派打抱不平。
    失掉的面子,唯有自己捡起。
    他打算若是碰到,那位名叫劳德诺的人,就让尝尝何为催心掌!
    但余沧海又隱隱觉得不对,心中暗思:
    “我记得华山岳不群二弟子似乎叫劳德诺?我是不是应该写封信问问呢?”
    但转念间,他就將想法丟出脑外,已到武夷山脚下,送信一来一回,一个月都过去了,知道真相又有何用?
    对於余沧海,首要目標是从林家谋得《辟邪剑谱》!
    而真正的劳德诺,並不知陆锋將一口大大黑锅,扣在他背上。
    此刻,他与嵩山派百十余人,自汉口上船,顺流而下,同样直奔福州城。
    而左冷禪,刚刚接到余沧海派人送来的信件。
    左冷禪看著余沧海语气激烈,前言不搭后语的信,气的眼皮直跳。
    他对著青城派弟道:
    “劳德诺五日前,就在嵩山,怎的跑到汉口去?
    回去告诉余沧海,这是栽赃嫁祸,子虚乌有的事情!”
    青城派弟子,只负责送信,但见左冷禪这般模样,想著若是將此番话带回,余沧海定要为难他。
    他鼓起勇气,对左冷禪道:
    “你说劳德诺就在派中,劳德诺在哪?”
    左冷禪见青城派弟子如此不识抬举,便出言挤兑:
    “劳德诺是华山派弟子,不是嵩山派弟子。”
    说到这,左冷禪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
    “同样也是我五岳剑派弟子。
    你让余沧海查验明白,再来告状,莫要貽笑大方!”
    青城派弟子见左冷禪如此做派,不再反驳。
    隨后便求左冷禪去信一封,说明情况。
    但左冷禪看不上往日与华山派走的极近的青城派,心中又极討厌余沧海。
    便取来纸笔,写下一行大字:
    “劳德诺这几日在嵩山,这事非他作为。”
    一封无开头,无结尾,无落款的三无书信,就这般被左冷禪放入信封。
    这是对余沧海赤裸裸的嘲讽。
    青城派弟子不知左冷禪將信写成这般模样,拿著信,便离开嵩山,直奔福州。
    过了片刻,又有信使到,这是岳不群回给左冷禪和费斌回报的信。
    左冷禪將两封书信展开,阅读后冷冷一笑。
    將三封书信,放在一起,喃喃自语:
    “华山派这偽君子和青城派这真小人,真能凑成一对!
    余沧海从四川出来,难道也是要去福州?
    岳不群失了两位弟子,他是否要亲自出手?”
    左冷禪坐在椅上沉思数息,唤来二弟子狄修,耳语一番。
    狄修隨后抱拳,带著一队人马,直奔洛阳。
    此刻,在福州城附近小村问路的陆锋,终於与村民沟通明白。
    他听那村民口中直言:
    “虎纠?虎纠?”
    他思索片刻,才明白“虎纠”便是福州!
    於是他也“虎纠虎纠”的唤著,那村民点了点头,伸手为陆锋指了一个方向。
    那村民又问陆锋:
    “些崩咩?”
    同时用手比划吃放的手势,陆锋立刻明白,同时也想起曾学过的一句闽南话话:
    “甲崩甲崩!”
    村民点了点头,將他引到家中,做了一碗鱼丸粉。
    陆锋询问多少钱,那村民却连连摆手,表示不要。
    原来,陆锋此刻身上麻衣破破烂烂,又打著赤脚,握著杖剑,极像拿著打狗棒的索乞儿。
    那村民是心善,见陆锋可怜,施捨陆锋哩!
    陆锋见那村民,见他眼神略有怜悯,又看看身上衣服,当即明白,这是被当成乞丐了。
    他忙拿出荷包,数出一粒碎银,放到村民手心。
    村民有些惊讶,將银收下,后將锅中剩余鱼丸尽数捞出,盛在竹筒里,给陆锋带上。
    陆锋见状,连连致谢。
    天渐渐黑了,陆锋也上了官道,他骑著马背,吃著鱼丸,沿著官道缓行。
    临近月尾,上半夜黑漆漆的只能以火把照明,直到下半夜,天刚刚亮时,月亮才从山后跃起。
    没过多久,天空变成深蓝,隨后越来越亮。
    当朝霞绚烂时,陆锋终到福州城下。
    在路边等候间歇,他寻来清水,將腿上红泥洗净,换上藤鞋。
    將已经酸臭,到处是破洞的麻衣换下,换上新衣。
    此刻陆锋虽显风尘僕僕,但也不復刚刚出山时那般落魄模样。
    望著福州城墙,他感慨万千,孤身行千里路,过黄河,渡长江,翻山越岭。
    一路辛苦难以明说,但一路走来,经歷各种各样人、事却让他成长良多。
    肤色变深不少,身材也因每日赶路变得消瘦。
    但肌肉的轮廓与线条,却变得更加匀称,也更加凌厉。
    眼神不復在华山时的清澈、愚蠢,而变得坚毅、锐利。
    当陆锋牵马入城后,他发现福州城与中原城市大不同。
    福州城倚山傍海,城郭枕江而筑,青石板街巷纵横,茶肆酒坊林立。
    城中有三坊七巷飞檐翘角,又有朱门大户雕樑画栋。
    陆锋很喜欢福州城,除了说话听不太懂。
    好在福州城外地商旅极多,一些大酒楼客栈的小二,能说流利中原官话。
    陆锋在街上兜兜转转,找到一家名为“海澜楼”的客栈。
    他开了一间上房,將两匹马寄存,又让小二先將房中浴桶刷洗,隨意点些吃食,让其做好送到房间。
    片刻,浴桶注满热水,点的四凉盘,四热菜,一壶果子饮也被小二端进客房。
    陆锋打算今天上午只做一件事,好好享受!
    从离开襄阳,他一天好日子没过,他要大肆享受,好好补眠。
    他计划下午出门去林家老宅,摸点盯梢。
    可刚刚吃过几口饭,却见窗外云层密布,似有雨將下。
    陆锋心思:
    “今夜残月,又要下雨,似乎是个找《辟邪剑谱》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