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789.占田条令需补充

    第788章 789.占田条令需补充
    汪惟正没在京兆呆很久,他得儘快回返长安,向阿难答稟报开办权场的各类注意事项。再者阿难答需要通过榨场,从外部获得財物,来激励赏赐诸军。
    每年和阿难答在六盘山一一长安之间来回迁移,那是游牧民族统治领地的习惯。契丹辽国的皇帝不就四时迁移,到处巡视国土嘛,继承了这个统治习惯的安西军,如果单单是正常迁移的话,那肯定不需要多开支什么费用。六盘山的行宫,还是当年成吉思汗进攻西夏时建造的。去六盘山行宫居住,对蒙古人而言多少还沾点朝圣的意味。
    但要拉去河西打仗,年年防秋,这个钱粮就得阿难答想办法筹措。
    除了刮陕西的老百姓以外,能够通过榨场获得外部资金,实在是眼前非常必要的一项经济活动。尤其是张巡还答应给三倍马价,於安西军而言,简直是大补。
    当然还得通知蒙古勛贵,有大酒喝了。
    既然注惟正说要走,张巡肯定也不会阻拦的,临走赐了他六十匹绢,就命有司护送他回返长安。让他给阿难答带个话,好好御虏,必有重酬。
    至於制晏,他虽然也不能在中原久待,但是搁京兆附近玩两天也没啥大事。况且张巡不单单是要培养“精寧”,还得把制晏也调教成“精寧”啊。
    管制晏现在是不是,中原上邦父母之国的衣炮弹得结结实实的再打几炮。
    最后的结果就是制晏带著整整三条纲船的赏赐,向张巡辞行,预备回返占城国內。另外还有一条带寧褒赏使臣的船只跟隨,船上除了使臣外,另有十几名精选出来的锦衣亲军。
    这些锦衣亲军要外派到占城,去做战前调查和信息搜集。制晏也是知道有这么一伙人的存在的,表示一定会儘可能的安排妥当。
    此时占城和陈朝之间的边界,在后世的越南承天一顺化省,广治省和广平省一带。之所以边界模糊,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先前占城海盗进入陈朝剽掠,陈朝起兵报復。
    国境线一带的占人和越人,都各自往国家內部迁移了,导致两边的过境模糊,且范围较大,中间有没有什么特別的联络小道,那张巡不知道,只能依靠制的协助,来进行调查了。
    另外製晏还提供了一个他自己也不太確定的消息,就是高的吴哥王朝开始衰弱了。高和占城曾交手过,双方为了爭夺湄公河三角洲,算是狠狠的杀过好几阵。
    只不过占城开始受到北面崛起的越南陈朝的进攻,自顾不暇,难以同高交锋。而高自己本身,其极盛期也结束了。
    高吴哥神王阔耶跋摩七世时(1181一1201)成为东南亚最强大的国家,其疆域包括今泰国和马来半岛的大部分,北方同大理国的外围势力接壤,东达占婆和湄公河三角洲。
    盛极必衰,遇罗的泰族人已经崛起,多次在战场上击败高军。再过大概一百年,就会被暹罗打得丟盔弃甲,连大吴哥都丟了,进深山老林避其锋芒咯。
    知道了,回吧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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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就算了,在一个地区重点扶持一个小弟即可。这也拉上,那也拉上,百分之百会闹出点摩擦的。国与国之间,有领土纠纷的,更是不可胜数。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就是包括领土、殖民地在內的利益分赃不均,最终闹起来的嘛。
    瞧见张巡对高完全不甚在意,制晏心中登时安泰。他很清楚张巡要恢復中原碎片交州的决心,那他往北发展的路就完全堵死了。
    就凭这几天在京兆看到的,制晏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实力同中原大国爭锋。尤其是现在国家新立,锐气正盛的带寧,张巡的一根汗毛都比他制晏的腰粗。
    但交州不敢想,高却可以想一想的。
    和北方中原大国学习之后,制晏认为占人在中南半岛甚至马来半岛,都是大有可为的。高人这会儿正因为国內的农民起义和泰族的不断进攻而衰弱,他制是无动於衷实在说不过去。
    先协助带寧把交州平定,结好了带寧之后,就可以开拓在湄公河流域的领地了。
    甚至连自己如果没打过高人的结果,制晏也设想过了,可以从交州、广东求取天朝父母上邦的援军。
    打不出去,守家轻轻鬆鬆好吧,张巡倒是没有制是想的这么多,只当是制是忠心可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口头上表扬了几句,就把人给发送了回去。
    如此,就又有时间,同招待使程鉅夫召对了。
    前头张巡从程鉅夫的口中,知道了陈朝的许多內情,这回和制晏所知的一对照,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说明小程是实心用事,真的在为咱们张二的王业奔走。
    今儿程鉅夫排第二个,宰相们那一班是不排序的,他们第一拨来和张巡商议的都是国家大事。
    国家的大政方针,往往就是在张巡和宰相们的召对小会上做出决定的。具体的执行,则在之后交付省台六部。
    等宰相们散班,才开始进行其他官员、士绅,甚至是良民的召对。这不稀奇,朱元璋和朱棣就经常召见地方上押运秋粮到南京的粮长,询问地方上的吏治、水利、丰欠和物价。
    而且是隨机抽查,並不提前预告。有粮长对答中意,甚至被授予官职。开国之初,没有那么大规模的官吏队伍,从民人中选用也属选官途经之一。
    第一个召对的是马端临,他去年任了考官,又是状元出身,此时已经升迁到户部担任员外郎。
    此番主要是来匯报先前制定的勛贵官人占田免役法令,具体的条款需要张巡过目。
    也算是大事,但內容都是按照张巡的需求编订的,所以也就没有放到皇帝和宰相的召对上討论,只是放在之后。
    照例赐座之后,马端临把法令呈给张巡阅看。他虽然是宋朝的状元,但是点选他为状元的是张巡。所以事实上最早的寧朝天子门生,应当是他。
    有这么一层关係在,二人说话就比较的隨意。加之宰相们的年纪都渐渐上来了,张巡也得培养接班的第二代,甚至培养第三代。诸葛亮临死之前,刘禪还问他谁可以为相。诸葛亮回答蒋琬和费禕,再问之后,诸葛亮也说不上来了。
    能够提拔一代,培养一代,已经是极限了。诸葛亮这样的人杰,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
    张巡自然学他,提拔培养中生代的骨干官吏。有宰相之才的,算是干部梯队中的预备役,得重点关照。
    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法令,张巡感觉没啥太大的问题,就问马端临在擬定过程中,参考了哪些数据或者建议。
    当然是参考张巡的意见咯,但这话马端临不好说。只能回稟,除了遵照口諭进行修订外,还调查了前宋的推排法和公田法。
    问题主要集中在自主申报这一条,也就是勛贵官人占据田產之后,必然是想尽一切办法隱瞒的。而现在张巡不准备进行大规模的田亩清丈工作,那就没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去確凿的调查田亩数量。
    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自主申报,田主说多少是多少。怎么预防这一条,那就有自动转移到封建时代最常用的手法。
    举报。
    出首举报隱瞒田產的,所得资產分给一半。这在北宋就开始实行了,带元也在部分问题上延续了这个办法。往前推的话,汉武帝时就积极鼓励百姓举报隱瞒財產的问题,通过这个手段来掠夺民间的財富。
    对此,张巡是觉得有些不妥当的。因为这里面还有个问题,那就是田地理论上分属於个人,实际上隶属於宗族。
    就像当年张巡在常州那般,老张家拥有的土地何止万亩,少说好几万亩,还都是上等的水田。
    如此庞大数量的水田,其中大部分都由张巡、张逞这一主支嫡流来管理。其收入都充做所谓的族產,纳入族中所属的社仓內。
    以此来供应所有张家的子弟开蒙读书,有考上进士可能性的,会一直供应,保证此人可以脱產求学。族人中有婚丧嫁娶的,也都会从族產中拨出一部分钱米,来保证必要的开支。
    其田亩和產出,由张巡、张逞实际管理,但是田亩並不是全都寄托在张巡、张逞身上的。他事实上是分散在无数的族人头上的,只要这个族人有官身,能够荫庇土地,那就会寄託给他一份。
    关於此事,张巡记得很清楚,现在担任常州知州的张。在考中进土之前,和他妈妈相依为命。虽然不至於受饥寒之苦,但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等他省试放榜,喜报传到常州,张巡就立刻和族中的宗老们將价值百方贯的族產,寄託到张的名下。土地数千亩,还有房產、店铺、磨坊等,当然也给一大笔现金类收入,供他当官。
    老张家玩得这么顺溜的招数,其他人不会玩吗?
    真要是去查,那些勛贵官人肯定是自己名下就只有符合占田数量的田亩。多出来的,分给一族亲友来持有。
    普通的老百姓有个百十亩地,並不在占田的限制范围內。淮南新官固然有许多单身的廝杀汉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著张巡打天下,而取了富贵的。同样也有本身就是世代军將,在淮南守边出身的那种。
    他们可不是光棍汉一个,同宗同族一大把,你名下五百亩,他名下一千亩。上万亩土地稍微一分,就都合法合规了。
    田地的文书地契,也不在这些人的手上,都集中保存在宗內话事人的手中。既不能够买卖,又不能够质押。
    所以这个问题,你们考虑过吗?单单只是用举报来作为辅助手段?
    “陛下圣虑远谋。”马端临先是夸了张巡一句,他父亲马廷弯就是宰相,很多事其实门清的。
    “你我之间”张巡皱了一下眉,有话直说,你夸我不好使的。
    “单单是寄託分名,也属好事啊。田亩尚在国家税册之上,按律起科便是。”马端临心想这种都不算啥。
    “也是。”
    “主要还是在隱瞒不报上。”
    “卿有何解?”
    单单是玩举报张巡觉得也不怎么靠谱,真要是靠举报就行,张居正为什么不玩举报?不就是觉得这玩意儿虽然偶尔能够治標,但不能够治本。况且还引起互相举报的恶劣风气,以后乡里必然举报成风。甚至地方上直接玩栽赃陷害,掠夺民財。
    “先登记户口,再颁布法令。”马端临试探著说出了想法。
    “恩?”
    “无论男女,都得吃粮,粮从地出,人眾多少,地必有多少。”
    懂了,张巡立刻就懂了。带寧继承了带宋的户口管理方法,有田產的是主户,没有田產的是客户。因为土地兼併的问题,甚至许多州县出现客户比主户多的情况。由於客户不承担田赋,只承担役和人丁税,统计上相对就容易一些。
    碍於如今的运输水平,粮食一般是本地出產,本地食用。所以本地的人口和粮食產出,大概率是动態平衡的。
    由本地人口数量,反推粮食產量,再反推土地数量,其实就是一个大差不差的可行方法。
    基於此,马端临才提议,先统计好了户口,再颁布占田法令。可以通过户口数量,反推本地的田亩数,有没有瞒报,立刻就能体现出来。
    “唔.”
    “知广州程鉅夫在外头吗?传他进来。”张巡立刻命人把程鉅夫叫进来,准备隨便抽选一个广州的县,来对比一下在册的数据情况,没有让张巡等多久,程鉅夫就在侍从的指引下,从外廊步入勤政殿。他在外头就知道马端临在內召对,且知道张巡是为了了解占由法令的问题。只是不清楚张巡为什么突然召见他?他又不是户部或者省台负责此事的官员。
    “坐吧。”
    “同他分说一番。”张巡先让程鉅夫坐下,又让马端临复述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