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735.诸將爭雄勇气豪

    第735章 735.诸將爭雄勇气豪
    阿失歹儿完成了他的任务,以八百死兵冲贯忠诚军一角,撞开五层大枪,他就可以把缺口交给后边的旧宿卫和怯薛军。
    紧隨其后,既作为第二轮衝击力量,又作为督战队的怯薛长宽折哥令半数蒙军下马。前驱的骑兵继续衝撞忠诚军迎上来的刀牌,后隨的下马步兵两个作用,一个是必要时护翼骑兵,一个是步战搅烂已经冲开的缺口。
    扩大缺口,让更多的蒙军涌进来,撕裂更多的忠诚军。战场爭衡,一口气,一分劲,都有可能是胜负的关键。
    浑身血气蒸腾的阿失列儿几乎是被左右亲將拖著回到海都中军的,虽是一场短促的突击,但消耗了阿失列儿几乎所有的气力。
    见状,海都亲自扶住阿失岁儿,抽刀刺杀身边的一匹乘马,令阿失岁儿仰脖便能喝到马血。不能坐下,不能躺倒,左右扶住站立,不喝凉水,用温热的马血来护住喉头一口气。从人帮助阿失列儿甩动双臂双腿,慢慢卸劲。
    能够率死兵冲贯敌阵的猛將,还有勇有谋,別没死在南蛮子手里,因为卸甲风最后把命活活给丟了。
    安顿好阿失列儿,海都这才转头继续望向战局。部署就是那个骑兵打步兵的部署,由死兵撞开了枪阵,等於爭到了一口仙气。蒙军看到自己的军旗竖到了忠诚军阵中,忠诚军也能望见,这口气就传到了蒙军身上。
    有这么一口气续上,后边的蒙军就敢继续冲。人嘛,就是这么玄妙的生物。別人可以,我也可以。一条路有人趟著走过了,那我就可以摸著他走过的石头照样走。
    至於退下来的死兵,经歷此战,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兵,不单单是战前的承诺要兑现。此后也不当他们是忽必烈的旧宿卫来用,要拔到自己身边的亲卫来。也算是做个標杆,告诉其他隨军出阵的旧宿卫,蒙古的上升通道还在,肯效死力就能往上冲。
    左右两翼的蒙军骑兵,纠缠侍卫亲军马兵,復又鼓勇而上的牧民骑射手则牵制正面他处的大枪手方阵。蒙军滚滚而动,源源不断的投入到正面击破忠诚军的绞肉机之中。
    忠诚军这边,望见第一面竖起的蒙军青白旗,第二阵的陈思逊便立刻攘臂高呼,要去斩断此旗。他左右的兵土,都是自徐州矿监上投效张巡的矿徒,各个能持开山大斧,鑌铁大棒,配上一般的忠诚军刀牌手,很快就推挤到正在贯阵的蒙军骑兵马前。
    西域大马猛催而来,人马几乎千斤,只是一撞,忠诚军的刀牌手便倒飞出去,重重砸地。但这一撞,再是雄健大马高骑也停顿了下来。身披双甲,手持铁斧的陈思逊,劈面就是一斧。铁斧势大力沉,甚至不需要开刃,只需一斧,人马俱碎。
    管你武勇绝伦,管你英姿天纵,撞上开山铁斧,只有一个下场。
    陈思逊甚至来不及抹去自己脸面上的內臟和血肉碎末,只是稳稳的握住掌中巨斧,平稳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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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紧下一个冲踏而来的虏骑。
    照面就是一斧,开山裂石,一当无前。左右亲將望见,並力朝前,大斧同挥,须间便斩得虏骑二十余。
    若非战场上烟尘大起,虏骑衝突起来也不能轻易停马,单凭这转瞬间的劈杀,便能够骇住后边无数的虏骑。
    接力出马的宽折哥遥遥望见先驱突阵的数十骑人马曳倒,復又瞧见阵中的忠诚军大斧兵,便叫挺枪。別单单想著用上千斤的重量去撞开阻拦在马前的长牌,还得注意这些刀牌手遮蔽掩护的鉤镰枪手和大斧手。
    解决了这些锐土,才有进一步驱马前进的可能。不然蒙军衝到阵前,也是被勾马腿,斩马首的结果。
    而马上的蒙古骑士,即便没有被大斧一劈两半,落到地上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只一个死字。
    新一轮的绞肉再次开始,
    或是忠诚军的大斧手为蒙军骑兵枪刺飞出,或是蒙军骑兵为忠诚军的大斧手劈面斩倒,皆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及眼皮一眨,一条人命,两条人命,无数条人命可能就倒在河北这片无名的荒野之上。
    “子跑不起来了!”陈思逊怒吼出声,当即领著周身数百眾推前。
    原因无他,百数十匹战马的户体,將地面遮盖的崎嶇不平,人可以踏著马尸过去。马却有可能因为骤然的起伏而跌到,或者说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毕竟上百具马尸,还有夹杂在其中的蒙军和忠诚军尸体,形成了奔马的巨大阻碍。
    哨声不断吹响,左右军士摇动著三角小旗进行整队。面对海都这般精锐的铁骑,失去阵型的步兵就是一盘菜。
    “下马。”已经衝到阵前的宽折哥招呼左右下马。
    不就是逢敌死战的勇气嘛,这些蒙军並不缺乏,从叶尼塞河和印度河,从辽东到呼罗珊,这些人哪里没打过?
    印度的旁遮普他们都衝进去发过两次財,阿姆河两岸更是他们的牧马场,海都率领著他们走过何止十方里的征途啊。
    操起骨朵刀剑,有盾擎盾,无盾双刀,迎著反推过来的陈思逊所部便杀將上去。阿失列儿豁出半条命去,才给蒙军爭取来的缺口,要是就这样被反推出去,那数以百计千计的蒙军,不就百死了嘛。
    “节帅,请容驃下引控鹤直三百出阵。”在济南迫不得已投降张巡,兵权被大大削弱的李庭,
    仰面对著鼓车上的张巡喊道。
    “准!”张巡几乎是一心二用,立刻答应李庭的请求。
    控鹤直就是从山东、河南、河北收降的带元军中,选出擅射的军土,组建为指挥的名號。据说前唐就有,后周时赵匡胤还招呼控鹤直的弓手,援护柴荣呢。元代的宿卫中,也有控鹤之名,如今张巡算是沿用。
    三百名精选而来的控鹤弓手越过姜才姜彬父子的骑兵,又越过帖木儿不等人的第三阵牌手,
    来到了第二阵陈思逊等眾身后。
    正瞧见炮手直的谢拉在披第二身甲,左右还停春好些大车。都是用来运输炮弹、火药桶,以及备用青铜炮的。先前炮手军用独轮车推著青铜炮上阵,主要是为了方便快速机动。正常运输,还是需要更大的车辆。
    见到有车,李庭立刻爬到车上,喝令御车的马夫儘量拉著自己往前驱,一直赶到第二阵刀牌手的身后。
    其他控鹤兵有样学样,將大车上的器物或是推下,或者不管,坐上车便朝前衝去。及至阵中,
    蒙军那面冲入忠诚军阵中的青白旗,白在风中格外清晰。
    对著白射!
    护卫在白周围的不是蒙军怯薛,也是各部精兵,杀一个赚一个。藉助大车驱来的控鹤兵张弓搭箭就是射,別说迟疑了,只恨爹妈少生一双手,不能够左右同时发射。
    原本还在缓缓前移,有十余名蒙军精骑护翼著的白大旗,顿时遭到了上百支长箭的洗礼。即便是甲具精良的怯薛,也顶不住如许多的钢箭攒射而来。
    登时便有三四人倒地不起,其余旗手各个中箭,人人带彩。原本紧紧扶住白大旗的手,都因为疼痛而颤抖起来。
    立於高车之上的李庭,自幼习射,那也是一刀一枪砍出来的富贵。虽然投了张二,做了降將。
    但既然张巡已復山东,建立统治,为了自家好,不让山东遭到蒙军的躁,那就必须要助张巡打贏。
    打贏了,韃子就只能退回燕山以北,明年秋冬再来入寇。打输了?打输了山东直接完蛋,因为黄河已经封冻。指望黄河南岸留守的二万生券军和十来万熟券军抵挡蒙军?那几乎不可能。
    手中的弦子一响接一响,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敌我双方的人马搅浑在一起,李庭却也不是乱射,只盯著白大旗射,那旗是韃子的旗,射到旗下无人为止。
    “蹦蹦蹦”弦子声乱响,几乎没有片刻的歇息,很快十支箭便抽射一空。身后的侍从递来第二个箭囊,又是十箭。没有半点犹豫,李庭连发连射。
    正在前线同蒙军推挤的陈思逊敏锐的发现,替补上来,和忠诚军互推的蒙军似乎没有那般源源不断了。再瞧那面距离自己不过十几步的白大旗,旗下的蒙军是接二连三的倒下啊。
    不需要回头,陈思逊都知道是阵后有人在射箭。管他是弩箭还是弓箭,有人添势便是好事。
    “啊啊啊啊——.”拼尽全力,用长牌顶著面前同样扛著圆盾的蒙军,陈思逊发出如熊一般的吶喊。
    “哗啦”一下,后继稍稍乏力的蒙军,直接一个翅起,向后跌跌落落的退了五六步。就这一人的退后,牵动了左右好几人跌退。
    “斩旗!”擎著长牌,陈思逊一马当先就撞向了白大旗。
    一百多斤的汉子,带上几十斤的甲胃兜整和长牌,助跑十几步跳跃起来,虽然不像是炮弹砸中人群,却也声势极大。登时將两名身上插著箭杆的蒙军撞摇,擦著二人身后的旗杆倒地。
    也是望见宋军的前队终於衝到了百大旗之下,已经射出二十箭的李庭喝令止射。短时间內射出二十箭,控鹤直的兵士大多双臂微颤,手指乏力,也確实该止射了。
    “咔”声格外悦耳,紧接著陈思逊跑去的一名大斧手,挥动大斧便把插在地上的白大旗斩倒。鼓动著左右蒙军,拼死奋战的大旗,到底还是被忠诚军所断。
    气势如虹的蒙军,皆是望见大旗倒下,一时气沮。虽然谈不上丧胆,但口中那缕仙气算是泄了正在挥动骨朵猛砸当面忠诚军长牌的宽折哥亦是如此,心胆突然便是一落。再砸一下面前的长牌,吹起鹿哨来,便指挥军土后撤。
    攻势已老,继续搏战,恐难奏效。
    望见白大旗倒下的海都,啪得一下,几乎折断自己的马仗。忠诚军竟然如此坚韧,將蒙军这般勇烈的衝突,都给挡了下来。
    此兴彼落,蒙军后撤,忠诚军便立刻著手恢復阵势,斩杀遗落在阵中的蒙军伤兵,割取蒙军死者的首级。
    不是海都不想派人继续衝上去进战,是蒙军稍显紊乱的撤退下来,阻碍了通道,便是他手中还有一队怯薛,也无法出击啊。
    只能先让各队退回来,稍加整肃,再行进兵。
    “好!好好好!好啊!哈哈哈哈哈哈!”望见白大旗倒下,忠诚军推回原地,张巡连声叫好,大笑出声。
    虽然面上镇定,但是张巡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丝紧张的。现在缺口合拢,诸般皆安,那就是咱们的主场啦。
    丟下鼓槌,张巡转回指挥车上,极目眺望海都一方的阵势。先是传令,命军士们赶快吃饼补充体力。
    经歷了这等搏战,恐怕半身的气力都消耗殆尽了。必须吃上两口,才能够有力气继续擎枪持牌搏战。
    “姜才。”张巡望见才退回去的蒙军正面稍显混乱,立刻大呼。
    “驃下在。”
    “你率部冲他一衝。”张巡指著海都右翼一处。
    海都左翼的骑兵因为受到寧晋泊周围沼泽湖盪的影响,並没有快马进军,同侍卫亲军马兵纠缠在一起,所以退回后阵势相对严整。海都右翼的骑兵,虽然没有展开大规模的骑兵会战,到底冲了冲,有所纠缠。
    敌我纠缠在一起,必然有混乱。这会儿左翼蒙古兵都退了回去,右翼蒙古兵还在徐徐整队。
    “得令!”姜才没有半点的犹豫,一声令到,拨马边走。
    带上他的儿子姜彬,前卫一千数百骑,中卫一千数百骑,后队同数,分成三垛向海都右翼驰去。张巡身后还有喜住的数千骑拱卫,身边不缺骑兵。
    姜才魔下的骑兵,那都是最先投靠张巡的乞台刑徒编组而成,对张巡极为忠诚,战斗力亦是极高。人人披甲,各个良驹,冲盪起来不输蒙军分毫。
    由契丹、汉儿和女直组成的骑兵,以迅捷之姿,撞入海都右翼,衝起大片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