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721.蚊虫蟑螂一扫清

    第721章 721.蚊虫蟑螂一扫清
    甲叶交撞声刺耳,烛火松明烟晃目。乱糟糟,男女惊惶;悽惨惨,老幼分离;高掛著的榜眼金匾,以及左右通悬的“总制节度”和“辅臣勋劳”匾额,被亮光照的极灿。但匾下却用麻绳串著一丛丛、一朋朋的男女,络绎不绝的走向监牢。
    家破矣。
    杨亮节、杨镇、杨嗣昌等主要男丁,此时全都被剥去了衣裳,赤果著上身,反捆双手,绑跪在庭院內。
    好叫杨亮节知道,你的案子发了!
    喊冤?你对著张孝忠和王效节的长枪大刀喊冤吧。问问那钢刀,问问那铁枪,你有没有冤枉。
    手持“圣旨”的孙虎臣全身披掛,步入厅內。高呼“逆亮节等”人面兽心,暗行篡逆,害勛臣,著即索拿,开付有司。妻女没官,家產充公。
    皇命宣完,杨嗣昌还搁那儿高呼这是偽詔,是偽詔。是不是偽詔,能让你说了算?当然不能,孙虎臣上去就是三个大耳刮子,打得杨嗣昌牙齿鬆动,两边脸肿的山高。
    须知能受这三掌的,上一个还是德祐皇帝赵呢。杨嗣昌能受这三掌,多大的福分吶。
    “陆相公来了。”王效节步入內,向主持本案的谢堂稟报。
    “挡在府外,按律其系钦犯姻亲,不得过问。”谢堂口含天宪,怕什么陆秀夫,他在张巡处已经过了明路。
    张巡在得到杨亮节明示谢堂协助,邀请起兵的书信之后,立刻决定发起大案。就命谢堂去办,没有比谢堂更適合办这桩案子的人了。
    又命孙虎臣率建康江上水师三千,王效节步卒二千,护送谢堂进入临安。配合张孝忠五千人,控制临安全城,务必要所有涉案人等,一一捕拿到案。
    “谢恕斋,谢恕斋!”外头陆秀夫的呼喊声立刻响了起来,几乎是声嘶力竭一般。
    瞧见王效节和张孝忠往外头看,谢堂大喝了一句“不去管!”,只是让军士拦住陆秀夫。只要陆秀夫没进来,就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我还当你没来呢?出事了?你和我的狗头说去吧,你和我的鬼头刀说去吧跪在地上的杨幼节听到自己的岳父呼喊,登时想要应声。这个时候就不谈什么救全家了,別说夫妻本是同林鸟了,现在是全宗要斩,若能脱身,还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谢堂如何不知杨幼节是陆秀夫女婿的事,双方还只是换了庚帖,赠了彩幣,还没有实际的拜堂成亲呢。我说你算不得夫妻,那就不是夫妻。
    示意左右军土,从地上抄起两捧马粪,照著杨幼节的嘴里便大塞进去。不肯张嘴?大手照著下頜一夹,管你什么皇宋公主嗣子,一样吃三斤马粪。
    还没喊出声,杨幼节便被塞住了嘴,一旁的杨镇都哭出声了。直言谢堂同自己也算是多年故交,为何要做到这般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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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杨镇喊这话,混著眼泪。
    那意思无非是你今儿来杀了杨氏全家,难道张巡就能够容得了谢家吗?作为前朝的老人,有几家能够顺利转身投新朝的?
    张巡不过是把谢家当刀子,拿来割旧臣的血肉罢了。只不过是做了一把隨时可能会丟掉的脏刀,没有好下场的。
    “杨英叔啊杨英叔,往昔见你也是聪明人,怎么到这会儿却犯起浑来?”谢堂走到杨镇面前,撩著袍服半蹲下来。
    “哼哼,卑鄙,无耻!”
    “不瞒老兄你说,张二节帅家次男,已经聘了我家小娘子。”谢堂在出发之前,张巡还给他,给谢光孙吃了一枚定心丸。
    身在鄂州的谢光孙和张巡结为儿女亲家,其女许配给张巡的次子。双方以后亲亲切切的做姻戚,成一家人。
    若非如此,谢堂也不会这般竭尽全力的跑来做这个白脸,叫张巡安坐在开封,做那个红脸。他显出杨亮节的密信,便已足够在新朝获得一碗热饭了。
    你说他在带宋的饭?带宋的锅都要没了,谁还在乎带宋的那口饭啊。
    等到张巡说请他亲自去一趟临安,专门处理此案时,谢堂还想拒绝呢。全靠张巡抚著他的臂,直言张李圆已经满地跑了,可以订一门好亲事之后,谢堂才应下此事。
    难道只充许你杨镇设法联姻陆秀夫,不充许我谢堂联姻张巡?大伙儿干得都是一样的事,分什么高低优劣。
    “你你你,委身事贼!”杨镇还能骂啥?骂啥也不好使啊。
    “贼?辱及国家宗帅,先打一百。”谢堂笑眯眯的,他已经站到了干岸上,当然高兴。
    “得令。”身侧一名军士抄手就掏出一块木板来。
    一百下不是一百棍,要是现场打一百棍,杨镇就给直接打死了。军士们学得都是杀人的本事,跟之后带明、带清那些学廷仗,能够隔著宣纸打豆腐,豆腐糜烂破碎,而宣纸毫髮无伤的是没法比的。
    不过就杨镇的情况,小木板或者木棍打一百下,也足够要他半条老命了。那军士不单单是打脸打手,左右颊各抽十下,这人型就瞧不出来咯。之后全打脚底板,打完这脚底烂如搅洗,治好了也是个瘸子。
    打板子这时间,闔门男女,从主子到僕役,二三千人一概被捕拿到案。主犯关到原先的枢密院大堂內,剩下的閒杂男女,丟进捧日军的马既內。马都被迁走了,这不是还有个马棚呢嘛,很有道义了,没丟空地旷野上。
    至於家產,张巡只要一千万浮財,拿来作为之后搞赏三军的赏军钱。其他的不动產,
    土地店铺、债权利租,权且给参与抄家的诸位当零钱吧。
    百十名男子像是猪羊一般,被串著送到了枢密院旧厅。其余男女家小,哭哭啼啼,则驱赶进了马棚。这会儿陆秀夫终於瞧见了谢堂,直问谢堂,杨家人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於要满门抄斩,夷灭三族。
    谋大逆!
    罪在不救!
    大逆?杀皇帝才叫大逆,杨亮节会杀赵是吗?当然不会。那还能是谁的逆?张巡而已。
    一句话堵住陆秀夫,谢堂连夜开审。其实有杨亮节那封信,就已经是铁案了。现在不过是张巡为了在史书上半点黑料都不留,专门走司法流程罢了。另外谢堂也需要大肆牵连一批人,帮张巡把“反张势力集团”一网打尽。
    “圣旨呢?圣旨呢!”陆秀夫到底还是反应快,扒拉看谢堂的马,询问圣旨。
    圣旨当然有,怎么会没有呢?谢堂现在是平章军国重事,赵是“亲笔”手书,宰相副署用印,天底下最合法的圣旨就在孙虎臣手里。
    老孙干这种事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完全不需要来那么一句“陛下何故谋反?”,大步踏入寢殿,厉声一喝,原本还这个那个,看不上他,看不起你,人五人六的赵是,像个小鸡子似的自龙床上被拎了起来。
    在早就擬好的圣旨上押,他的利用价值,到这一步也算是被彻底掏尽。
    侍卫亲军的卫土,將赵是直接背起出殿,也不管他大喊大叫,就往外头走。刀斧林林,暴火丛丛,骇的赵是以为孙虎臣要杀自己,然后再立自己的弟弟赵为。
    在卫士背上赵是直接扯开了嗓子豪哭,被惊醒的宫人侍从们,只是被驱赶到宫墙边低头默然,不敢说出半个字。
    当然不是要处死赵是,张巡还需要赵是来禪让呢。虽然还有个赵为,但张巡懒得烦,
    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將赵是带到了空置许久的东宫,孙虎臣左右观瞧了一圈,便觉得东宫真不错。宫墙高,殿宇少,便於拘束。
    发现不是要砍头的赵是,被丟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著东宫,不知道孙虎臣要干嘛。
    孙虎臣也不废话,甩了甩袖子便离开东宫。而后东宫的所有出入口大门,都被拆除。军士们带来数十名泥瓦匠,將宫门用砖石迅速砌死。
    一条缝都不留,四面全是砖石高墙。
    吃饭每天有人用吊篮送进来,便溺就在围墙根吧,洗澡?洗什么澡?以前就是太给你脸了。
    另外一头的常州那边,赵的待遇也差不多。现在张巡还没受禪,所以不杀。但处理办法不变的,而且比赵是还要惨。
    赵湿直接被驱赶到一处偏院內,拢共正房三间,厢房两间。啥也不说,转身拆门砌墙。原有的墙不够高,又找了人来,砌一道高至少四米的外墙。
    唯一不同的是赵湿这边是留了一个狗洞,可以把饭菜装在个食盒內,从狗洞递送进小院。其他的一概没有,送饭还得是个聋子加哑巴。
    可以想见,赵的反应不比赵是好多少。连同他亲善的张逞,在得知赵不过是利用张家大姐来创造机会,刺杀张巡之后,也闭上了嘴。任由谢堂派来的人手,將赵湿彻底的塞进“死井”之中。
    幸好没有答应赵的提亲,真要是答应了,怕是整个老张家都要陷入万劫不復的境地张巡一死,什么和赵的亲善啊?顶多保证张逞夫妻三五人不死,张氏一门宗族,怕是要死无类。
    一片真心付了狗啊,张逞这般尊敬赵,换来的只有欺骗和利用。
    张逞是不是道心破碎,彻底失望,那都是后话了。眼前赵湿和赵是都被投入高墙之后,剩下一个赵为也逃脱不了。
    歷史上这位赵为,年仅六岁就被陆秀夫背著投海,算是全了带宋最后的体面。现在却没有这等事了,杨家抄家,赵为家也抄家。
    先前老荣王赵与芮去世之后,赵出继赵与芮这一支,如今也是荣王。不过宗法身份上可以变,血缘上变不了。虽然没准备杀,可也不能再任由他“流落在外”。谢堂並未向张巡稟明过,但他来就是干脏活的。
    直接將赵为牵连进入杨亮节等阴谋篡国反张大案中,先削爵,再流放,之后得瘴气病死,齐活。
    先帝赵就这三个儿子,现在全部安排的明明白白。杀是不会直接杀得,但是死,大概率得好好死。
    无非是哪天死的问题了。
    本著除恶务尽的原则,谢堂將先帝赵所有后妃的家人,以及当年与赵过从甚密的官更和勛戚,同杨家有关联、有交际的勛戚人家,一概收捕。
    除了他谢家。
    狱吏的本事自不必说,交代出一个“案犯”,今日就可以免除酷刑。杨家男子是大肆牵连攀咬,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咬了出来,只为求得旦夕的苟活。
    区区二三日,便將七八百人牵扯了进来。北宋遗留下来的,南宋兴盛起来的,几乎三分之二的勛臣外戚人家一一在列。
    寧可错杀,不可放过。
    以后或许再也没有这样正大光明的由头了,三日定献,报法司勘看,最后交赵是“御裁”。罪大恶极,无需再审,首犯凌迟,从犯斩首,家口没官。
    处死者多达五百余人,流放者三千余口,发卖的奴婢等不下三万。另有被贬贵族女子二千余口,充发沿边守屯老军为妻。
    如此严厉且迅捷的处置结果,就是为了不让陆秀夫有居中转圆和周旋的时间。陆秀夫也確实写信给了张巡,並派人昼夜疾驰送往开封。
    可人才离开三天,信都没跑到河南呢,谢堂这边已经开刀问斩了。首恶数十人凌迟了三天,信才到商丘。
    这会儿就算是送到张巡手里,也没有任何作用了。陆秀夫唯一可以做的,便是住到赵为的身边,用锁链把自己和赵为绑在一起,不教狱吏將赵为捉了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格外的缘分。
    因为陆秀夫的保护,赵为没有实际处刑,但他的罪行已经由其他人交代清楚。无非是缺一个执行程序而已,除非陆秀夫永远和赵锁在一起。
    顾得了赵为,赵是呢?赵呢?
    “好好好!”谢堂处置保赵反张集团的急报,几乎是和陆秀夫的信,前后脚送到开封的。
    单单是瞧见本次行动的结果,张巡就一连说了三个好。后院的蟑螂肯定没有全部扫清,但至少现在面上的已经消杀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