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丢车保帅,擒贼捣巢

    第392章 丢车保帅,擒贼捣巢
    如何将带不走的战利品转化为牵制明军的利器。
    林丹汗与他的察哈尔部,便是这盘棋中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不久前皇太极派往察哈尔部的使者早已传回关于察哈尔部的消息:
    察哈尔部如今已是绝境。
    开原一败后,原本依附的兀良哈、阿噜科尔沁等小部落尽数逃离,剩下的部众不足两万,且大半冻饿交加。
    草原上的积雪没到膝盖,牛羊冻死了七成,每日都有牧民因缺粮倒在帐篷外,连林丹汗的大帐都只能靠煮雪水混着少量炒面度日。
    林丹汗虽嘴上硬撑着“绝不向大明低头”,私下里却多次召集亲信商议“南下劫掠”。
    漠南草原已无粮可抢,唯一的生路,便是越过边境,去抢大明的堡寨或科尔沁的残余物资。
    皇太极很清楚,即便自己不递出橄榄枝,林丹汗也迟早会南下。
    他要做的,不过是给林丹汗一个“更诱人的目标”和“更合理的借口”,让这位走投无路的草原大汗,成为自己拖延明军的“挡箭牌”。
    “济尔哈朗!”
    皇太极猛地转身,目光落在身侧那位身材魁梧的勇将身上。
    “奴才在!”
    济尔哈朗立刻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语气中满是恭敬。
    “你领五百骑兵,带着一万头牛羊、五千老弱俘虏,还有一千名成年男丁,留在此处,就守在莽古斯的旧营地里。”
    皇太极的声音平静。
    “留在此处?”
    济尔哈朗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大汗,此处离抚顺不过两日路程,明军随时可能追来!留在此处,岂不是等着明军来攻?咱们这点人手,根本守不住啊!”
    他实在无法理解。
    好不容易劫掠来的牛羊与俘虏,为何要留在这危险的地方?
    若是被明军夺走,此前的血战岂不是白费功夫?
    皇太极缓缓摇头,走到济尔哈朗面前,伸手将他扶起,目光扫过不远处缩在雪地里的俘虏,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攻科尔沁之前,本汗已派使者去见林丹汗,邀他共分科尔沁,还说明军此刻正忙着受降,防备空虚。
    他若有胆子来,这些牛羊和俘虏,就是给他的‘见面礼’。
    他若不敢来,或是明军先到,你便带着骑兵立刻远遁,不必恋战。”
    济尔哈朗愣了愣,随即他明白了皇太极的用意了!
    林丹汗急需物资救命,只要听到有“数万头牛羊”等着他,必然会不顾一切赶来。
    而明军若是追到此地,撞见前来“抢物资”的林丹汗,两军必然会爆发冲突。
    到那时,林丹汗为了保住到手的牛羊,定会拼死阻拦明军,这不就替他们拖住了明军的追击脚步吗?
    “奴才明白了!”
    济尔哈朗躬身应道,心中的疑虑尽数消散,只剩下对皇太极的敬佩。
    大汗这一步棋,看似“舍弃”了物资,实则是以最小的代价,借林丹汗的手,为大金主力返回赫图阿拉争取了时间。
    可转念一想,他又忍不住问道:“大汗,若是林丹汗迟迟不来,或是根本不敢来,这些牛羊和俘虏岂不是白白留给明军了?
    这一万头牛羊,可是能让咱们吃好一阵子呢!”
    皇太极闻言,眼中没有丝毫可惜之色。
    “济尔哈朗,你忘了咱们现在的处境?”
    “咱们的运力有限,这些战利品,根本很难全部带走。
    就算把这些战利品羊都带上,行军速度也会慢到极致,不出一日就会被明军追上。
    到那时,别说这些战利品了,连咱们都可能折在这里。”
    “带不走的物资,不是‘财富’,是‘累赘’。
    与其留给明军,让他们用这些牛羊供养士兵,不如赌一把。
    赌林丹汗会来。
    若是林丹汗来了,他为了保住物资,必然会与明军死战,这才是最划算的买卖。”
    听完皇太极的话,济尔哈朗心中的疑惑彻底消散了。
    他当即说道:
    “奴才定不辱使命!”
    “若是林丹汗来,奴才便将物资交给他,再暗中盯着明军动向;若是明军先到,奴才便立刻率军撤离,绝不让儿郎们白白牺牲!”
    皇太极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济尔哈朗的肩膀:
    “好!你办事,本汗放心。记住,不必与明军硬拼,你的首要任务,是‘等’。等林丹汗来。”
    皇太极刚吩咐完济尔哈朗留守,便转身看向立在身旁的巴雅喇。
    这位努尔哈赤的异母弟、镶蓝旗旗主,此刻正紧攥着马鞭,眼中满是兴奋之色,只是这兴奋之色,还夹杂了继续担忧。
    “叔父。”
    皇太极的声音比之前沉了几分。
    “你领一千本部骑兵,押着五千奴隶、五万头牛羊,再带上大部分金银珠宝和布帛辎重,往北面走,绕路海西女真故地,从那里返回赫图阿拉。”
    巴雅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大汗,既是绕路海西故地,那地方荒无人烟,明军定然想不到咱们会从那儿走,安全得很!
    可为何只带五千奴隶、五万头牛羊?这还不到总数的一半啊!剩下的牛羊和青壮,留在这儿岂不是可惜了?”
    他实在想不通。
    北路安全,本该多带些物资回去才对。
    五万头牛羊够八旗过冬,可剩下的五万头、还有那六千多青壮,若是落在明军手里,或是被林丹汗抢去,都是大金的损失。
    皇太极看着巴雅喇急切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冷静取代。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解释:“叔父,你带太多了,我这一路就‘不真’了。”
    见巴雅喇还是一脸疑惑,他又补充道:“明军若是察觉咱们突袭了科尔沁,必然会派兵追击。
    他们见我这儿牛羊多、俘虏多,定会以为大金主力都在我这儿,只会追着我打。
    你带的少,行军速度才能快,才能在明军反应过来前,把这些贵重物资安全送回赫图阿拉。”
    巴雅喇这才恍然大悟,脸上的不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原来,大汗这是在拿自己当“诱饵”,用手里的物资吸引明军的注意力,为北路的撤退争取时间。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皇太极坚定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无需多言。”
    皇太极抬手打断他。
    “叔父只需记住,你这一路的任务,比我这一路更重要,把物资带回赫图阿拉,你就是大金的功臣,日后大金的好处,少不了你的。”
    此刻,再多的话,也只有活着回到赫图阿拉再说了。
    “嗻!”
    巴雅喇不再犹豫,对着皇太极右手握拳捶胸行礼。
    “奴才定不辱使命,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把物资安全送回赫图阿拉!”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部众,很快,一千镶蓝旗骑兵便集结完毕。
    他们吆喝着驱赶牛羊,用绳索串联起五千奴隶,朝着北面的雪原进发。
    马蹄踏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蹄印,很快又被飘落的雪掩盖。
    皇太极望着巴雅喇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支队伍变成雪原上的一个小黑点,才缓缓收回目光。
    紧接着。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恩格德尔,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恩格德尔台吉。”
    “奴才在!”
    恩格德尔连忙上前,躬身听令,心中隐隐猜到皇太极要吩咐什么。
    “雪地里那些青壮俘虏,你去筛一遍。”
    皇太极伸手指向不远处被绳索绑着的六千多名科尔沁青壮。
    “愿意归降大金、加入你蒙古八旗的,就选出来,编入你的本部。
    不愿归降的,就贬为阿哈(奴仆),负责赶牛羊、运辎重。
    我手底下的骑兵,另外他用,总得有人帮着干活。”
    恩格德尔眼睛一亮,连忙应道:“奴才明白!给奴才半个时辰,定能办妥!”
    他心里清楚,这是大汗在给自己扩充势力。
    蒙古八旗刚有雏形,若是能收拢这些青壮,他的部众就能从千人涨到三四千人,日后在大金的地位,也会更稳固。
    恩格德尔立刻带着十几名心腹,快步走到青壮俘虏面前。
    他先让士兵解开俘虏们的绳索,又让人抬来几袋炒面和几块煮熟的羊肉,放在雪地上,然后拔出腰间的弯刀,刀尖指着俘虏们,声音洪亮:
    “都听着!现在给你们两条路:
    要么归降大金,加入我蒙古八旗,日后有肉吃、有牛羊分,还能跟着本台吉打仗立功。
    要么就留在这儿当阿哈,天天赶牛羊、扛辎重,过着奴隶一般的日子!”
    俘虏们冻得瑟瑟发抖,看着地上的炒面和羊肉,又看了看恩格德尔手里的弯刀,眼神里满是挣扎。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想反抗,可刚迈出一步,就被恩格德尔的亲兵用刀架住了脖子,吓得又缩了回去。
    “我归降!”
    一个瘦高个的俘虏率先开口,他盯着地上的羊肉,咽了口唾沫。
    “我愿意加入蒙古八旗,只求能活下去!”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越来越多的俘虏选择归降。
    对他们来说,归降大金至少能活下去,还能有饭吃,总比当阿哈被随意打骂要好。
    半个时辰后。
    恩格德尔带着三千名青壮俘虏来到皇太极面前,脸上满是邀功的笑意:
    “大汗,奴才筛选好了!三千名青壮愿意归降,剩下的三千多人,都贬为阿哈了。”
    皇太极扫了一眼那些站得歪歪扭扭的青壮,眼中没有丝毫意外。
    不过这些人没有经过整编,战斗力堪忧。
    若是遇上明军了,说不定会不战而溃。
    不过
    都无所谓了。
    但他要的本就不是“精兵”,而是“劳力”。
    “很好。”
    皇太极点了点头,语气平淡。
    “这些人不用去打仗,负责赶剩下的五万头牛羊、看管阿哈就行。等回到赫图阿拉,整编之后,便可以做精锐使用。”
    恩格德尔连忙应道:“奴才明白!有这三千人帮忙,咱们赶路也能快些!”
    皇太极不再多言,转身翻身上马,目光扫过留在营地中的五万头牛羊、四千多名阿哈,还有那两千名新归降的青壮。
    寒风依旧呼啸,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只要将这些物资送回去,大金,就能变得更强。
    重现父汗荣光,甚至更进一步的日子,不会远了。
    不过
    可以预想的,这回去的路,不会好走。
    但.
    皇太极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山林之中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尚未可知!
    “出发!”
    皇太极勒紧马鞭,对着身后的部众大喝一声。
    “朝着赫图阿拉方向,以最快的速度,出发!”
    皇太极率部已经撤出科尔沁营地。
    而百里外的开原城。
    经略府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熊廷弼刚放下手中的屯田文书,两名浑身是雪、衣衫褴褛的科尔沁牧民便被亲卫架了进来,两人跪在地上,嘴唇冻得发紫,声音颤抖着吐出一个让熊廷弼始料未及的消息:
    “启禀经略公!大事不好了!皇太极……皇太极带着骑兵,偷袭了科尔沁左翼后旗的营地!
    顺礼王他……
    他已经战死了!”
    “你说什么?!”
    熊廷弼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
    他快步走到牧民面前,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皇太极不是该在来抚顺的路上吗?怎么会去偷袭科尔沁?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那牧民被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没、没看错!我们亲眼看见的!黄色的骑兵,打着‘金’字旗,领头的就是穿黄甲的皇太极!
    营地被烧了,牛羊被抢了,好多人都被杀了……
    我们是趁乱逃出来的,一路跑了两天两夜,才到开原!”
    另一名牧民也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烧得焦黑的布料,上面还能看到科尔沁部的图腾:
    “这是我们台吉帐篷上的布……您看,都被烧烂了!”
    熊廷弼看着那块焦布,又想起前几日从赫图阿拉传来的“皇太极准备投降”的消息,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窜起。
    他竟然被皇太极的诈降计骗了!
    所谓“亲赴抚顺谢罪”,根本就是为了麻痹明军,让建奴有机会突袭科尔沁,掠夺物资!
    “传游击将军李茂!”
    熊廷弼猛地松开牧民,对着帐外大喝一声。
    李茂是负责赫图阿拉方向斥候情报的将领,按例每日需向他汇报建奴的动向,可直到此刻,他都没收到任何“皇太极出兵科尔沁”的消息!
    片刻后,游击将军李茂气喘吁吁地跑进帐内,刚要行礼,便被熊廷弼的眼神吓得一哆嗦。
    “经略公,您叫末将前来,有何吩咐?”
    “吩咐?”
    熊廷弼上前一步,指着地上的牧民,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皇太极率部突袭科尔沁,杀了莽古斯,抢了牛羊!你的斥候呢?你的情报呢?为何连一点消息都没报上来?!”
    李茂脸色瞬间惨白,“噗通”一声跪伏在地,身体抖得像筛糠:
    “经、经略公恕罪!末将……末将见前几日斥候传回消息,说皇太极已经从赫图阿拉出发,朝着抚顺方向来了。
    以为他是真的要去谢罪,便……便撤了赫图阿拉西侧的游骑,只留了东侧的人盯着抚顺方向……谁、谁知道他会绕路去偷袭科尔沁啊!”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前几日整个辽东的人都在传“皇太极要投降”,连经略府都在准备受降事宜,他便也放松了警惕,觉得辽东暂时无战事,没必要浪费人力去盯着“准备投降”的建奴,却没想到,这竟是皇太极设下的圈套!
    “你啊!你这蠢货!”
    熊廷弼气得一脚踹在李茂胸口,将他踹得连滚出去好几步。
    他转身快步走到案前,一把抽出挂在墙上的尚方宝剑。
    “你误了军情,坏了大事!按军法,当斩!”
    说着,他便要提着宝剑上前,吓得李茂连连磕头:
    “经略公饶命!经略公饶命啊!末将知道错了!求您给末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明公!”
    周文焕连忙上前,一把拉住熊廷弼的胳膊。
    “现在杀了他,也换不回科尔沁的损失,更拦不住皇太极!
    眼下最重要的是派兵追击皇太极,挽回损失,而非处置将领啊!”
    熊廷弼握着宝剑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理智压下。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茂,又看了看周文焕,最终将尚方宝剑“哐当”一声插回剑鞘。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熊廷弼的声音冰冷。
    “来人!把他的盔甲扒了,军职撤了,投入先登营!”
    这话一出,李茂的脸瞬间没了血色,连磕头的动作都停住了。
    先登营是什么地方?
    那是明军的死士营!
    攻城时要第一个爬云梯,冲锋时要第一个冲阵,每次作战的阵亡率都接近五成,进去的人,十有八九是活不下来的!
    “经、经略公……”
    李茂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想要求情,却对上熊廷弼冰冷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若是不从,现在就得死在尚方宝剑下。
    去了先登营,好歹还有一线生机。
    “末将……末将愿意去先登营,戴罪立功!”
    李茂咬着牙,重重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渗出血迹。
    两名亲卫立刻上前,架起李茂,扒掉他的游击将军盔甲,只留下里面的单衣,押着他朝着先登营的方向走去。
    游击将军李茂离去之后。
    周文焕站在熊廷弼身侧,眉头拧成了疙瘩。
    “明公,皇太极用诈降计奇袭科尔沁,如今他带着劫掠的物资尚未远去,咱们若不尽快部署,恐让他逃回赫图阿拉,日后再想除他,就难了!”
    熊廷弼抬手按在案上的舆图,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哼!本经略本想等开春后,粮草充足、士卒养精蓄锐了,再挥师赫图阿拉,彻底扫平建奴。
    可这皇太极偏要自寻死路,用诈降计欺瞒本经略,还敢杀我大明册封的顺礼王(莽古斯),此仇今日便要算!”
    砰!
    他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案上的笔墨都微微颤动:
    “他以为劫掠了科尔沁部,带着些牛羊俘虏,就能安稳回去?
    简直是做梦!
    传令下去,即刻召白虎堂诸将议事,迟到者,军法处置!”
    “是!”
    亲兵轰然应诺,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经略府,马蹄声在积雪的街巷里疾驰,朝着各将领的府邸奔去。
    不过半个时辰。
    白虎堂内,诸将齐聚,肃立两侧。
    刘兴祚、陈策、李秉诚等将领皆已到齐,便是司礼监王承恩、钦差杨涟也到了。
    每个人脸上都没了之前的轻松。
    熊廷弼走到堂中舆图前,沉声道:
    “方才从科尔沁逃来的牧民已证实,皇太极率骑兵突袭营地,莽古斯战死,其部牛羊、俘虏被掠走大半。
    皇太极此举,先用诈降麻痹我军,趁机掠夺物资补充建奴元气。
    但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我大明的刀,早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熊廷弼眼神闪烁着精光,声音陡然拔高,说道:“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布下天罗地网,让皇太极有来无回!”
    他当即开始发号施令!
    “威虏伯刘兴祚!”
    “末将在!”
    刘兴祚刷地起身,声如洪钟。
    他在之前的封赏之中,本就领了经略草原的差事,如今皇太极劫掠了科尔沁部,就宛如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
    这个仇若是不报,这口气要是不吐出来,他刘兴祚如何经略草原,如何让草原诸部顺服?
    熊廷弼看着刘兴祚战意满满的模样,很是满意,说道:
    “威虏伯,你率三千骑兵为先锋,即刻出发,沿着科尔沁草原的蹄印追击!
    记住,不必与建奴主力硬拼,只需咬住他们的尾巴,每日派人传回皇太极的动向,为后续大军合围争取时间!”
    熊廷弼的目光落在刘兴祚身上,语气带着信任。
    “你熟悉蒙古地形,这先锋之职,非你莫属!”
    “末将遵命!”
    刘兴祚躬身领命,转身便要去点兵,却被熊廷弼抬手叫住:“带上十日干粮,多备箭矢,草原天寒,务必照顾好弟兄们。”
    “谢经略公关怀!”
    刘兴祚心中一暖,领了令牌,便大步退出堂外。
    “定虏伯!”
    “末将在!”
    陈策缓步出列,这位年过甲的老将虽鬓角染霜,却依旧身姿挺拔,眼中透着沉稳。
    “你率本部五千步兵,作为后军,携带粮草、帐篷,紧随刘兴祚之后赶往科尔沁营地。
    抵达后,先收拢科尔沁残部,安抚牧民,再配合刘兴祚的骑兵,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若皇太极回身反扑,你便率军扼守要道,断他退路!”
    “末将明白!”陈策拱手领命,眼神坚定。
    “奉集堡总兵李秉诚!”
    “末将在!”
    李秉诚应声出列。
    “你率本部四千兵马,即刻从开原、铁岭、抚顺三地,沿山道进入山林,用滚木、擂石堵住山路,再派游骑巡查!”
    “你这一路,是‘口袋底’,绝不能让皇太极从你这儿漏过去!”
    “末将遵命!便是拼了性命,也绝不让皇太极踏过山道一步!”
    李秉诚重重抱拳,领命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立在角落的杨涟突然开口。
    “经略公,既已定下围剿贼酋之策,杨某麾下的人手,也该出一份力。”
    熊廷弼闻声猛地转头,眼中满是诧异。
    这些时日,他始终悬着一颗心,生怕杨涟带着锦衣卫查起辽东军务的旧账,毕竟九边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辽东同样如此。
    若真要细查,难免搅动军心。
    可杨涟自抵开原后,只默默看册报、查防务,半句未提查案之事,如今竟主动请缨助战,这份通透与识大体,倒让他有些意外。
    他定了定神,斟酌着回道:
    “都堂有心了。
    锦衣卫精于追踪侦缉,若派去探查后金粮草动线、传报军情,倒是恰如其分。
    至于都堂身边的护卫,还是留在身边为好。开原虽稳,却也难保没有细作潜入。”
    话里既给了杨涟面子,也提醒杨涟,开原城中,其实并不安全。
    毕竟杨涟是陛下亲派的钦差,容不得半分闪失。
    杨涟闻言轻轻一笑,有些不以为然。
    “经略公安心。开原城防固若金汤,城外又有诸将布防,哪来的危险?
    倒是围剿皇太极一事,多一分力,便多一分胜算。”
    “我手底下有一员参将,名唤李鸿基,出身草莽却骁勇善战,此前在山东平闻香教民变之时,便以冲锋陷阵、悍不畏死闻名。
    若经略公信得过,可给他派些差事,定能派上用场。”
    熊廷弼闻言,稍稍愣了一下。
    李鸿基这个名字,他并非毫无耳闻。
    早有军报提及,此人本是银川驿卒,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陛下破格提拔,在今岁山东平定闻香教叛乱时立下大功,一路升至参将。
    既是陛下亲自超拔的人,想来绝非庸碌之辈。
    毕竟。
    陛下的识人之能,熊廷弼是知道的。
    从他自己被陛下重用,到陈策、满桂等人的提拔,陛下选人的眼光,从未出过差错。
    他当即颔首,声音里多了几分肯定:
    “既是都堂举荐,又是陛下识拔的勇将,本经略自然信得过。
    便让李鸿基参将随李秉诚总兵一同前往山道,协助布设埋伏。
    山路狭窄,正需骁勇之辈坐镇,截杀后金溃兵、堵住皇太极的退路。”
    杨涟听到安排,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经略公安排得当。那李鸿基性子虽烈,却极懂变通,山路设伏最是考验应变,他去了,定不会让经略公失望。”
    熊廷弼点了点头。
    “倒是要看看,都堂与陛下都看重的人,有什么本事!”
    给李鸿基定了差事之后。
    接下来。
    熊廷弼又接连下令:
    命周文焕留守开原,负责粮草转运与军报传递。
    命锦衣卫加强对赫图阿拉的侦察,密切关注建奴留守兵力动向。
    命各卫所加固城防,防止建奴分兵偷袭……
    每一条军令都清晰明确,直指“围歼皇太极”的核心目标。
    这些命令下完之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
    “还有一事,即刻传信给辽阳的孙承宗孙部堂,让他调辽阳驻军,逼近赫图阿拉,牵制建奴留守兵力,彻底断绝皇太极的后路!”
    周文焕连忙应道:“属下这就去拟信,用八百里加急送出!”
    许久之后。
    待所有人都离开白虎堂。
    熊廷弼拿起案上的尚方宝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辽东百姓被建奴劫掠的血仇,皇太极以诈降欺骗他熊廷弼的滔天之恨,以及刚被大明册封为顺礼王的莽古斯,被皇太极像杀狗一般杀死,此事犹如一记巴掌,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
    这些账,这次便要一并清算!
    皇太极!
    熊廷弼眼中杀气四溢。
    让你多活几天你不要,给你投降的机会你不珍惜。
    如今更是敢踏出赫图阿拉,行偷袭悖逆之事。
    大明的脸不是那么好打的,我熊廷弼的怒火,可是需要人命来熄灭。
    你父亲努尔哈赤的尸骨还没凉透,你便下去陪他罢!
    犯我大明者,虽远必诛!
    建州女真
    已经没有资格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
    ps:
    7800字
    这些天更新有点多,天天一万五千字以上,写得有点累了。
    勤政莫过于朕啊!
    另外。
    月票已经满600了,加更放在明天。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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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