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玉鼎輟烹,云章謁帝

    第147章 玉鼎輟烹,云章謁帝
    从京营归来,天色都已经有些暗沉了。
    朱由校忙碌一日,肚子也是呱呱叫了,当即命黄驊上膳。
    御膳房呈上的晚膳可谓穷极精巧,冷热餚各具匠心。
    冷盘中尤以琥珀冻蹄为绝品:取太湖三年生野猪前蹄,以松柴文火慢煨十二时辰,剔骨留形,
    浇淋梅子酱与蹄胶凝成的琥珀色冻膏,置於冰鉴中镇足半日。
    出刀时晶莹剔透,颤若凝脂,入口竟有『初雪遇暖”之妙。
    热膳更见巧思,龙吐焰一菜堪称皰厨绝艺:精选辽东雪原麂鹿最嫩的里脊肉,快刀片作蝉翼之薄,铺陈於南京进贡的硃砂雨石上。待石炉烧至赤红,浇淋二十年陈绍兴雕,雾时蓝焰腾空三尺,酒香裹著肉香直衝殿梁。
    那鹿肉在烈焰中微微一卷,恰至五分熟度,侍膳太监以银箸急挟,奉至御前时犹带火星跳跃。
    这般烈火烹鲜的吃法,纵是见惯珍的內廷老饕,也不免喷喷称奇。
    之所以膳食有了变化,还要归功於之前的整顿內廷。
    朱由校整顿內廷的时候,著重整顿尚膳监,將里面的太监,全部换上亲信太监,尤其是下设御膳房,精选民间厨师入宫,將原来的御厨都炒了魷鱼,发还民间。
    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吃饿得慌。
    若是连吃饭问题都保障不了,那他这个皇帝绝对当不久。
    简单用了晚膳之后,朱由校准备挑灯夜战。
    他看向身侧侍奉的魏朝,问道:“兵部左侍郎与太僕寺卿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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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朱由校用膳之前,便召见这两人了,结果这两人还没到?
    一看就是没有好好加班!
    见皇帝语气带著些许不悦,魏朝额头冒出细汗,赶忙说道:“皇爷,奴婢这就去催促。”
    “速去!”
    朱由校拿起笔毫,准备批阅奏章,手中的硃笔悬在奏章上方,墨汁在笔尖凝聚欲滴。
    他眼前又浮现出今日京营阅兵时那些贏弱战马的景象:那些肩高不足四尺的矮马,莫说是衝锋陷阵,就是驮著全副鎧甲的骑兵都显得吃力。
    建奴的铁骑在关外虎视耽,难道要让大明將士骑著这等弩马去送死?
    “这哪是战马,分明是拉磨的驴子!”
    皇帝突然將硃笔重重掷在砚台上。
    侍立在侧的司礼监太监嚇得一哆嗦,却听见皇上低声自语:“马政不修,何以立军?军力不振,何以卫国?”
    要想提高军队战斗力,重整马政那是必须的。
    战马的爆发力与耐力,实乃两军对垒之胜负关键。
    衝锋陷阵时,良驹一跃数丈,可破敌阵於瞬息;长途奔袭之际,健马耐力持久,能制胜於百里之外。
    一匹神骏,可助將士斩將騫旗;一匹劣马,或致三军败绩沙场。
    故昔人云:“马者,兵之先也,军之根本。”
    另外,马除了打仗之外,还有其他用处!
    在这没有机械动力的时代,马匹就是维繫帝国运转的血脉。
    矮小敦实的挽马,肩负著后勤运输的重任:机营那些动輒数千斤的红衣大炮,全赖这些无声的劳力才能奔赴前线。
    没有足够的马匹,再精良的火器也只能困守后方,沦为废铁。
    更致命的是,大明的驛站系统完全建立在马匹之上。
    从九边军报到江南漕粮,从官员赴任到紧急军情,全凭驛站快马日夜兼程。
    若马政废弛,这四万里的驛路便成死脉,帝国的政令將寸步难行。
    正如王琼所言:“驛传之马,犹人身之血脉,血脉不通,则肢体俱废。”
    整顿马政,刻不容缓!
    等著兵部左侍郎和太僕寺卿的时间,朱由校却也不能浪费,只得沉下心去批阅奏章。
    打开第一份奏章,朱由校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龙虎山正一道天师府上的奏表:
    臣张显庸谨奏:
    臣年迈体衰,难承天师之责,恐误道门弘法大业。长子应京勤修经篆,德才兼备,可继嗣天师之位。伏乞陛下恩准,敕其嗣教,以安玄门之心。
    朱由校看完之后,陷入沉思之中。
    “和朕说说这正一道的事。”
    张显庸的奏表能至御前,魏朝出了不少的力。
    没办法,好处收了,自然要干活。
    现在被皇帝问起正一道的事情,魏朝缓缓说道:
    “回皇爷的话,这张显庸是龙虎山第五十代天师,原名张显祖,万历年间,隨父进覲时,神宗器重之,因改名为显庸。至於这龙虎l
    听了魏朝的一番话之后,朱由校对龙虎山的歷史与现状,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所以龙虎山能够上表,直呈御前,是因为这龙虎山正一道天师,是官方认证的宗教领袖。
    明朝延续元制,承认龙虎山张天师(正一派)为道教正统领袖,授予“正一嗣教真人”封號(秩正二品),允许世袭。
    天师可任命天下道观住持(需报礼部备案),並主持国家祭祀(如万历朝祈雨大典)。
    在民间的影响力不小,在上层也有影响力,世宗皇帝就是崇道的皇帝,在嘉靖之时,龙虎山显赫一时。
    不过后面的几个皇帝,对道教都不感冒,神宗皇帝更是崇佛贬道,龙虎山处境一时间非常尷尬这个张显庸喜深居修炼,故希望能卸教事,以天师印剑授张应京,別构静室修养法术。
    道教.:
    或许可以利用一二。
    朱由校眼神闪烁,心中却已经是在思量著改造道教的事情了。
    他当即对魏朝说道:“命內阁擬旨,让张显庸张应京父子进京面圣!”
    魏朝愣了一下,面有异色。
    难道陛下和世宗皇帝一般,都崇信道家?
    魏朝转念一想,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毕竟,如今的皇爷,和世宗皇帝年轻时太像了。
    权谋、处事方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他赶紧领命,道:“奴婢这便去办。”
    只是,他迈开腿后,又止住脚步,问道:“皇爷,张显庸的请求,可要批了?”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拖著。”
    呈递御前的奏章,许多都是不批的。
    像是很多王爷世子世袭传位的奏疏,常常要等个十几二十年才有审批。
    批与不批,得看皇帝心情,得看下面的人会不会来事。
    “奴婢明白了。”
    魏朝眼中露出迷惑之色,感觉自己方才的想法,似乎有些问题。
    陛下到底崇道还是不崇道?
    他有些摸不清皇帝的心思,只得缓缓退去,让司礼监隨堂太监去通知內阁擬旨。
    而在处理张显庸奏章的功夫,黄门太监进来通报,兵部左侍郎张经世和太僕寺卿薛贞已经到了乾清宫。
    “让他们进来。”
    得到皇帝召见,张经世与薛贞两人很是志芯的进入东暖阁。
    之所以这么慢来,是因为他们已经下直归家了。
    张经世当时抱著自己新纳的小妾,正在探討男女之道,两人都已经无缝连接了,结果下人通票,皇帝紧急召见。
    差点没把他嚇阳痿了。
    太僕寺卿薛贞也差不多,被突然的召见嚇得不轻。
    两人此刻是大汗淋漓的状態,跪伏在阶下,屁股得老高了。
    “臣兵部左侍郎张经世(太僕寺卿薛贞),恭请陛下圣恭万安!”
    朱由校摆了摆手,说道:“朕安,起来罢!赐座。”
    “谢陛下。”
    两人颤颤巍巍起身,却是不敢落座。
    朱由校看著两人紧张的模样,也不想浪费时间,而是直入主题,问道:“朕今日在京营大阅,
    將士们倒是有不少风采,然而所乘战马,却大多矮小,何故?”
    果然!
    陛下骤然召见,不是好事。
    张经世当即甩锅,说道:“回陛下的话,马政之事,虽属兵部,但事情大多由太僕寺负责。具体的事情,陛下可以问太僕寺卿。”
    薛贞闻言,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平日里太僕寺卿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兵部首肯,怎么到了陛下这里,事情都由太僕寺负责了。
    哪有你这样不粘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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