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绝望&癌症扩散

    第309章 绝望&癌症扩散
    冬梅翻开了底牌,展示给缝合人和对面的父母。
    父母一下子惊慌失措地站起来,不敢相信他们都这样了,冬梅却依然將出去的希望留给了他们。
    “早知道我就多换几次牌,把牌面换成最小的。”母亲无比后悔,“我怎么就这么確定,她会按照我们的安排去做呢?”
    “这里这么诡异,冬梅啊,你怎么就能確定我们是你真正的父母?你怎么敢这么冒险?”父亲摇著头。
    冬梅凝视著自己父母的脸,感受著那瀰漫在內心那鲜活又澎湃的喜悦,多少年了,她从未感觉到內心如此平静和满足。
    “那让我怎么確定呢?你们的模样,行为,思想—一切都和我印象中的父母一样,就算你们有可能是他们弄出来骗我的,我也分辨不出来。”
    “我不敢赌,万一你们是真的呢?”
    “我留在这里,或许还有办法活著,但你们留下,必死无疑。”
    冬梅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以她的能力,能坚持很久,但那对明显是普通人的夫妻,他们面对污染,就是待宰割的羊。
    “將你们留下,我於心不安,之后的日子我都会回忆今天的情况,猜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呢?”
    “但如果现在我就让你们出去,无论如何,我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就只有怎么逃出这里,如果有幸出去,今天的事情也不会给我造成一丁点的阴影。”
    母亲嘆了一口气:“从小你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孩子,我不让你爬树,你偏要爬,我让你穿的衣服,你偏不穿,每次说你,你都要顶回来几句。”
    冬梅心神一震,原本她选择让他们俩贏,就是不想给內心留下阴影,影响她的意志力。
    她其实也並不完全相信他们俩就是真的。
    但现在,母亲的神情和话语,几乎让她瞬间回到了孩童时期,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中。
    “是真的,是真的—————”冬梅喃喃道,“我的选择对了,我终於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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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冬梅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还这么年轻。
    但总算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冬梅很满足。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当初为什么突然失踪了?为什么留我一个人在避难所里?”
    父母对视了一眼,十分惊讶:“不可能,我们绝对不会拋弃你。”
    父亲又补充了一句:“最多因为工作和其他事情,將你暂时托给邻居照顾。”
    “但我的记忆里,我十岁之后你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不可能!除非——·除非我们遇到了意外。”母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微颤。“我们的时间不一样.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冬梅想起来,她和父母刚遇到时,母亲曾说她的冬梅才十岁。
    是她和父母所处的时间不一样,还是父母被诡船吞噬,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那他们俩还是人吗?
    如果知道“外海是中海未来”的汤年或者陈默在这里,或许会觉得冬梅的父母是从內海来到这里的人。
    母亲说:“通知上说污染被制止了,末世结束了,我们俩作为曾经的幕后工作人员,被邀请到这艘船上开庆功宴会。”
    “结果就莫名其妙来了这里,还见到了·—见到了长大后的你。”
    冬梅的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片段。
    回忆“冬梅,爸爸和妈妈出去一趟。”
    “你在梅姨那里待著,不要捣乱。”
    “你们去哪啊?”
    “只是去参加一个宴会,不是工作,所以晚上就能回来。”
    回忆这种古老的记忆並不容易,冬梅咧著嘴倒抽冷气,却只看到零散的片段。
    “宴会—宴会——
    冬梅微微睁大眼睛,看著父母身上的礼服。
    虽然很匪夷所思,但她就是觉得,她的父母失踪前就是来到了这艘船上。
    他们確实不是故意拋弃了自己,而是真的回不来了。
    “冬梅,这些年你受苦了,对不起,爸爸妈妈没有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母亲的目光落在了冬梅那只戴著假肢的腿上,声音哽咽。
    母亲和父亲走到冬梅的面前,情难自禁地伸手拥抱冬梅。
    强烈的不舍从冬梅心中升起,所以她才要不惜一切代价將父母送出去。
    “如果-事情真是我推测的这样,当年父母其实是因为来到了这艘船上参加赌局才没能回去,那我现在让他们出去,是否能改变过去的命运?”
    冬梅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嚇了一跳,隱隱的,她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在她的印象中,父母就该是失踪的状態,如果她改变了这一事实,是否会连带改变她现在所知道的未来?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
    但赌局的结果已经揭晓,她输了,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来让父母留下等死的话。
    “这血海末世也没什么好期待的,如果真的发生了蝴蝶效应,最差也不会差到哪去?”
    冬梅硬生生地说服了自己。
    “你们保重。”冬梅对两位长辈,微笑道。
    “有没有办法,你跟我们一起走?”母亲拉住了冬梅的手。
    “我不属於你们的世界,你们回去后要照顾好幼年的我,不要让我留下遗憾。”冬梅的念头通达,既然已经决定让他们走了,就不后悔。
    “我输了赌局,请兑换奖品吧。”冬梅看向缝合人,说。
    宴会大厅的另一边,出现了一扇门,门打开,外面是蓝天白云,还有浅红色的海水。
    “走吧。”冬梅推了推两位长辈。“不要浪费我爭取的机会。”
    父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那扇门。
    冬梅从未感觉心情如此畅快过,她见到了父母,想起来许多过去的记忆,还弄明白了当年父母为什么会失踪。
    “回头见到陈默,要把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告诉他,诡船居然能连接过去的世界,我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实现了梦想—.”
    父母的背影逐渐远去,然后走进了那扇门。
    那扇门砰的关上了。
    冬梅也放下心来。
    【冬梅—..—】
    【冬梅】
    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在宴会厅迴响,接著,这呼唤变得悽厉起来,但音色也逐渐清晰。
    冬梅嘴角的笑容凝固了,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整个宴会厅逐渐消失,带著印的墙壁蠕动著变成光滑的黏膜內壁,头顶的吊顶变成了一堆肉瘤,灯光完全熄灭,整个空间的光线均来自黏膜墙壁內里的自然光。
    在冬梅的前方,一个混合体正在从肉质墙壁缓缓地伸出。
    那东西由无数个扭曲的人体拼接而成,但仍能看到最主要的两个主体。
    刚刚离开宴会厅,前往外面的父母,此时已经变成了那团混合体的一员,他们的身体还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妈妈的后脑勺长著爸爸的脸。
    爸爸的身体背后长著妈妈的胸部,八只肢体就像是蜘蛛那样,从们的身体中伸出。
    这东西的身上还残留著爸妈的礼服残片,上面沾满了粘液。
    “为什么—·我不是输了赌局吗?就算是被它吃掉,也应该是我.”冬梅喃喃道。
    爸爸说:
    【冬梅,不要哭,我们很舒服。】
    妈妈说:
    【冬梅,这些年你受苦了,现在让爸爸妈妈重新照顾你吧~】
    爸爸说:
    【我们准备好了牌,为什么你硬要输?】
    妈妈说:
    【不可能,我们绝不会拋弃你——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你们不守信用!他们明明贏了!”
    空间深处,还传来阵阵笑声,就好像在嘲笑冬梅的愚蠢。
    冬梅抬起头,看著自己扭曲的双亲,眼中充满了绝望。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赌局就是骗局,他们骗我,父母走进来之后本就出不去了,给了我们希望,又瞬间掐灭。”
    “第二种,父母早就死在了这艘船上什么穿越时间,命运的重逢都是假的!”“
    “照顾年幼的我?哈哈哈,真好笑啊。”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真假不重要,冬梅没得选,无论真相是哪一种,她都无法承受。
    “啊啊啊一一”冬梅眼神涣散,失声尖叫起来,她耳鸣了,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她只感觉大脑生疼,嗓子干到冒烟。
    “啊!”
    “啊!”
    “我好恨啊!”
    触手从四面八方伸向冬梅,然后將已经目光呆滯,失去反应的冬梅慢慢地缠绕,拖向了墙壁中。
    从爸爸妈妈身上滴下来的粘液在地面上匯聚成了一堆,与悄然无息入侵到这里的胶状物混合在了一起。
    胶状物缓慢地污染著这些粘液,进而污染那些肉壁。
    陈默睁开眼睛,惊魂未定。
    “我知道谁先崩溃了,是冬梅,她被带走了,但我还入侵不到更深处。”
    此时陈默的下半身已经完全变成了不可名状之物。
    “不可名状”这个词是真实写照,因为陈默压根不记得自己的下半身长成什么样子,他无法用语言描述,所以只能用这样模稜两可的词。
    虽然陈默的下半身消失了,但胶状物已经覆盖了整个动力室,並且还延伸到了外面,將船舱都渗透了。
    这里变成了史莱姆的世界,无数条拉丝从天板拉到地面。
    “陈黑,我需要你一起帮忙。”陈默说,“除了冬梅,又有人崩溃了,必须要趁著我的所有锚点崩溃之前,找到特莉丝安娜的核心。”
    陈黑看著身体快速崩溃的陈默,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又改口道:
    “我来和你一起找。”
    不过,陈默没说话,半响后,他的声音很沉重;“又有人撑不住了。”
    “是谁?”陈黑问,“张麻子还是杜子安,他们一个是残疾人,另一个只是普通人,面对特莉丝安娜的污染,撑不了一轮。”
    陈默摇了摇头,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长得像的方块马赛克逐渐蔓延到了腰部,而他也开始忘记自己腰部以下长成什么样子。
    “是谁啊!?”陈黑髮现陈默的走神了,提高了音量。
    “是3號。”
    “为什么,3號应该是最坚固的锚点啊?”
    陈默说:“其实並不稳固,他坚守意志的锚点是【细胞】,他將我锚定成了脑子大人,对我而言,这种锚点並不能稳固地锚定我的人类身份。”
    “暂且不论3號对你的影响,至少他一直以来都能保护好自己。从过去的经验来看,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坚守自己的意志。”
    陈默继续无节制地释放史莱姆污染,在陈黑的帮助下,他感觉自己快要摸到特莉丝安娜的藏身之地了。
    当然,他也回答了陈黑的问题:“是脑癌。”
    “是脑癌。”
    3號跪坐在地上,眼中的光亮一点点地消失,
    在他前面的赌桌上,散落著一些卡片,上面依次写著各种各样的病症,每两张卡牌上的文字是一样的。
    赌局开始后,他要凭藉记忆,儘可能连续翻开相同的卡牌。
    每连续翻开一对相同的卡牌,记1分。
    如果在时间截止前,3號的得分比缝合人的得分高,他就算贏得了赌局。
    但问题是每当他成功得分后,这个空间就会发生“病变”
    最开始,这里还是船舱內的样子,虽然装修华丽了一些,但3號知道这里就是1114號。
    后来他翻开了“化脓”,右边的墙壁突然变成了肉壁,肉壁上还长出了一个巨大的脓包,而且能看到冬梅被困在了里面。
    “化脓,本就是白细胞与病菌奋战后,牺牲后的户体堆砌而成的。”
    “名为冬梅的白细胞哦,对於你的阵亡我感到很惋惜,但白细胞就是为了牺牲而战,就算死去也要保护身体。”
    接著,他翻开了“截肢”。
    3號看到张麻子被吊在了棚顶上,他不在意地摇了摇头。
    “如果截肢能够保命,那么必要的捨弃是值得的,虽然张麻子你还有著活性,但你病了,离开身体后,可以成就我们—这个道理你也明白不是吗?毕竟你也已经截肢过两次了。”
    第三分,他翻开了“失忆症这次,3號什么都没看到,或许是因为看到后,就立刻【忘了】。
    “不影响身体健康,只是失忆的话,也还好,方卫平那病变的细胞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3號的记性很好,他得分越来越多,这个空间(身体)的病症也越来越多。但因为这些毛病都不伤及性命,3號毫不在意。
    就算是看到健康的细胞杜子安被关在了肉壁中,他也不为所动。
    “健康的细胞千千万,我们身体中每天都会死去很多细胞,甚至摔倒了,都会损伤到健康的皮肤细胞。”
    “只是一个健康细胞遭遇了不幸,没必要大惊小怪。”
    直到最后,他翻开了【脑癌】。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所有病变的部分都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肿瘤,而且肿瘤上那噁心的病变组织还在顺著墙壁逐渐蔓延,
    “脑癌!而且已经扩散了,晚期!脑子大人!!脑子大人出事了!”
    “完了完了,等死吧。”
    3號目光黯淡,没了脑子,整个身体都可以宣告死亡。
    “没有脑子控制,各种机能都不能维持我好室息,没有氧气了,没有养分了,全身都在衰竭!”3號用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憋得通红。
    “我要捐赠肝臟!我是肝臟细胞,也许还能在別人的身体里活!”
    “但是,时间不够了吧,癌细胞蔓延到了肝臟上。”
    3號崩溃了,越发的喘不过来气,
    一缕胶状物,悄然无息地潜入到3號的旁边,然后开始向3號身上蔓延。
    “呼呼一一”3號突然鬆开了掐著自己脖子的手,“还没完全坏死,癌细胞还没完全占领大脑,我还能苟延残喘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