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漆黑的夜,酒柜的自动感应灯亮起,暖黄色的光倾洒在一隅空间里。
    宋时微的手撑在酒柜面前,面前不再是男人的荷尔蒙气息,而是自然散发的酒香。
    一张宽大的毛毯,包裹住两个人。
    隆冬之际,她却不觉得冷。
    谢屿舟牵住她的手,在酒柜里挑挑选选,贴心吻她又问她,“时时,你想先尝尝哪个?”
    晚上聚餐喝了几口红酒,后劲上头,宋时微的脑袋愈发昏沉,关键是他们一直……
    她被困在谢屿舟强势的怀里,逃不开躲不掉,又不甘于被男人压一头,“哪个都不想,你想喝自己喝。”
    谢屿舟握住宋时微的手,停在中间一层,他拿下来,看了眼字母,“是这个。”
    昏暗的光线,她看不懂英文字母,不知道酒的具体名字。
    男人曲解她的意思,故意和她对着来。
    他又选了几瓶其他的葡萄酒。
    短暂的分离,谢屿舟逡巡横厅四周,“你想在哪儿喝?”
    宋时微两只手被塞了两瓶酒,她说:“我想不喝。”
    谢屿舟却说:“落地窗吧。”
    她就知道,她的意见不具备参考价值。
    落地窗旁放了一张单人沙发,脚下是一张厚地毯,白天天气好,刚清洗消毒干净。
    似乎一切为了晚上的荒唐做准备。
    旁侧的边几上只放着一个高脚玻璃杯。
    宋时微和谢屿舟共享一张毛毯和一个酒器,她面对面坐在他的怀中。
    未曾分离。
    窗外的银辉洒在他们的身上,两个人平视,漆黑眼眸里只剩下彼此。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如同现在他们的模样。
    酒瓶的木质塞子被拔掉,浓烈的葡萄和大麦香气钻入宋时微的鼻子。
    她不得不承认,味道好闻。
    那晚喝醉的记忆已然模糊不清,她只记得酒难喝,不知道是小姨带来的冲击还是酒真的难喝。
    谢屿舟倒下一杯酒,仰头喝完,性感的喉结滚动,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
    宋时微这样想,便这样做了,她倾起上半身,张开嘴唇含住喉结。
    他喝酒,她亲她。
    一个简单的小动作,让谢屿舟僵住,女人的舌尖在使坏,故意亲他。
    男人又倒下第二杯酒。
    倏然间,谢屿舟亲上宋时微的嘴,她眼前仅剩的光亮被覆盖住。
    他在喂她喝酒,酒从他的口中渡给了她。
    一个暧昧涌动、旖旎亲密的动作。
    丝丝缕缕的酒在两人嘴唇间传递,他们不仅仅是接吻这么简单。
    谢屿舟可以一心二用。
    第一轮喂酒告一段落,谢屿舟抵住她的额头,“好喝吗?”
    宋时微咕哝道:“好苦好涩,一点都不好喝。”
    谢屿舟:“那我们再品第二瓶酒。”
    宋时微:???哪有人是这样品酒的。
    她看不到的单面玻璃,印出了他们模糊的轮廓。
    酒全部品完,几种酒混在一起,宋时微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几时几分。
    谢屿舟没好到哪里去,比他老婆好一点。
    两个喝多了的人,胆子大了起来,尤其是宋时微,她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我们去窗边看月亮吧。”
    南边没有任何建筑,只有波光粼粼的湖面。
    “好。”谢屿舟带着她,裹着毛毯,走到了窗户边,他的双臂搂住他,下颌垫在她的肩膀,和她一起赏月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高高挂在空中。
    月亮对于中国人来说有着特别的含义,寄托了相思与团圆。
    他不要和她再分开,想时时刻刻待在一起。
    谢屿舟眸光变暗,“时时,我们没有感情吗?”他不是圣人,频繁听到她说‘没有感情’会难过。
    他向来猜不透她的心思。
    比如高中时,周末在他家聚会还好好的,躲在房间里还差点亲了他。
    结果,周一上学后她远离他,把他当空气当透明人,不和他去图书馆,也不再传讯息。
    陡然一转的变化,宋时微的手指抠在玻璃上,向下滑,“有啊,夫妻感情,py感情。”
    谢屿舟直接问:“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法律层面的认同和她心里的认同,他都要。
    酒精带来的麻痹作用,宋时微反应慢了半拍,她认真回答,“夫妻啊,你是我老公。”
    男人再次顿住,不似刚刚,她问:“老公,不对吗?”
    一声声‘老公’哄好了谢屿舟,即使知道她现在醉了,会安慰自己,酒后吐真言。
    谢屿舟不满足于此,“你喜欢我吗?”矫情的问题,她第二天会忘记。
    宋时微坏笑道:“我不告诉你,你太坏了。”
    接下来,她一直被这个问题缠绕,不回答的结果,自然是,没有了下半夜。
    凌晨三点多,宋时微的脑袋沾了枕头,迅速睡着,失眠的症状改善许多,归根于谢屿舟的两天三次。
    谢屿舟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更加郁闷,又悄悄……
    宋时微还很享受,哼哼唧唧的声音反而让他心里添堵。
    他这按.摩棒做得真合格,不分白天晚上,不分睡着清醒,做完了还给她清洗。
    翌日,宋时微一觉醒来,旁边床铺没有了男人,许是去公司开会了,毕竟没有全部放假。
    她捞起床头的手机,中午12点半,捶捶脑袋,让自己清醒点。
    掀开被子,发现身上密密麻麻的红印。
    像拿到了记忆的钥匙,昨晚的情况陡然回笼。
    宋时微似乎明白了一件事,单纯的酒不会断片,酒加难过的事才会断片。
    她陷在回忆里,男人穿着整齐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目光灼灼看她,“醒了。”
    宋时微没来得及复盘记忆,一点点碎片化的记忆,让她跪在地毯上,压在玻璃上。
    她现在对谢屿舟充满了怨念。
    宋时微翻个身,气呼呼背对着他。
    谢屿舟弯下腰亲亲她的脸颊,“醒来就不要你的塞子了吗?”
    宋时微:“什么塞子?”
    她昨晚究竟说了什么虎狼之词,想起来了,说什么好像塞子啊,“不要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喜欢得很。”谢屿舟看着她,还是喝醉酒的老婆可爱,抛却了羞涩,会提出自己的需求。
    会的花招比他想得多得多,他都不知道酒还可以在另一个地方喝,他也不知道,冰块可以放在身上。
    宋时微担心客厅的乱状,不和他插科打诨,正色道:“客厅收拾了吗?”
    那些衣服啊、毛毯啊、沙
    发啊,还有不能言说的东西,如果被人看见,她会原地爆炸。
    谢屿舟佯装恍然,“忘了,你放心,不用你打扫,君姨早上会来收拾。”
    宋时微:???听着还蛮体贴的。
    她从被窝里伸出腿踢他,“谢屿舟,我讨厌你,讨厌你。”
    现在的她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隐形的毛发竖了起来,看起来更可爱了。
    谢屿舟攥紧她的小腿,轻轻摩挲,“看来你不累,要不再用一下?”
    “不要。”宋时微气都快气饱了。
    谢屿舟不逗她了,“我昨晚收拾了,也拖了地。”
    “哦。”宋时微命令他,“你去给我拿衣服,我饿了。”现在使唤他,毫无心理负担。
    谢屿舟:“穿哪件?”
    宋时微给他出个难题,“你看着拿吧,我也不知道。”
    “好。”谢屿舟走进衣帽间,在秋冬季的柜子面前停下,开始打造奇迹老婆的旅程。
    每一次上新,店家会送来新款衣服,他看到好看的钻石珠宝、黄金首饰,会想她戴一定好看。
    抽屉里积累了越来越多的高奢饰品,而她似乎独爱那一条手链。
    晚上去老宅吃饭,谢屿舟选了不会出错的米白色衣服,加羽绒服,果不其然被宋时微嫌弃。
    “像圆滚滚的球。”
    谢屿舟提醒她,“你生理期快到了。”
    行吧,经过半年的调理,不会像之前那样痛,除了偶尔的腰酸,没什么大碍。
    宋时微化了一个裸妆,让自己看上去气色好一点。
    只是离老宅越近,她越紧张,掌心开始冒汗。
    大过年的,她的到来会给谢宏恺添堵。
    谢屿舟似乎察觉出她心里的想法,捏了捏她的手掌,“有我在,别担心。”
    宋时微仰头看他,“不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谢屿舟:“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和她结婚,他承受了不小压力,妈妈和奶奶初次见面没有为难她,如果她们知道,她曾经抛下过他,恐怕另当别论。
    老宅客厅里一家人在聊天说笑,姑姑谢思为、池砚舟和沈栀意碰巧也在,谢屿舟牵住她的手走了进去。
    宋时微挽起一个乖巧的笑,“爸妈、爷爷奶奶、姑姑,新年快乐。”
    奶奶顾令仪和蔼笑道:“你也新年快乐,过年你不在这边,给你的压岁钱。”
    宋时微收下,“谢谢奶奶。”
    顾令仪:“你们小辈有共同话题,你们聊。”
    宋时微在沈栀意旁边坐下,两人颔首打了个招呼,像找到了同盟。
    她们两个人偏慢热性格,都不会没话找话,没办法玩手机,干坐着。
    一家人全在,谢宏恺不好给宋时微甩脸色,虽然他没有什么好脸色。
    池砚舟挑眉看向谢屿舟,“你也不在南城过年?”
    谢屿舟恍然,“也?姑姑巴不得你不在她眼前晃悠。”
    谢思为插话,“说我什么坏话呢?”
    谢屿舟:“说池砚舟不在,姑姑你过年落了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