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此时台风初见端倪。
    医院大厅外种植的热带植株,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晃荡。
    密集的雨点在落地玻璃上,敲出白噪音。
    裴京聿的吻辗转掠夺,强势到无法抗拒。
    他吞噬似的舔舐她的牙龈,深吻到她舌尖发颤:“姜满,我不走了。”
    姜嘉茉被他细密封堵住口齿,吻得呼吸不畅。
    她拼命往后躲闪,惊慌和恐惧让她没有体力去承接他的吻。
    裴京聿欺身渐近,吮得她接近窒息。
    他像猎食的兽,狠狠啃咬了一口她的红唇:“你这么带劲儿,我不奉陪怎么能行。”
    姜嘉茉被他咬疼了。
    她扭身挣扎着,艰涩地呜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没想过你会来。”
    裴京聿抬手,扯回她的脚踝。
    他顺势而上,把指骨探进她裙摆里。
    她的皮肤珠玉一般温润的触感,让他泛起施虐癖。
    两人接吻时,被她牙尖咬破的舌返出腥甜。
    裴京聿抵唇咳嗽了一声,他好整以暇地观测她的颤栗:“那不然呢?”
    “你希望谁会来。”
    裴京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悸动,“你在等别人?”
    “不是我吗。”
    裴京聿黑发濡湿,发梢上的雨水如汇聚,顺着他的眉峰跌落下来。
    他后半身体浸在暗光中,眼神是深邃的沉晦。
    他闷闷笑了一声:“我冤枉你了?”
    裴京聿眼波里藏着痛楚的血丝。
    他把她从头到脚巡视一遍,涩声道:“全部人都撤离了,我在渤湾检查了三遍。”
    “每一艘上岸的船,我都觉得有你。”
    他的魂像悬浮在半空:“我像疯了,一个劲儿在下客后,扒着驶来的船询问,全是陌生面孔。”
    “直到最后一艘船,什么也没有。”
    裴京聿紧紧桎梏着她,手臂上青筋隐现:“我以为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你至少会珍惜一点儿。”
    他抱紧她,薄唇寻到她耳廓。
    他埋下头,嗓音喑哑,沉晦宛如梦呓:“我在半空中,冒着被雷劈落的风险低飞,提心吊胆,怕你半途在海里。”
    “你呢。”
    医院的白炽灯清白冰凉。
    空寂的过道里,只有呼啸的风掠过耳畔的声音。
    姜嘉茉唇被他咬出了血色,轻颤着:“……我以为你不在国内。”
    她扶住他的手臂,泪眼朦胧:“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我有思念你。”
    哪怕是在当下,哪怕是在这里。
    “啪。”
    裴京聿齿关发冷,在她臀侧落力稍重地拍打了一下,似惩戒:“我问你,他们所有人都能走掉,为什么你被困在这儿。”
    他太会调弄她,掌控全局,肆无忌惮地拍打她。
    “啪。”又是一下。
    姜嘉茉整个人虚弱地苍白。
    此刻她羞耻得闭眼,往他怀里蜷缩:“……没有船了。”
    这个昏聩的岛上,全员撤离,荒芜人烟。
    他就算把这个连不珍惜自己,也不珍惜他们孩子的女人,操.死在这里,也无人知晓。
    情.欲混着薄怒,一阵一阵地焚毁着他的理智。
    裴京聿心里那股破坏欲还在炙烤着他,恨不得把她烧成灰:“为什么不坐最后一趟船离开。”
    姜嘉茉:“我总要考虑他们的安全,七个人没办法坐船。”
    “而且他们也有家庭有父母,陪我来度假,被留在孤岛上。”
    她抽噎着,眼睛湿红:“……我于心何忍。”
    他眼里无波澜,只是凉津津地问:“你没有家属,是吗?”
    姜嘉茉抹了眼泪:“有,是你。”
    “我一想到你安稳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就觉得独自赴死也没什么可怕。”
    他肺腑像被揉皱,碾压到已经分不清是疼还是爽了:“赴死?”
    裴京聿讥诮地笑了,掐住她的下颚,就像狼咬住兔子的喉管。
    “你是怎么在怀孕的前提下,做出这种决定的?”
    “你考虑过我一秒吗。”
    灯光宛如清霜,覆落在他身上,如雪如雾,像绕着孤山的云霭,冷寂得伤心。
    姜嘉茉可怜地望向他,她咬住下唇,恳求他体谅:“工作室的那些职员们。”
    “他们都还年轻,还有很光明的未来。”
    “……你想想看,我舍得抛下他们谁,独自留在这个孤岛上。”
    裴京聿恍若忍受着巨大的不甘,箍紧她要她共情:“我能开直升机救所有人,但绝不可能是你。”
    他难以抑制地心底的火焰:“你就舍得抛下我,在这世界上!”
    裴京聿把掌骨贴在她小腹上:“怀孕,不是自愿的吗。”
    他埋在她颈窝里,贪恋又狂热地吻她,像把她咽进脏器:“为什么在选择时,先放弃它?”
    “说话。”
    姜嘉茉愧疚地咬住唇,眼眶发红,一言不发。
    半晌,她眼泪簌簌滚落,小声嗫嚅:“我没有。”
    裴京聿单手把她拎起来,长裙裹起来,紧贴她玲珑的曲线。
    他抬腿往安保室区走,专.制切断了一楼大厅接待处的电源。
    她黑发缠在颈间,从他指缝落下去,漾在半空中。
    监控没有了。
    灯光也消失了。
    闪电白光过后,只出现了一对交缠的人影。
    窗外外面雨势淋漓。
    两人要在坐直升机飞回去,已经很艰
    难。
    裴京聿浑身散着冷寂的死气,他显然已经没想过离开。
    他也疯,要和她长长久久不死不休,耗在这孤岛上。
    他薄唇湿红,笑得潋滟:“既然不愿意交代,那就证明给我看。”
    闪电隆隆,在渺远的天幕劈开银白的窄线。
    在冲天巨响中,裴京聿静谧地对她说:“你也知道,爱是一个动词。”
    姜嘉茉下意识颤了颤:“你要做什么?”
    裴京聿托着她的臀,手恶趣味地陷入皮肤,拧红了也不罢休。
    他英俊的脸上,全是危险的邪劲儿,兴致勃勃地:“教你爱我。”
    裴京聿在她身上轻易点火,鼻息恣意地撩在她身上,戾气不减,笑道:“你好伟大,能为这么多人牺牲。”
    他声音晦涩,如琢玉时,磨具剐蹭而过:“为什么只对我残忍?”
    医院走廊有冰凉的不锈钢座椅。
    一排规则的棱边,沁得她小腿血液都凉住了。
    姜嘉茉被他逼退窄小一隅。
    她的裙被他弹指迸裂,半露着肩颈,有种欲盖弥彰的惑人。
    漫无边际的黑暗。
    闪电就像帷幕开场前的预警。
    短暂的清明后,尖啸的雷声冲淡了对全世界的知觉。
    束缚她在怀中的男人,危险到令人生畏。
    他把她周围的所有缝隙,都设了禁区:“舒服吗。”
    片刻后,他垂眼,掠出一丝快活的笑,长指交替摩挲:“体质这么荡?怕成这样,还是对我有反应。”
    裴京聿更加肆无忌惮地凑道她身上嗅。
    他掐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把他的气息,扩散到她所有知觉里:“姜满,你根本没兴趣救他们。”
    “纯粹为了复刻,我开直升机在鸣沙山救下你的往事。”
    “是吗?”
    姜嘉茉仰起细白脖颈。
    她拼命摇头,发丝拍打荡漾:“……不是的。”
    她攀伶在他肩上,脱力地混乱呼吸,就像一颗脆弱的蝶茧:“我是小满,你的小满,‘藏春’上……”
    “我的?”
    裴京聿难以置信地哼笑:“婚结了,生死当前,也没考虑过我。”
    天雷阵阵,似万劫永难逃,劈天砍地的砸下来。
    他情人般脉脉,舔她睫毛根,吮那点她眼睛浸出的水:“我有时候真想把你杀了,一簇一簇翻开皮肉,找找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他身上雨水气息加重了麝香的欲,环住她的骨节用力到青白:“玩弄我,看我为你患得患失,你会爽吗。”
    她无措道:“……我没有玩弄你。”
    裴京聿没情绪似的,让她销魂蚀骨地忘我,兀自冰凉地讲起往事。
    “我都记得,然后呢。”
    他一字一顿地宣判着她的罪行,给她上春风的课,指上薄茧刮过她的嘴唇:“你说你有一个结过婚的心上人。”
    裴京聿端然坐着,英隽又倜傥,咬字惑人,重复道:“他的女人不止你。”
    姜嘉茉百口难辩。
    他的平静质问,比闷雷轰鸣更加惊心动魄,让她住进眼泪的泽国。
    她脊背起伏,小声回忆当时的情景,呼吸很闷:“……我口没遮拦,只想争胜负。”
    裴京聿深吸一口气,顽劣地把她撑起来,流连安抚着她的小腹,“既然如此,我记不记得这些旧事有什么所谓?”
    他若无其事地别过脸。
    他乌沉沉的眼中,有一片靡靡的水泽,悄无声息的:“姜满,你赢了,那时候我好疼啊。”
    “验证完又如何?”
    他摁她在怀里,轻拢慢捻地探手玩弄她,似拨弄一只棋:“你根本不在乎。”
    她想说,她在乎。
    她单方面证明给他看了五次。
    直到闪电在天际消失。
    她苍白着脸,从旖旎地昏聩中,被他毫无怜惜,掐着脖颈吻醒。
    天色比浓墨还要寂黑。
    裴京聿像挟持人质,把虚脱的她从椅子上捞起来。
    他抬手勾起她脚畔的生活用品。
    “医院地势太低,涨潮后会被彻底困在这里,我带你去酒店,那里有室内停机坪。”
    裴京聿把她抱去飞机。他提起总距杆,操作飞机,利落破风,在雨幕中往渺远处的铭盛酒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