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有欠有还

    深秋时节,枕头城睡意正浓,李伴峰和老火车先在别处吃了顿饭,酒足饭饱,进了城里。
    枕头城的人,从立夏开始睡,一直睡到来年立春,李伴峰虽说层次高了,进了城里依然有些困倦。
    老火车很不喜欢枕头城:“你说这的人多没出息?一辈子就那么几个光阴,都让他们睡过去了!”
    “睡过去也不是什么坏事,梦里一样能过日子。”李伴峰看见一个男子趴在地上睡着,上前把他扶到了旁边的躺椅上。
    “我听说,枕头城的人,梦是连着做的,今天的梦和昨天连着,今年的梦和去年连着,颠倒过来想一想,其实和咱们也没什么分别。”
    “怎么能没分别?他们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点地方。”火车公公看到路边有个钟表店,店里的大小座钟已经停了。
    老火车进了店里,给座钟都上了弦,对了时间:“你说这地方的人,要钟表有什么用,他们根本就……”
    “兄长,觉不觉得有凶险?”
    老火车一愣,到了钟表店的后院,跳上院墙,朝着远处望了过去。
    看了片刻,老火车走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李伴峰:“这什么道理,我魂魄不全,趋吉避凶的功夫也没怎么练过,可怎么也不能不如你吧。”
    李伴峰谦虚的说道:“修行这个东西,要看天分,年头太长也未必中用!”
    枕头城里确实有凶险,但离这钟表店有几条街,要不是李伴峰提醒,老火车确实没能察觉。
    凶险出在一座大宅里,大宅的主人名叫叶好龙,当初因为睡觉不老实,差点惹了祸。
    此刻他浑身发抖,不是吓得,是气得。
    一名男子站在他面前,略微有些秃顶,穿着青灰色的布衫,手里盘着两颗核桃,正冲着叶好龙笑。
    叶好龙用颤抖的手指着张滚利道:“你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场!”
    张滚利笑了:“行,现在就光明正大和你打,你来!”
    叶好龙颤抖的更加严重:“我中了你的技法,还说什么光明正大?”
    张滚利把手里的核桃搓了两圈:“我不用技法,你只管动手。”
    叶好龙哆哆嗦嗦就要往上冲,赵懒梦突然冲出了屋子,把他推到了一边。
    “走!”赵懒梦遍体鳞伤,站在了张滚利身前。
    张滚利看着两人道:“要不这样,你们两个一起上,我看你们谁先死在我手上,我今天就带走一条命,活下来那个我放他走!”
    叶好龙喝道:“你说话算话!”
    张滚利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你放赵爷走,我跟你拼呐!”叶好龙要往上冲,被赵懒梦一脚踹出去了。
    “快走,他不是君子!”赵懒梦没心情和叶好龙解释,他知道张滚利就是冲着他来的,就算杀了叶好龙,张滚利也不可能放过赵懒梦。
    张滚利叹口气道:“赵懒梦,你不光懒,还贱,我给你一条生路,你自己都不会走,你说你留下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让他替你死了,你再替他收尸,不也挺好一件事么?”
    赵懒梦笑道:“我觉得这事儿不怎么好,不如这样,你替我死了,他替你收尸,你觉得合不合适?”
    “给脸不要,是吧?”张滚利瞳仁一缩,脸上浮现了杀意,“你来,我再让你一回,我看看你能怎么弄死我!”
    “好!”
    梆!
    李伴峰叫了一声好,一脚踹在了张滚利脸上。
    张滚利毫无防备,半张脸被踹歪了,脖子险些被扭断,整个人原地转了半圈,踉踉跄跄没有倒地。
    他捂着脸看向了李伴峰,李伴峰抬起脚道:“你再让我一回,你看看我怎么弄死你。”
    张滚利仔细观察着李伴峰的穿着打扮,黑西装,黑衬衫,宽檐礼帽,速度奇快,还是个旅修,他很快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你是李七?咱们之间好像没什么恩怨!”
    李伴峰道:“有恩怨,你欠我钱没还!”
    张滚利愣住了,这是他经常说的话,凡是欠了他钱没还的,没有一个能在他手上逃出去。
    这话怎么从李七嘴里说出来了?
    都说李七有些失心疯,看来这小子疯的厉害。
    张滚利真没把李七放在眼里,不管李七名声多大,对张滚利而言,都是个后生晚辈。
    可李七的身份特殊,他还是商国的平远亲王。
    张滚利投奔了商国,从身份来说,他不该得罪李七这样的人物。
    可他也知道李七什么立场,说是商国的亲王,但其实处处和商国做对,如果能当场杀了李七,商国不会怪罪他。
    但如果放李七跑了,以后追究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眼前赵懒梦和叶好龙,如果再加上李七,张滚利能把他们全收了么?
    看看赵懒梦的状态,张滚利觉得问题不大,刚才吃了李七的偷袭,是有些意外,但眼前最主要的对手还是赵懒梦。
    赵懒梦已经受了重伤,先把他收了,再把李七收了,叶好龙可以不当个人看,这事儿就算完了。
    张滚利擦了擦脸上血迹,对李七道:“你说我欠你钱了,先说说欠了多少,把账算清楚了,我连本带利还你!”
    两枚核桃碰在一起,张滚利突然把视线移动到了赵懒梦身上,他要动杀招。
    赵懒梦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但见张滚利面色狰狞,原地起飞,一头撞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招数?
    赵懒梦看了看张滚利背后的脚印,才知道他又被踹了一脚。
    谁踹了他?
    张滚利也正好奇这事儿。
    又来一个高手,还吃得下么?
    看来今天得有一番恶战!
    张滚利咬了咬牙,爬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子一软,又倒在了地上。
    在他身后站着老火车。
    叶好龙不认识老火车,他问赵懒梦:“这个老头是?”
    啪!
    赵懒梦抽了叶好龙一耳光:“不要问!”
    老火车走到张滚利近前:“你欠了我兄弟的钱,没有还,是么?”
    张滚利用手撑着地,身子不断往后挪。
    老火车又问:“你到底打不打算还?”
    张滚利点头道:“还!”
    “还多少?”
    “你说多少就多少!”
    “那就还你这条命吧!”
    老火车刚一抬手,李伴峰道:“兄长,见了老朋友,你先叙叙旧,我和老张的事情,我们俩单独解决。”
    李伴峰看向了叶好龙的宅院。
    赵懒梦两门开张,老牌的正地地头神,这是枕头城,他还占着绝对的地利,再怎么不济,也不该被张滚利打的如此狼狈。
    张滚利用了手段,这手段就藏在叶好龙的宅院里,如果是灵物法宝、机关陷阱之类的,都好应对,如果另有帮手,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火车公公自然知道其中的紧要,但他不确定李七能不能打得过张滚利。
    “老七,能行么?”
    李伴峰看着张滚利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占着理,还怕他不成?”
    “好,那我就和老朋友叙旧去了。”老火车带着赵懒梦和叶好龙进了宅子,宅子外边就剩下了李伴峰和张滚利。
    张滚利看着李伴峰,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可他不敢恋战,他担心老火车随时出来,眼下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两枚核桃一碰,一片大洋钱如雨而下。
    这是张滚利最恶毒的技法,金钱献宝,碰了他的大洋钱,就等于欠了他的债,贷修技会接踵而至,压得对方没法还手。
    大洋钱十分密集,速度奇快,第一次和张滚利交手的人,在无从防备的情况下,必然会中了这一招。
    李伴峰没和张滚利交过手,张滚利觉得这一击十拿九稳。
    可没想到李伴峰就不吃他这招,大洋钱刚一出手,李伴峰消失不见了。
    张滚利没想明白,李七怎么动的这么快?他居然有防备?
    李伴峰当然有防备,他观察过张滚利和杜文铭、艾叶青的战斗,当时的李伴峰没胆量露面,只能在树上躲着,现在的情况可大不相同。
    张滚利迅速收了大洋钱,他得集中精神观察李伴峰的去向,否则容易中了走马观花。
    李伴峰放出了伴峰乙,张滚利还在思索这影子什么来历,却见这两人往两个相反方向跑。
    难不成这影子也会走马观花?
    张滚利无法同时锁定李伴峰和伴峰乙。
    关键时刻,张滚利一碰手里的核桃,一百多个算盘呼啸而出,把张滚利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这是应对走马观花正确方法,我锁定不了你,你也别想锁定我,只要视线阻隔,走马观花就不能生效。
    张滚利再次放出大洋钱,继续追李伴峰的真身。
    可大洋钱刚一出手,张滚利忽觉手掌剧痛。
    他的手掌被一枚大洋钱给割破了。
    这枚大洋钱不是他的!
    这块大洋是李伴峰的,用杜文铭的双刀改造的,平时放在手套里边。
    刚才张滚利放了大洋,又收了大洋,手套在中间做了个手脚,让张滚利多收了一块。
    伤不重,但张滚利意念松懈了。
    李伴峰来到近身,先洒了一滴血,然后用踏破万川,打散了他满身的大洋钱。
    张滚利赶紧盯住李伴峰,还在防备走马观花,忽然觉得脚下一阵剧痛。
    李伴峰的界线从他脚下穿过去了。
    云上四层的界线,在李伴峰的控制之下,能让敌人毫无察觉,也能给敌人造成重创。
    张滚利受了伤,慌急之下,捡起一枚大洋钱,想要反击。
    这枚大洋钱直接砍断了张滚利的食指,再次回到了李伴峰的手中。
    又是李伴峰那枚大洋钱,为什么总会捡起这块大洋?
    两块核桃中间有的是宝贝,为什么非要用大洋钱?
    张滚利感觉自己状况不对,李七不是单纯的旅修,这人能用奇怪的界线,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技法。
    两枚核桃一碰,一百多个算盘挡住了李伴峰。
    张滚利想要逃跑,一群影子在前边拦住了去路。
    他想用法宝突围,两个核桃还没碰上,李伴峰用断径开路,分开了算盘,已经冲到了近前。
    顾前难顾后,张滚利浑身支应李伴峰的真身,伴峰丙拿镰刀砍了张滚利的耳朵,伴峰丑用钟摆挑了张滚利的腿筋,张滚利还想转核桃,两颗核桃不受控制的颤动起来,怎么都碰不到一块去。
    疯修技,疯癫跋扈。
    这两个核桃疯了。
    手套闪身而过,两个核桃没了。
    伴峰乙抡起唐刀,手起刀落,张滚利的右手从手腕掉了下来。
    “服了!”张滚利哀嚎一声,“我认输了!七爷,我没冒犯过你,我没和你交过手,也没向你讨过债,咱们俩从来没有过节,
    我好歹是个前辈,在普罗州也有些名声,今天被你打成这样,我认输,我认怂,我给你磕头作揖,我只求你饶我一命,
    我打了赵懒梦,是因为他欠了我钱,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这些年腥风血雨攒下的,这笔债我不要了,借据我当你面给烧了,七爷,你还想怎地,只管说,你饶我一命就行!”
    李伴峰心软了。
    张滚利说的有道理。
    一群影子纷纷停手,张滚利缓缓起身,当着李伴峰的面烧了借据,又给李伴峰磕了个头,一瘸一拐缓缓离去。
    刚走出去十几米,李伴峰突然问了一句:“刚才是说酸道苦吧?你从哪学的愚修技?”
    张滚利闻言,撒腿要跑,被李伴峰从身后揪住了。
    “当初灭了愚人城,是不是也有你的份?”
    张滚利喊道:“没有,我和孙铁诚是发小,我不可能对愚人城下手,那都是单成军干得,和我没相干。”
    “是发小,所以你熟悉愚人城的布局,对么?”
    张滚利连连否认,左手猛然攥住了李伴峰的手腕。
    李伴峰一惊,先觉得手腕一阵冰凉,而后又觉得阵阵温热。
    这是一套技法,张滚利的左手里放着一枚银元,碰到了李伴峰的手腕,这是贷修技,金钱献宝,也就算李伴峰欠了他的钱。
    金钱献宝得逞后,张滚利立刻用了贷修技敲骨吸髓,他开始吸李伴峰的血。
    按理说,李伴峰应该有所防备,可说酸道苦后劲太大,李伴峰刚才有些疏忽。
    张滚利还想多吸一点血,一方面让李七变得虚弱一些,另一方面让自己的伤势尽快痊愈。
    再多吸一口应该就能跑起来。
    再多吸一口就有还手的机会。
    再多吸一口还能多用不少技法。
    张滚利一直在用左手吸血,却没察觉到自己左手已经断了,鲜血流了满地。
    伴峰丙叹道:“他疯了吧?就知道吸血。”
    伴峰乙笑道:“老甲是疯的,他的血肯定也是疯的,一般人碰老甲一下都得疯了,他还敢吸老甲的血。”
    李伴峰拎起张滚利,回身打开了随身居,把他扔了进去。
    收回界线和影子,李伴峰进了叶好龙的宅子。
    宅院里躺着两具尸体,一个是念修,一个是文修,都有云上之上的修为。
    叶好龙春天的时候经营不善,生意赔了不少,手头太紧,急需一笔钱周转,这两人偷偷上了门,唤醒了叶好龙,冒充是赵懒梦介绍来的朋友,特地来这借给他一笔钱。
    按理说,叶好龙活了这把岁数,还有云上的修为,这点事情应该看得明白,你想借钱,得去求人家,哪有别人主动上门给你送钱的道理?
    可文修口吐莲花这么一说,念修转心动念这么一劝,叶好龙上当了,钱也收了,借据也签了,再一转眼,张滚利也到了。
    等张滚利说出利息的数目,叶好龙当场傻了眼,把他老命赔上,也还不起。
    他真打算把命赔上,要和张滚利动手,一合之间,差点被张滚利要走了性命。
    赵懒梦为了救叶好龙,与这三人苦战,被打了个半死,叶好龙老泪纵横,向赵懒梦认错:“赵爷,我对不住你!”
    “你走!”赵懒梦懒得和他多说,叶好龙低头要走,被老火车拦住了。
    “先等会,张滚利带着两个帮手来枕头城,就为了找你?”
    叶好龙气得直咬牙:“这个放贷的,利息高的吓人,他们就是想谋夺老夫的家产。”
    李伴峰笑了。
    叶好龙这点家产,在张滚利那连根毛都算不上。
    再者说了,如果真要对付叶好龙,也不用这三位费这么大周章,随便来上一位,叶好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让他走吧。”赵懒梦心里明镜,这三个人是冲着他来的。
    老火车放了叶好龙,叶好龙一脸羞愧,跑到厢房里睡觉去了。
    李伴峰问赵懒梦:“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张滚利?”
    “还没来得及想。”
    这是赵懒梦的性情,不该费脑子的地方,绝对不给自己添麻烦。
    “不想不行啊,”老火车仔细想着前因后果,“杀了你,对张滚利能有什么好处?以他的修为,在正地上杀了地头神,这不就等于把脑袋伸到货郎手上了么?”
    赵懒梦摇摇头,他确实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老火车看看李伴峰:“兄弟,你帮我把这两具尸首收了,我看着心烦。”
    “好嘞,我顺便在城里走走,看看张滚利还有没有别的同伙。”李伴峰心里明白,老火车这是有意暗示,让李伴峰把这两具尸首收回小火车。
    而且老火车也清楚,在赵懒梦这肯定问不出什么东西,从张滚利那边或许还能打探到些情报。
    李伴峰拖着两具尸体走了。
    赵懒梦看向老火车道:“让你看笑话了。”
    老火车摇头道:“你这话我不爱听,你这破事儿哪算什么可笑?你到茶馆说上一天,都逗不笑别人。”
    赵懒梦低下头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老七跑去内州,拼了性命把我救出来的。”
    “我欠了你的情,得还。”
    老火车点点头:“这话我爱听,我有半个魂魄,还在梦牵楼里放着出不来,你能帮我把魂魄拿回来么?”
    “梦牵楼!”赵懒梦眉头一竖,两眼一瞪,“我跟梦倩争了几十年魁首,今日虽说有伤在身,但为了报答你一番恩情,无论如何,都要与她一决死战!”
    老火车道:“倒也不急在今日,你有伤药么?先治伤吧。”
    “不行!”赵懒梦起身道,“我是个急性子,耽误不得,咱们现在就去梦牵楼!”
    赵懒梦什么时候变成了急性子?
    这事还没说明白,赵懒梦已经铺好了床,掀起了被子道:“来,睡着!”
    老火车脸一红:“不是跟你睡一个被窝吧?”
    赵懒梦先进了被窝:“我还嫌弃你呢,要不你睡地上!”
    老火车睡在了地上,受到枕头城特性的影响,老火车进入了梦乡。
    梦境之中,老火车掉进了无底洞,贴着湿滑的洞壁不停往上爬。
    爬到洞口,又滑了下来,爬了几十次,老火车冲着洞口的赵懒梦喊道:“看热闹么?拉我上去呀!”
    赵懒梦把老火车从无底洞里拉了上来:“原来这些年,你都在做这件事!”
    “这件事怎么了?看不起我么?这是内州的熔炉,换你进去,早就化成渣了!”
    “咱们走吧,去梦牵楼。”
    赵懒梦带着老火车在梦境里穿梭,穿了许久,赵懒梦走不动了。
    老火车的梦境里全是无底洞,一个洞套着一个洞。
    “你不是被困在内州么?内州难道都是洞么?”
    老火车也为这事儿烦恼:“这么多年,我就想着从熔炉里钻出来,这都成了心魔了。”
    赵懒梦挺起胸膛道:“我救你脱离苦海!”
    他在无底洞里搬起一块石头,对着岩壁用力砸了下去。
    岩壁猛然塌陷,老火车看到了九重城的场景。
    “好石头呀,你这石头从哪来的?”
    “先别管石头,赶紧找梦牵楼。”
    “梦牵楼不在九重城,在七重城。”
    两个人一路飞奔,没等走出九重城,赵懒梦又不走了:“这个九重城也太大了。”
    老火车道:“你不是去过朝歌么?”
    “没去过这么深的地方。”
    老火车无奈,只能背着赵懒梦跑,跑出九重城门,还有八重城,八重城是海,比九重城还大。
    老火车背着赵懒梦跑了两步,赵懒梦施展技法,跳过了八重城,直接到了七重城。
    “你刚才不把九重城也跳过?”
    赵懒梦打了个哈欠:“困了,刚睡了一觉。”
    老火车把赵懒梦扔在了地上,仔细看着周围的楼阁。
    七重城有七百七十七座楼,一旦走错了,再想出来就难了。
    老火车还在分辨梦牵楼的位置,赵懒梦躺在地上道:“先往西走,我闻到梦境的味道了。”
    两人往西走了两条街,赵懒梦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再往南。”
    往南走过两座阁楼,赵懒梦指着一座阁楼道:“就这!”
    他又要往地上躺,老火车把他拎了起来。
    “都到地方了,你就别躺着了,能进得去么?”
    赵懒梦绕着阁楼转了一圈,在阁楼东北角,抽出来几块砖。
    这几块砖是松的,砖头后边是个洞,应该是个暗门。
    老火车赞叹道:“好眼力呀,我工修到了这个修为,都看不出这有个暗门。”
    “你肯定看不出来!”赵懒梦道,“这个门是我挖的,我挖了好几年。”
    老火车道:“你跑内州挖的?”
    赵懒梦摇头道:“我在我梦里挖的。”
    ps:梦修这道门,真不好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