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年少出乡关

    戟,是礼器,也是凶器。
    其形威严,其势沉重,远非寻常兵器可比,乃是神力之士所持。
    李瑜手中的戟更是拋却了戟作为礼器的华而不实的装饰,只留下最纯粹的杀戮之形,成为了一把纯粹的凶器。
    饶是沈正心不说,李瑜也知晓这大戟造价不凡,恐怕得费极大代价和人情。
    感激地看向沈正心,深呼一口气,李瑜下身一拜:“多谢老师赐宝!”
    沈正心並没有多言,也没有告诉李瑜这戟的造价,只是目光温和地看向他,缓声道:
    “彰蔚,此戟应当会陪你征战沙场多年,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李瑜將这戟立正:“我此生志向便是为大周开疆拓土,就称它为裂疆吧。”
    沈正心点点头,眼中讚许之色更浓,显然是对这名字颇为满意。
    又指著一个长隨手中的大弓,道:“这大弓乃是我一个友人所赠的三石弓,是其先祖所用,你且试试趁不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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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瑜將大弓取了,轻而易举就將这大弓拉了个满月。
    三石弓已经是大周武將使的最大的弓了。
    大周的石与明朝类似。
    而在明朝,拉三石弓的武將甚至能因此在史书中多提一嘴。
    这就可见拉三石弓的含金量了。
    而李瑜此时却觉得这弓还是有些不趁手,或许四石弓,五石弓更適合他。
    沈益虽然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李瑜的堪称神话般的神力,但亲眼见到,心中还是无比震惊。
    他也是习武之人,气力要比寻常人大上许多,但自问远远做不到李瑜这种將三石弓轻而易举拉个满月。
    沈益有些敬佩地看向李瑜,隨后问道:“李大哥何不试上一试?”
    他从长隨拿著的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来,双手递给李瑜。
    李瑜接过这支箭,在手上看了一番。
    三石弓的箭与寻常的箭自然不同,李瑜日后还得省著点箭用,不然用完了还得专门请铁匠打造。
    李瑜將箭放在弓弦上,蓄满力道,瞄准远处一个草垛。
    那个方向恰好没人,因此李瑜敢大胆往那边试上一试。
    只见离弦的箭快速飞过眾人眼前,发出破空之声。
    眾人的眼睛紧紧跟隨著离弦之箭。
    只听见“哗”的一声,草垛两米开外的瓦罐做的盆盆直接炸裂开来。
    沈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看来李大哥也不是事事强於自己,但还是开口道:“李大哥的力道好生之大,竟连瓦罐也能轻而易举打碎!”
    李瑜訕訕一笑,他父亲虽然喜欢打猎,但却没怎么认真教过李瑜搭弓射箭。
    是以李瑜虽然具有神力,但箭术只能说很一般。
    就连沈正心也不禁轻笑一声,因为离別而有些凝重的氛围稍微轻鬆一些。
    沈正心突然偏离了话题,笑道:“彰蔚今年已经十四,可有看得上的女子?”
    李瑜没想到话说得好好的,自己的老师突然关心自己的人生大事。
    他想了一想,回答道:“瑜尚且是贫贱之身,待日后功成名就,再提议亲倒也不迟。”
    沈正心沉吟一番,倒也认可了李瑜的说法。
    现在的李瑜,地位还是太低了。
    连一些清贵人家的庶女都娶不到。
    等李瑜安身立命之后,再去议亲,可选择的范围会大上许多。
    沈正心向李瑜交代了许多话,都是这些年来混跡官场的经验。
    良久,李瑜退后两步,李瑜向沈正心稽首以拜。
    稽首,是大周最重的礼仪之一。
    一般是对父母君王行的大礼。
    沈正心与李瑜无亲无故,是纯粹的师长对学生的赏识。
    却又是將李瑜介绍给自己的老师,又是给李瑜扬名,临行前还给了李瑜这么大的惊喜。
    “痴儿,此礼甚重,何必行如此大礼?”
    沈正心被李瑜的举动嚇了一跳。
    “老师知遇之恩,教诲之德,赠宝之情……学生”,李瑜晚辈语音微哽,復又坚定,“没齿难忘!”
    李瑜情真意切,他是真心感谢这位师长。
    “你只需牢记你的志向,我便心满意足了!”
    李瑜將裂疆和大弓带了,在沈益的送別下出了沈府大门。
    隨后径直向客栈走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
    马厩里,小白正对著隔壁的枣红小母马“咴嘎嘎嘎”地叫著。
    春天到了,这马发情了。
    李瑜在小白的不满中將其赶出了马厩。
    翻身上马,裂疆擎在手上,大弓背在背上,单手扶著韁绳向水塘村家中赶去。
    ……
    李瑜高中案首的消息昨日便传回了水塘村。
    村人得知李瑜中了秀才,有钱的纷纷送上贺礼,没钱的也主动道两声喜。
    “什么,从八品官!二郎莫不是在说笑?”
    杜月娘不可置信地看著李瑜,扑闪扑闪的眼里充满著惊喜和不可置信。
    ”这下真真是祖宗显灵!二郎你不仅中了秀才,还直接当了官,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杜月娘一直以来的愿望便是李瑜能出人头地,可真当李瑜说出这个消息后心里又是不可置信。
    在她眼里,別说是入了品的官,就是来村里收税的小吏,都是顶大的大人物了。
    只是在狂喜的浪潮过后,深深地忧虑浮上心头,杜月娘声音低落下去,眼角微湿。
    “你这一去,又不知得何时回来?你还得上阵杀敌,刀枪无眼……”
    旁边有一个丫鬟叫秋儿的见著杜月娘声音有些沙哑,连忙寻了个手帕递给杜月娘。
    李瑜这些时日给月娘买了个丫鬟,顺便雇了个干活的老妈子。
    既然有钱了,就不必再省著。
    而且扬州前不久遭了乱,人力便是最便宜的。
    秋儿家里年前遭了灾,只能托人寻一户好人家做丫鬟。
    李瑜见著嫂嫂这般,有丫鬟在场,却也不好做出出格的举动。
    只是將长衫捋起,露出自己精壮的肌肉,示意自己很强壮,不必担心受苦。
    杜月娘被李瑜这有些幼稚的举动逗笑了。
    “嫂嫂你且在村里住著,我现在当了官,家里再也不缺钱了,你莫要再劳苦伤身。等以后我在汴京安顿下来,就將你接到汴京来!”
    次日清晨,汴河码头,晨雾氤氳。
    官府的漕船已经在岸边整装待发。
    这也是官员的福利待遇了,因为公事即可坐官船在全国畅游。
    当然,到了现在,许多官员已经不管公私私事,將官船当成了自家的私船。
    小白被关在船舱专门的马厩內就食。
    岸边,仲明远、盛长柏、沈益等李瑜的好友已经在和李瑜做最后的告別。
    他们具是起了一个大早,专门过来送別这位友人。
    “彰蔚,此去经年,山高路远,万万要注意安全!”
    “晦之,你好好备考秋闈,我在汴京等你;长柏,你……”
    李瑜与诸位友人一一拜別,隨后颇为豪迈地踏上官船,顺流北上。
    李瑜独立船头,身影挺拔,衣袍被猎猎江风鼓动。
    《乾史·太祖本纪》:三年春,扬州试毕,帝弱冠登科,中案首。然北疆未寧,燕云未復,帝慨曰:“男儿不惜死,直欲卷燕云”。遂投笔,束装北上,赴汴京从军。时人皆异其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