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不相干

    齐大海昨夜在聚居地趁著別人蹲坑时偷袭,抢了几把低级衝锋鎗防身。
    今早一路步行投奔齐天,谁知半路就听见震天炮火。
    他当即拉著妻儿躲进弹坑,盘算著等两败俱伤好坐收渔利,却眼睁睁看著两千人被屠戮殆尽。
    刚想溜走,又被巡防士兵逮了个正著。
    被哈夫克士兵粗暴押送过来的齐大海和李玲,早已没了半分长辈的仪態。
    两人佝僂著腰,像两只受惊的老鼠,眼睛惶恐地四处张望,却又不敢直视周围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
    他们心里还死死攥著齐天昨天那句“来我家咱们一起过”的许诺,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在人群中搜寻著齐天的身影。
    將近两天水米未进,加上长途跋涉和极度恐惧,他们的体力与精神都已濒临崩溃。
    眼神浑浊,脚步虚浮,连站稳都有些吃力。
    齐天远远就瞥见了这三张令他厌烦的面孔,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半步,將自己完全隱藏在身前卫队士兵的身影之后。
    齐大海三人伸著脖子张望,愣是没能从这片迷彩和钢铁的壁垒中找出他们想找的人。
    戚琳敏锐地注意到这一家三口焦灼寻觅的眼神,感觉不像是来进攻的敌人。
    她侧过头,低声询问隱在士兵身后的齐天:“他们三个是……?”
    “不相干,你帮我处理了吧。”齐天背过身,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戚琳走到齐大海三人面前,目光如同审视货物般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对押送的士兵使了个眼色,朝荒原深处偏了偏头。
    士兵们会意,立刻扭住还在茫然张望的齐大海一家,推搡著他们朝狼群游荡的荒原深处走去。
    对齐天而言,齐大海这个叔叔,那点微薄的血缘关係早已被前世的冷漠和今生的算计消磨殆尽。
    当初父母重病急需用钱,齐大海紧闭门户、分文不借的嘴脸,他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看他发达了,就想来沾光?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更別说李玲那副刻薄势利的模样,齐云那被惯得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德行,多看一眼都让他觉得反胃。
    天知道这对夫妇皮囊下藏著多少齷齪心思,齐天绝不可能让这样的隱患,靠近自己和父母半步。
    所以,即便他昨天確实口头允诺过,也从未想过要兑现。承诺对不值得的人,毫无意义。
    眼下正好有哈夫克的士兵在场,借他们的手送这所谓的亲戚一程,再合適不过。
    被六名荷枪实弹的哈夫克士兵推搡到一旁,齐大海和李玲终於察觉到气氛不对,这根本不是带他们去见齐天的路。
    “放开,你们放开我。我是齐天的亲叔叔,我要见他!”齐大海挣扎著喊道。
    “齐天呢?求求你们,带我们去找他吧!”李玲的声音带著哭腔,试图博取同情。
    押送的士兵脸上只有程序化的冰冷,其中一人嗤笑一声:
    “哼,少在这儿攀亲戚。这个节骨眼上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另一个士兵不耐烦地打断:“行刑,別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沉重的枪托狠狠砸在齐大海和李玲的腿窝。
    两人惨叫一声,不由自主地面对著安全屋的方向跪倒在地。
    齐大海还想张口嚷嚷什么,另一记枪托已带著风声砸在他嘴上,一声闷响,几颗带血的牙齿混著血沫从他口中喷出。
    李玲直到此刻才彻底明白,齐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纳他们,所有的许诺都是陷阱。
    极度的恐惧瞬间化为怨毒,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儘是诅咒,张开血肉模糊的嘴想破口大骂——
    但同样的打击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枪托砸碎了李玲的下頜骨,让她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终和齐大海一样,被死死按在染血的土地上。
    眼见父母危在旦夕,一直跪在旁边、看似嚇傻了的齐云,眼中忽然窜起一股穷途末路的凶光。
    他猛地从裤襠深处掏出一把隱藏极深的手枪——qsz92g,这是齐大海之前塞给他、让他关键时刻防身用的。
    连日来的飢饿、恐惧,加上此刻父母即將被处决的刺激,让这个本就顽劣的少年彻底癲狂。
    对齐天的怨恨如同毒火灼心,齐云此刻只想拉个垫背的一起死。
    电光火石间,齐云选择了看起来最像“软柿子”的戚琳作为目標,枪口猛地抬起对准了她,食指狠狠扣下。
    负责行刑的士兵注意力全在齐大海夫妇身上,完全没料到这个半大孩子会突然从裤襠里掏出一把枪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齐天,在齐云眼神变化的剎那就察觉不对。
    他反应极快,一把將身旁的戚琳猛地拉向自己,压低她的重心。
    但有人比齐天更快。
    一直如铁塔般矗立在侧的徐铁枫,在齐云抬枪的瞬间,整个人已如猎豹般弹射而出。
    眾人只觉眼前一,他已欺至齐云身前,右手快如闪电,不偏不倚一掌迎向枪口。
    砰!
    枪声炸响的同时,是子弹撞入掌心的闷响,但徐铁枫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左手几乎在同一时间探出,如同铁钳般扣住齐云持枪的手腕,猛力一拧。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齐云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被硬生生拧断,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手枪脱手落下。
    徐铁枫毫不停顿,一脚狠狠踹在齐云胸口。
    齐云像个破麻袋般倒飞出去十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凹陷,口中喷出混著內臟碎块的血沫,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这一切,从暴起到结束,不过呼吸之间。
    齐云甚至连徐铁枫的动作都没看清,就已命丧黄泉。
    几声乾脆利落的点射后,齐大海一家三口彻底倒在血泊中。
    另一边,齐天不动声色地收回揽在戚琳腰际的手臂。
    方才情急之下,他並非要逞英雄替她挡枪,纯粹是想將她拽离齐云的射击路线。
    只是用力过猛,戚琳整个人失衡倒向他,他才不得不伸手扶住。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腰肢的触感比看上去更加纤柔有力。
    但齐天素来克制,危险解除的瞬间便已恢復冷静,迅速抽回手,重新拉开恰到好处的距离。
    戚琳惊魂未定,脸颊泛著一抹红晕,微微喘息著向他道谢。
    齐天语气平淡地回道:“你没事就好。”
    此时,徐铁枫已检查完三具尸体,转而望向那几名行刑士兵,目光刺得几人头皮发麻。
    士兵们心头一沉,知道因疏忽险些酿成大祸,回去后的严厉处分怕是逃不掉了。
    齐天虽將徐铁枫刚才那电光石火的动作看得分明,但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於死去的齐云。
    看徐铁枫此刻的模样,神色如常,气息平稳,哪有半分受伤的跡象?
    徒手硬接子弹而毫髮无伤,还能一把拽断他人胳膊?这简直不是人类该有的身体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