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被捲入旋涡的山海领(求追订,求全订!)

    第790章 被捲入旋涡的山海领(求追订,求全订!)
    帝国的心臟在冀州巨鹿的方向疯狂搏动,每一次脉动都伴隨著震天的喊杀与大地颤抖的回音。
    而在远离那片血肉磨盘的济水河畔,东阿城山海临时府邸,却瀰漫著一种奇异的、紧绷的平静。
    陆鸣的日子,过得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
    作为帝国联军庞大战爭机器的“后勤总管”,东阿码头早已化作一个昼夜不息的沸腾蚁巢。
    堆积如山的粮袋在號子声中被扛上漕船,满载著簇新箭矢、寒光闪闪的甲片和攻城器械沉重部件的平底驳船,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工蚁,沿著济水血脉源源不断地输向东西两线燃烧的战火。
    码头上,算盘珠子的脆响连成一片,帐房先生们额头沁汗,笔下流淌出的数字庞大得足以让任何一位帝国户部尚书心惊肉跳。
    空气中混杂著新刨木材的清香、桐油的刺鼻、漕粮的尘土味以及远方海港城商船带来的淡淡咸腥,共同编织成一首名为“战爭財”的宏大交响。
    陆鸣本人,则更像是这场交响乐中一位从容的指挥家,偶尔渡步於栈桥之畔。
    他玄袍墨,负手而立,自光掠过这繁忙景象,却显得格外深邃悠远。
    沮授和郭嘉左右相隨,一个沉稳如渊,匯报著各条战线催逼的物资清单与交割情况;一个慵懒依旧,羽扇轻摇,桃花眼中却是洞若观火的清明,分析著何进西路军的狂飆突进与董卓东路军的“稳健推进”背后各自的政治算计。
    “何屠夫那是真急了!”
    郭嘉灌了口酒,嘴角噙著惯常的讥誚:“张梁张宝那两个废物点心,连三天都没撑住。
    昨夜战报,安平北部最后一个据点陷落,吕布的方天画戟都快戳到巨鹿城墙根儿了。
    皇甫嵩和刘焉的屁股还粘在清河郡消化战果呢,何进这是要独吞最后一口肥肉啊。”
    沮授捋须,语气沉静:“袁绍为前驱,吕布为锋矢,顏良文丑压阵。
    西路军的攻坚锐气確实无人可挡。
    只是这伤亡...皇甫老將军的奏报里,隱晦提及流民填壕、督战队屠戮溃卒之事。
    杀气过重,恐伤天和,也损朝廷根基。”
    陆鸣的目光投向西南天际,那里仿佛有血光隱现。
    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太多波澜:“困兽犹斗,张角非易与之辈。
    何进越是急切,付出的代价只会越大。
    由他去,我们当好这个二道贩子”便是。
    海港城的订单,广陵、吴郡的募兵进度如何了?”
    “主公放心,”沮授立刻接道,“海港城船坞昼夜不息,蔡瑁的战船订单、
    各路联军的军械补充,都在按计划交付,溢价部分足以支撑两郡百万新兵之费。
    张昭那边,两百万新兵的骨架已经搭起,兵甲粮餉敞开供应,只待战事结束,便是两柄出鞘利剑。”
    郭嘉补充,带著一丝玩味:“董胖子倒是学乖了。
    济南、乐安吃得满嘴流油,到了临淄城下,反倒稳扎稳打”起来。
    看来主公当日那句啃硬骨头需要时日心思”,他听进去了。
    青州这块肉,他是打定主意要细嚼慢咽,坐观巨鹿风云了。”
    陆鸣微微頷首。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巨鹿城下的张角才是风暴眼,而他选择在风暴边缘冷眼旁观,顺便將帝国的財富源源不断地转化为山海领的根基与军力。
    洛阳传来的情报也印证了这点:深宫之內,病弱的皇帝似乎沉浸在身体“好转”的虚幻里;十常侍虽对袁氏投靠何进咬牙切齿,却也只是加强了监视,並无大动作;各大门阀更是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聚焦於冀州,等待著张角覆灭后那场权力的重新洗牌。
    帝国上下,似乎都在为巨鹿最后的决战屏住呼吸,陷入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
    陆鸣甚至產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可以在这东阿城中,一直“摸鱼”到战爭结束的那一天。
    每日看看战报,算算收益,督促一下南方建设,静待张角那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引爆战场,然后从容收拾残局,攫取最大的政治红利。
    直到八月初的这一天。
    刚过辰时,济水河面上的薄雾尚未散尽,码头喧囂如常。
    陆鸣正在府邸书斋內,批阅著广陵郡关於新设工坊的选址条陈。
    窗外阳光和煦,鸟鸣啁啾,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寧。
    门扉被无声推开,郭嘉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罕见的凝重,甚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他手中捏著一份薄薄的、却仿佛重逾千钧的绢帛,那绢帛的封口处,赫然烙著一枚小小的、浸染著刺目硃砂的暗红色浪涛徽记一【冥府卫】最高级別的红色警报!
    “主公,”郭嘉的声音低沉,带著一种確认事实后的乾涩,“辽口分部,红色急报。”
    陆鸣搁笔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郭嘉手中那份红色的情报上,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
    书斋內原本平和的气氛陡然凝结,仿佛窗外的阳光都黯淡了几分。
    “念。”陆鸣的声音很平静,但熟悉他的郭嘉能听出那平静下骤然绷紧的弦。
    郭嘉展开绢帛,语速清晰而快速:“辽口海眼”急报:自七月底起,望平城所有渔网”(冥府卫据点)
    及暗礁”(联络点)彻底失联,逾十日无任何定期及紧急讯息传出。
    涨潮”(应急反应机制)於第八日启动,礁石三”(外围联络点)派出小鱼”(外围探子)靠近望平,发现四海行”、通源货栈”、海威鏢局”等所有我部明桩据点已被辽东军查封,焦痕遍地,人员...据零星目击及残留痕跡判断,悉数遇害,几无倖免!
    礁石三”自身亦暴露风险剧增,被迫再次深潜。
    辽口已进入颶风”(高度戒备)状態。
    望平变故详情不明,但必为敌有预谋之雷霆清洗!
    海眼”已增强辽口防御,並派出海鷂”(快速侦察船)沿海岸线向北搜索。急盼指令!”
    书房內,落针可闻。
    只有郭嘉念完最后一个字后,绢帛被轻轻放回案几的微响。
    陆鸣沉默著。
    他靠向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著冰冷的紫檀木扶手,发出篤、篤、篤的轻响,每一次敲击都仿佛敲在凝滯的空气里。
    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风暴正在酝酿一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棋局被意外打乱的冰冷审视和急速推演。
    望平!那个辽东郡的军事重镇!
    十天!整整十天!他布设在辽东最核心区域的【冥府卫】网络,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连根拔起,近乎全灭!
    阳仪?柳毅?还是...公孙度本人?
    他迅速排除了公孙度。
    那位辽东梟雄此刻正在冀州前线,与董卓“並肩作战”抢功劳,不可能也无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后方、尤其是对他山海领在辽东的“商业”据点发动如此彻底的清洗。
    这不符合公孙度的利益,更像是釜底抽薪的决裂,他还没那个胆量和必要。
    阳仪和柳毅...陆鸣的眉头微微蹙起。
    根据之前的情报,阳仪是公孙度留在辽东制衡赵云的文官代表,柳毅则是公孙度留给阳仪的帮手。
    这两人本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互相倾轧。
    是什么样的变故,能让他们“突然”联手,並且以如此酷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打击山海的情报网?
    这绝非临时起意,必然是蓄谋已久!
    而且,他们的目標仅仅是为了清除山海的耳目吗?
    赵云!这个名字瞬间跃入脑海。
    陆鸣的指尖停止了敲击。
    他想起不久前收到的、关於公孙度猜忌赵云並將其“冷藏”的情报。
    难道...辽东內部权力倾轧已经白热化?
    阳仪和柳毅的联手清洗,是否与赵云有关?
    赵云是参与者,还是...受害者?亦或是导火索?
    信息太少,迷雾重重。
    但有一点陆鸣確信:阳仪和柳毅这次的“突然”行动,其时机、其目標、其手段,都超出了正常的权力斗爭范畴,更像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山海领在辽东存在的宣战!
    而且是掐断了他对辽东的“眼睛”和“耳朵”!
    “呵......”一声低沉的、听不出喜怒的轻笑声从陆鸣喉间溢出。
    他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案几上,目光如实质般刺向那份红色的警报。
    “不出意外的话......”他缓缓开口,声音带著一种看透宿命般的嘲弄,又隱含著一丝被打乱节奏的冷厉,“果然又出意外了。而且还是...在辽东。”
    这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他的关注点一直在巨鹿、在何进、在董卓、在洛阳朝堂的暗流,乃至南方基业的建设。
    辽东的局面,在他原本的棋局里,是相对“稳定”的,公孙度远征,赵云留守,虽有齟齬,尚不至於生变。
    他做梦也没想到,后院没起火,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情报暗桩,却被一锅端了!
    而且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这不仅仅是损失了情报人员这么简单。
    这意味著他失去了对辽东局势的实时掌控。
    阳仪和柳毅到底想做什么?公孙度知道吗?赵云现在何处,是生是死?辽东是否已经易主?
    这些问题如同毒蛇,瞬间缠绕上陆鸣的心头。
    尤其是赵云的存在...想到那杆可能蒙尘的龙胆枪,陆鸣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和警惕。
    “奉孝。”陆鸣的声音恢復了惯常的冷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打破了书房的死寂。
    “属下在!”
    “立刻传令!”陆鸣的语速快如疾风,每一个字都如同军令掷地有声:“一、飞鹰传书阳信城:著令横海校尉周泰,即刻率领镇海”舰队主力,脱离原定巡逻序列,全速北上!目標:辽口外海!”
    “二、命周泰:舰队抵达后,不必进港,於辽口城视野之外海域游弋待命。
    任务:监视辽口港及周边海域一切异常动向!封锁辽口对外海路!”
    “三、授予周泰临机决断之权!若辽口守军对我方商船、人员或辽口据点海眼”发动攻击,或发现大规模敌军舰队逼近辽口,视为敌对!许其断然出手,以舰炮火矢、接舷战等方式,击退、歼灭来犯之敌,务必確保海眼”安全及我方海上通道!一切行动,由周泰全权决断,事后报我!”
    “四、传讯辽口海眼”:坚守据点,收缩人员,加强戒备。所有非核心商贸活动暂停。等待周泰舰队抵达。若陆路有变,可隨时向海上撤离,舰队接应!”
    郭嘉飞快地记录著,眼神明亮。主公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强硬果断!
    没有犹豫不决,没有试图交涉,而是直接派出麾下最剽悍的海上猛虎周泰,以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和威慑,摆出了不惜一战的姿態!
    这既是对辽口据点的强力支援,也是对幕后黑手的严厉警告!
    “喏!”郭全肃然领命,转身疾步而出,迅速安排最精干的信罐。
    陆鸣独自站在书斋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清晨的微风吹入,带著济水河畔熟悉的喧器,却再也吹不散他眉宇间凝聚的阴云。
    远处码头上,巨大的吊臂仍在將沉重的物资装上漕船,算盘珠子的脆响隱约可闻。
    眼前的东兰,依旧在“后勤总管”的角色里高效运转。
    但陆鸣知道,这份他以为能持续到战爭结束的“平静”和“摸鱼”时光,已经结束了。
    辽口的那抹刺目朱红,如同滴落在清澈水面的浓墨,迅速晕染开来,预示著这场席捲帝国的大棋局,在他未誓预料的方向,又撕开了一道深不见稿、散发著血腥与阴谋气息的裂口。
    望平的谜团、赵云的命运、辽东的归属、以及公孙度可能伸出的毒手...
    这些新的变数,如同潜藏於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暗流,骤然浮现,將他和他的山海领,提前拖入了另一片未知的风暴海域。
    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了窗欞上,指节微微发白。
    目光仞过繁忙的码头,投向东北方那片遥远而乓糊的天际线,仿佛要穿透千山万水,看清辽口弓涛之外,那被血腥迷雾笼罩的辽东大地。
    “幼平....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