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陆侯,大局为重!」(求追订,求全订!)

    第767章 “陆侯,大局为重!”(求追订,求全订!)
    兗州,山茌县西,卢县码头凛冽的寒风吹拂著浑浊的济水,捲起岸边残雪,扑打在码头上密集列阵的士卒铁甲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卢县这座往常用於渡民转漕的小镇码头,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与肃杀之气笼罩。
    河面上,景象壮阔而慑人。
    近两百艘大小舰船几乎塞满了河道。
    代表荆州水师的水蓝色“蔡”字旌旗与山海领独有的玄色“陆”字旗並列招展,在铅灰色的天际下猎猎作舞,无声宣告著两大势力的空前协同。
    艨艟如梭,轻灵游弋於河道维持秩序;庞大的楼船如同移动的水上山峦,吃水线深陷,承载著沉重负荷;更有车船的巨型轮桨搅动水流,激起白沫漩涡,发出沉闷的轰鸣,运送著大量的步卒和战马。
    最为醒目的,当属那几艘仿佛要压垮河面的庞然巨物——五牙战舰!
    它们如同水上堡垒,八层舱室巍峨耸立,密密麻麻的拍杆如同巨兽的利爪悬垂,巨大的铁锚沉入河底,粗重的铁链绷得笔直。
    这,是山海领韩当指挥的舰队与荆州水师蔡瑁麾下精兵齐心协力的杰作。
    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堪称神跡的战略大转移—將近百万精锐的荆州步卒、董卓摩下威震关西的五十万步骑,以及陆鸣安排在临淄方向执行任务的四万余山海主力,通过错综复杂的青州水系,避开太平军的锋芒耳自,从岌岌可危的临淄前线,如同神兵天降般转运到了充州腹地的卢县码头!
    水师士卒的號子声、桨帆搅动的破浪声、巨舰靠岸时铁链摩擦船体的刺耳声响、战马离船上岸时不安的嘶鸣、以及盔明甲亮的將士们踏上坚实地面后的沉重脚步声......共同交织成一曲磅礴而铁血的交响。
    陆鸣肃立於码头最前,玄甲外罩著一件青袍,神色平静如渊,目光却锐利如鹰,扫视著河面上每一艘战舰的运作。
    沮授、郭嘉、田畴三位智囊如眾星捧月般侍立其后,眼神中蕴藏著运筹帷幄后的深沉。
    蔡瑁一身华丽的水纹亮银甲,脸上惯有的商人式笑意收敛了许多,透著一股审视的精明。
    黄祖、文聘等荆州將领按剑分立,眼神时不时瞟向河中那些装载著西凉铁骑的庞大车船和楼船,空气中瀰漫著不言自明的评估意味。
    充豫联军的代表则在曹操的率领下显得尤为凝重。
    曹操身披那副歷经血火、伤痕累累的玄甲,胡茬未净,眼神深处还残留著鹰愁崖血战后的一丝疲惫与更深沉的警惕。
    荀諶面色沉鬱,他那只受伤的手裹在白布里尤为刺眼。
    孔伷、刘岱等人则站在稍后位置,强作镇定,眼神却难掩劫后余生的惶惑和对眼前这股庞大新力量的深深忌惮。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一处一那艘刚刚停稳、最为宏伟的五牙战舰!
    沉重的舷梯轰然放下,砸在码头木板上,发出沉闷的迴响。
    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船头!
    正是董卓!
    他似乎为了这一刻精心准备过:一身特製的金线玄边锁子重甲,在冬日微弱的天光下依然折射出摄人的光芒,衬得其身形更为雄壮。
    標誌性的虬髯梳理得一丝不乱,阔脸上红光满面,往日跋扈的眉宇间洋溢著一种久违的、近乎膨胀的意气风发!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精光四射,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与飞扬跋扈的快意。
    他甫一露面,便发出一阵洪钟般的大笑,声震河岸,豪气干云。
    “哈哈哈哈哈—!
    “'
    笑声未歇,董卓已迈开大步,“咚咚咚”地踏著舷梯而下,仿佛每一步都带著雷霆万钧之势。
    他眼神越过码头前列的眾人,直勾勾地锁定了陆鸣,尚未踏足实地,那炸雷般亲昵响亮的喊声已然响彻整个码头,生怕数百步內有一人听不真切“贤——弟—!”
    这称呼如石破天惊!
    “久违了!贤弟!为兄这老胳膊老腿的,总算是踩著点儿赶上了!一路奔波,总算没误了贤弟的大计啊!哈哈哈!”
    他几步衝到陆鸣面前,庞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竟张开铁臂,作势要给陆鸣一个结结实实的熊抱,那动作亲昵得肆无忌惮,更將那“贤弟”二字再次响亮地掛在嘴边,毫无掩饰地向所有人宣告他和这位力挽狂澜的山海陆侯,是拜了把子的生死兄弟!
    陆鸣面上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微微侧身拱手,巧妙地避开了董卓热情的熊抱,举止礼仪周全但透著一丝疏离的克制,平静应道:“董公一路劳顿,辛苦了。大军顺利抵达,兗州父老无忧矣。”
    言语间,却並未接那个“贤弟”的称呼。
    然而,董卓这番高调的表態,固然吸引了部分目光,但此刻,荆、充、豫三方高层的注意力焦点,已如毒蛇般迅速从他身上移开,死死钉在了其身后一那些正源源不断从舰船上列队踏下的大军!
    评估!无声而致命的评估!
    曹操的目光,如同两把冰冷的刮骨刀。
    他紧盯著那些正在下船整队的西凉铁骑。
    披甲战马高大健硕,远胜寻常河朔马匹;骑士控韁嫻熟,人马之间散发著剽悍到近乎野性的气息;骑枪如林,槊锋在寒光下泛著乌沉幽光;尤其是每个基层將佐腰间悬掛的制式环首刀,刀锋流转的寒芒冷彻骨髓—那是大量制式精良玄铁兵刃才有的质感!
    规模更是骇人,队列绵延,一眼望不到头,五十万?恐怕只多不少!
    这样的骑兵集团,野战衝锋,堪称无坚不摧!
    曹操心中的忌惮瞬间攀升到顶点,同时对陆鸣能引来如此强援的警惕更深。
    蔡瑁、黄祖、文聘等荆州將领同样在屏息凝神地评估。
    他们关注的焦点,除了骑兵那令人心悸的衝击力,更多的是那些载满西凉重步兵和高大西域辅兵的楼船。
    士卒体格雄壮,沉默中带著百战余生的铁血之气,阵列转换极为迅速,显示出极高的组织度和严苛的令行禁止。
    特別是装备锁甲、铁鳞覆盖面积远超荆州引以为傲的水师甲士!
    这些兵种一旦投入攻城拔寨,其攻坚能力难以估量。黄祖暗自比较著自家精锐和这些西凉悍卒,心中已然给出了评价:正面硬撼,胜负难料!
    荆州方面对“支持”的心理天平,无形中重重倾斜了一分一董卓带来的,是实打实的、足以改变战场平衡的恐怖力量!
    荀諶、孔伷、刘岱等人更是被这铺天盖地的精兵强將的声势震慑得脸色微白。
    鹰愁崖的惨痛让他们对军队质量有了切肤之痛的认识。眼前这支装备精良、杀气腾腾的西凉军团,其强度显然远超他们折损过半的充豫军残余,甚至比他们最鼎盛时期还要强上几分!
    安全感和依附的念头同时在心头滋生。
    码头上的寒暄才刚刚展开,压抑著各自的心思,空气中瀰漫著刀兵碰撞声、战马低嘶声和將领们相互拱手见礼的低语,董卓正意犹未尽地拍著陆鸣的肩膀畅谈“兄弟联手荡平妖氛”的豪言壮语,陆鸣则神色自若地与之周旋。
    骤变陡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骤然打破了码头的秩序!
    一队风尘僕僕、穿著濮阳大营禁军服饰的骑士,在为首一名神色冷硬的军官带领下,竟如入无人之境般,强行分开外围护卫的士卒,径直闯入这最高层的迎接圈!
    “帝国联军统帅、大將军何进军令在此!”
    那军官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却带著一丝不容置疑的倨傲,声音洪亮地在眾多封疆大吏、统兵大將面前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交谈戛然而止。董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神闪过不易察觉的厉芒。
    只见那军官利落地从身后亲兵捧著的皮囊中取出四份製作考究、烫金镶银的厚重请柬,竟是当著眾人的面,毫不犹豫地一一分发:
    一份直接递到陆鸣面前——上面清晰地书著“僮县侯陆鸣钧启”。
    一份递到眉头紧锁的董卓面前——“凉州討逆將军董卓公钧启”。
    一份递给脸色微变的蔡瑁—“荆州都督蔡瑁钧启”。
    最后一份,递给了代表兗豫联军的曹操—“充豫诸公钧启”。
    做完这一切,那军官立刻转向陆鸣,眼神锐利,微微提高了声调,刻意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陆侯!大將军有口讯命卑职带到:青州太平贼寇遭此重创后,异动频繁,各地烽燧告急!局势瞬息万变,实恐迁延日久,必生不测之变!”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一字一顿地强调:“大將军言—还请陆侯,务必以大局为重1
    ”
    最后四个字,如冰锥坠地,带著刺骨的寒意和沉甸甸的、几乎是当面道德绑架的压力!
    阳光艰难地穿透浓云,却无法带来丝毫暖意,只將码头上林立的人影拉得很长。
    冰冷的请帖在眾人手中沉甸甸的,何进信使那“大局为重”的余音,如同阴寒的风,在济水河面呜咽盘旋,將刚刚因大军抵达而生的些微昂扬气氛彻底冻结,也昭示著下一场更为诡譎的濮阳风云,已在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陆鸣那冷峻如石刻般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