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太平军的动作(求追订,求全订!)

    第759章 太平军的动作(求追订,求全订!)
    冀州·太平道圣地·巨鹿大祭坛深处密殿(十数日前)
    青铜灯盏內,幽蓝的灯焰仿佛凝固的鬼火,跳动间只映照出殿中巨大沙盘上犬牙交错的兵俑光影。
    空气如同封存的蜡油,粘稠凝重。
    地图上密密麻麻代表帝国联军的黑色旗標,像一具具沉默的棺槨,凝固在冀州青州绵延的战线之外,毫无寸进。
    整整数十日,那支匯集了汉帝国残存精华与野心家们的庞然大物,竟诡异的沉寂了。
    “停摆了!”一个嘶哑压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骤然打破死寂,是张梁。
    他猛地一拳砸在坚硬的黑石祭坛边缘,骨节泛白,眼中跳跃著炽热的火焰与一丝被压抑太久后爆裂的焦躁。
    “龟缩!逡巡!那些汉贼何进、皇甫嵩、蔡瑁,分明已生齟齬,各自为营!如此千载良机,竟枯等月余!那陆鸣八万小儿兵与荆州匯合,蔡瑁便在青州边界筑下十里连营!这分明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分赃布阵!二哥,大兄!“
    他的目光如同鉤镰,钉向沙盘对面静立的人影—张宝。
    后者脸上古井无波,但捻动骨符的手指频率已悄然加快,关节摩擦发出轻微的“喀喀”声。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地底暗河般沉缓幽冷:
    “三弟所言,確为实情。
    情报如山,金乡伏兵之后,何进屠夫便成惊弓之鸟,威信扫地。
    兗豫荆州之辈,心怀鬼胎,皇甫老匹夫自詡清流,实则首鼠两端。
    那陆鸣小儿挟董卓之势而来,更是插入联军心腹的一柄毒匕!
    帝国联军,实则已四分五裂,貌合神离!这僵局...並非意外。”
    他抬手指向青州方向,蔡瑁水军营寨的標誌旁新插的几面小旗:“如今荆州在侧翼养精蓄锐,兗豫龟缩冀州西线,益州依附皇甫嵩...这正是他们內部倾轧、互拖后腿的明证!天赐良机,当主动出击!”
    张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冰碴般的杀意:
    “选其薄弱,雷霆一击!或荆州,或兗豫残部!
    只要能撕开一道口子,歼灭一路显赫诸侯,必能如惊雷震寰宇!
    帝国联军看似宏大的外壳,將瞬间崩解!
    其內部猜忌会如野燎原,互相推諉指责,直至兵败如山倒!”
    张梁立刻附和,声若洪钟:“正是此理!再拖下去,万一何进那廝压服了內江,万一那董卓五十万西凉虎狼真的抵达...悔之晚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大殿上首。
    檀香木案后,那尊巨大的九节藤杖斜倚著。
    阴影中,张寧的身影端坐著,並未持杖,纤长的手指搭在铺开的密报绢帛上。
    灯火只能照亮她下頜至鼻尖一线,薄唇紧抿,眼眸在暗影里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映著跳跃的幽蓝灯芒。
    她面前的绢帛密密麻麻,是从冀青前线、濮阳城中、甚至小家族依附势力內部刺探到的各方动向、將领间齟號的口舌閒话,甚至何进帅帐中砸碎器物的隱秘传闻..
    “天赐良机?”张寧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著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住了张梁张宝炽热的战意,如同冰水浇入滚油,“二位叔叔眼中所见,只联军之外壳颓像,却未见其內里尚未断绝之毒血。“
    她抬起眼,眸光如冷电扫过二人:“內江苗头確已显露,何进威信扫地亦是事实。然此僵局』,究竟是分崩离析之始,还是各方权衡博弈的暂態?”
    她指尖点著沙盘上濮阳的位置,那附近一片漆黑如同风暴眼:
    “帝国联军主力未散!禁军精锐、辽东铁骑尚在何进掌控!
    皇甫嵩老成持重未动根基!蔡瑁荆州兵甲坚船厉炮皆藏!
    那陆鸣八万骑更乃虎狼之师,不动则已,动若雷霆!
    其內部嫌隙固深,然张角大纛一日不倒,此獠一日尚存,那点嫌隙便如同腐肉上蠕动的蛆虫,噬咬內里,却不足以顷刻毙命!“
    “此时主动出击,打击任何一路。”
    张寧的声音斩钉截铁,带著不容置疑的沉重:
    “无论成功与否,都將成为所有嫌隙方共同的目標!
    如同沸油泼入蚁穴!他们会瞬间搁置爭端,矛头一致指向我太平圣军!
    何进会立刻化身“剿匪统帅』,皇甫嵩会痛心疾首“国难当头』,蔡瑁会打出“同仇敌愾』之旗!
    他们內部的怨愤將借我太平军之血宣泄!
    反而会促成这群貌合神离之贼,暂时凝聚成一股更可怕的力量!
    將矛头,死死钉在我们的咽喉之上!”
    张宝捻动骨符的手陡然停住,眼中冰寒的杀意凝滯。张梁额上青筋跳动,却一时语塞。
    殿內只有灯焰偶尔爆出细微“噼啪”声。
    张寧身体微微前倾,阴影中的脸庞似能看清那份绝对的清醒与坚持:
    “忍耐!必须忍耐!让他们的嫌隙继续发酵!让猜忌的毒蔓在其营盘中彻底缠绕、窒息!真正的致命一击,只有在他们內部彻底撕破脸皮,兵戈相向,甚至部分势力已抽身退走,帝国联军已然实质崩散之时,方为万全之策!“
    她深吸一口气,拋出决定性的砝码:“再退一万步,就算..真要打!”
    张寧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锁链,套住急躁的张梁:“也至少要等帝国联军內部已然亮出兵刃,真真正正地內訌起来!让他们內部流下的第一滴血,成为我们出击的號角!而非此刻这山雨欲来的僵局!“
    “至少要等內訌起来......”张宝低沉地重复著这句话,眼底冰封的狂热终於被一丝沉重的理性覆盖。
    张梁胸口剧烈起伏数次,最终那紧攥的拳猛地砸在自己大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虽未再言,但显然已被那“第一滴血”的冰冷標准所压制。
    大殿內重新陷入一种带著紧绷期待的寂静。
    张寧的决断暂时凝聚了內部的意志,也圈定了行动的红线等待那柄高悬之刃自己坠落,崩坏帝国联军的脊樑。
    巨鹿·大贤良师秘修静室(何进进入濮阳城之日)
    静室內没有寻常灯火,只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光宝珠嵌在穹顶,散发著幽幽青辉,映得室內如同浸入寒潭深处。
    张角闭目盘坐於蒲团之上,气息悠长如冰封大河下潜流,他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著整座巨鹿城,感受著信徒的祈念,也捕捉著远方战场传来的微妙气运波动。
    张寧轻盈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绝对的寂静。
    她手捧一份刚刚由黑隼急送,墨跡都未乾透的密报,脸上那份惯有的冰霜般的镇定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带著难以置信的惊愕与一丝...压不住的懊悔。
    “师尊!濮阳急变!”张寧的声音因极度的意外而微微发颤。
    张角的眼脸缓缓睁开,並未完全张开,只有一线深邃如星辰黑洞的光芒逸出,落在张寧手中的绢帛上。
    那份目光,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审视与瞭然。
    张寧急声道:“何进!那屠夫.竟在濮阳郡守府当眾放低姿態!非但未强行压制各家,反而...竟然提议將那联军统帅之位,拱手让於陆鸣!”
    她语速极快,如同连珠炮火:“他甚至以大局为重』的名义,假惺惺地与各方商议,试图重新粘合联军!更无耻地要求充豫残部再供粮草!”
    “放低姿態?提议陆鸣当统帅?”
    旁边侍立的张梁闻听,先是一愣,隨即如被点著的火药桶,原本因等待而压抑的戾气轰然爆开!
    他那魁梧的身躯如同困兽般猛地撞翻了身旁一座青铜香炉,发出“哐当”巨响!香灰泼洒一地。
    “贼子!鼠辈!!”
    张梁的咆哮几乎要掀翻静室的穹顶,眼睛赤红如欲滴血: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那何进何等器张跋扈!竟捨得屈尊?定是缓兵之计!定是毒计!
    我等等了月余,就是等他內訌加剧!他却低头?!
    悔矣!悔矣!早该听某与二哥之言,在荆州扎营未稳之时,便以雷霆之势击之!灭了蔡瑁那廝!
    何至於让这屠夫有喘息之机,假惺惺地重拾盟主破旗!”
    张宝的身影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面沉如万年玄冰,捻骨符的手指早已停下,紧紧握成了拳,骨节苍白,指缝间有细微的血丝渗出。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此刻寒意暴涨,充斥著被愚弄和算计的滔天怒火:“捧杀陆鸣..
    盘剥兗豫...何进这毒计倒是阴损!他这是在放饵!是想將那四分五裂的毒肉,重新沾黏缝合!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们——失算了!”
    张寧紧抿著嘴唇,一丝殷红自唇瓣间沁出,她方才亦是如此强行压下喉头翻滚的悔意。
    师尊目光如冰水,让她迅速冷却下来。
    “懊恼无益!”
    张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金石交击般的决断,压过了张梁的咆哮和张宝的冰寒低语:
    “师尊!何进此举,名为求和,实为自救!想借外力强行弥合內患?绝无可能!人心裂痕一旦產生,岂是他假意低头、虚捧他人能够抹平?荆、兗、皇甫乃至益州,心中那根刺只会更深!”
    她脑中灵光如电石碰撞,一个大胆而毒辣的思路瞬间清晰成型。
    她眼神锐利如刀,指向巨大沙盘:
    “他们不是想讲和,想暂时一致对外么?那我等便给他们这个机会!但...外』在何处?在何人头上?”
    张寧的指尖猛然从濮阳的位置掠过,带著凌厉的破空声,重重戳在沙盘上青州与冀州交界那个正是荆州蔡瑁、兗豫联军以及陆鸣所部联合扎营的敏感区域!
    “立即传令!”
    张寧声音斩钉截铁,蕴含著不容置疑的权威与杀伐:
    “冀州北线所有太平圣军主力,化整为零,昼伏夜出,秘行急进,尽数南撤!目標一青州腹地!”
    “这.”张梁被这命令惊得暂时忘了愤怒。
    “配合青州本部!”
    张寧的声音如同出鞘的霜刃,寒光刺骨:
    “集结我太平圣军在青州的全部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猛扑荆州、兗豫联军新扎之营!务必抢在董卓大军完全抵达之前,形成局部绝对优势!给我集中力量!砸碎那只露在外面的、最脆弱”的拳头!”
    她的目光扫过张宝和张梁,带著一种残酷的智慧光芒:
    “理由有三!其一:荆、兗、豫联军初合,人心不齐!蔡瑁水军在此处难展所长,兗豫军残破疲惫!
    其二:陆鸣八万骑虽精,然初至青州,背靠荆州,易被包抄,更不敢轻易与董卓合流前便孤军冒进!
    其三:最关键—”
    张寧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如同刀锋的笑意:“只要打痛他荆州、兗豫!打得他们丟盔弃甲,抱头鼠窜!甚至有可能...打得青州的那部分联军退缩自保!那么,在冀州作壁上观的何进...会如何?”
    她自问自答,声音如同命运在敲响丧钟:
    “他会欣喜若狂!他会视此为他重新掌控』联军话语权的天赐良机!
    他那刚刚压下的傲慢贪婪之心,必然如野草般疯狂滋长!
    他会变本加厉地打压荆州、凯覦充豫!
    会把所有能沾的功劳』和利益,都抢夺到自己手中!
    皇甫嵩等会愈发警惕冷眼!蔡瑁、兗豫经此大创,必与何进离心离德!
    那刚刚被何进强行粘合的裂缝,会在他得意忘形的抢夺中”
    “—瞬间爆发出之前猛烈百倍的剧毒脓疮!”
    张寧的话,如同冰冷的预言,响彻在幽光瀰漫的静室中。
    “就这么办!”张宝眼中的愤怒已化为森然杀意,再无半分迟疑,躬身领命,身影如幽灵般迅速退入殿角阴影,几不可闻的联络骨符摩擦声已在指间响起。
    “遵命!某这就去撕碎那些狗贼的喉咙!”张梁低吼一声,狞笑著转身,沉重的脚步如同战鼓擂响,带著狂暴的战意奔出殿门。
    静室內重归寂静。
    青幽宝珠的光芒下,张角那微微裂开的眼缝彻底闭合,只剩下深邃如同宇宙星渊的漠然。
    张寧立於案前,缓缓將那份报告濮阳剧变的密报揉成一团,冰冷而坚硬的黄纸在她指间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如同即將降临的血腥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殿外,苍凉的號角穿透云霄,裹挟著新的杀伐风暴,撕裂了短暂的寧静。
    一道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从巨鹿城深处射向青州的方向。
    沉寂已久的黄天大军,在短暂压抑后,即將以一种更猛烈、更致命的方式,搅动帝国的棋局。
    太平军此行的目標相当明確,顺著帝国联军休整的契机,疯狂打压跟何进不对付的势力!
    打出一个让联军內部脓疮炸裂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