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章 这么不珍惜

    时瑾年不放心跟过来时,在厨房门口,就看到沈靖川指尖拿著一块焗蟹腿肉,餵给江绵。
    一无所知江绵,正张口接住沈靖川指尖的蟹腿肉。
    沈靖川似有所感,没有看时瑾年,只是唇角微微扬起极小弧度,“绵绵,好吃吗?”
    江绵嚼嚼嚼,连连点头。
    “特別好吃!很鲜,很香!沈大哥,你太厉害啦!”
    沈靖川被夸的唇角弧度更大,又拿了一块蟹腿肉,“那再悄悄吃一个,刚烤出来的味道最好。”
    时瑾年眸光暗沉,攥起指尖,目光紧紧盯著厨房內的两个人。
    沈鬱回来,走到时瑾年身后,恰巧看到这一幕。
    完了,他就上了个卫生间,回来天就要塌了。
    时瑾年觉察身后有人,回头看沈鬱,后者立刻反应过来,搂著时瑾年肩膀,一起进厨房。
    “绵绵,二哥就去了个卫生间,你就偷偷进来吃蟹腿肉,被抓住了吧!”
    沈鬱说著,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蟹腿肉,递给时瑾年。
    江绵嘴里还叼著蟹腿肉,眨巴著眼睛看向沈鬱,然后又嚼嚼嚼。
    “你们也吃了,我就不算偷偷吃!”
    时瑾年已经神色如常,略带嫌弃接过蟹腿肉,“去卫生间,洗手了吗?”
    “没洗。”沈鬱恶趣味的说,“一会我还要亲自给你盛饭!”
    “我……我不嫌弃。”江绵说著,张嘴咬住了时瑾年手指捏的蟹腿肉。
    “小馋猫。”时瑾年满眼宠溺,搂著少年的腰,低头在江绵脸颊亲了一口,意味深长看了沈靖川一眼。
    沈鬱赶紧又拿了一块蟹腿肉,堵上时瑾年的嘴,把人往外推。
    “你们到外面等著,別在这添乱,一会就能吃饭了。”
    真怕你俩的火药味把厨房点著。
    赶走了人,沈鬱想了想,还是壮著胆子为时瑾年说话。
    “大哥,我知道你也挺喜欢江绵,但瑾年是个醋精。”
    “他这些年,也挺不容易,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
    沈鬱顿了下,见大哥没有表现出不悦,又继续说,“江绵虽然是天才大脑,但在感情和人际交往上,太单纯。”
    “大哥,要不你注意点。”沈鬱说完,人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隨时准备跑似的。
    沈靖川低头切菜,见沈鬱没再说了,才缓缓开口,“不过是餵了两口吃的,你和小弟我也这么餵过。”
    “管好自己的事,別错过了对的人,追悔莫及。”
    沈鬱被说的一时有点懵。
    小时候大哥確实这么投餵过他和小弟。
    大哥这是拿江绵当弟弟?
    是他多想了?
    还有,什么错过对的人?
    “大哥,你说的什么对的人?”沈鬱一头雾水,“是谁啊?”
    “是人。”沈靖川將菜刀塞进弟弟手里,“赶紧把菜切完,我要炒菜了。”
    饭菜很快准备好了。
    卷卷脑袋有伤,不適合放在地上跑,江绵把卷卷小心放进狗箱,安慰了几句,认真洗手,去餐厅吃饭。
    餐桌上摆了一桌子菜,都是沈靖川主厨,时瑾年顿感压力很大。
    “绵绵,坐到我这边。”沈靖川落座,对著江绵招手。
    江绵不知道座位分主次,根本没想到推让,开心拉著时瑾年,坐到沈靖川左边。
    “阿郁,你跟临风坐这边。”沈靖川示意沈鬱坐右手边,“小弟,你最小,隨便坐。”
    沈清辞:……
    明明江绵绵最小好吧。
    大哥是有多喜欢江绵绵,直接让坐身边。
    年哥好像有点不高兴?
    难道他想坐大哥身边?不对,好像是不高兴绵绵坐大哥身边?
    他最小,什么也不敢说,乖乖坐到了时瑾年身边位置。
    “都是自己人,不要拘谨,尤其是瑾年和临风。”
    沈靖川说得平易近人,时瑾年心里还在为刚才厨房的事情绪低落,没有理会沈靖川。
    顾临风第一次来沈家,第一次跟沈靖川吃饭,又因为沈鬱,一点放鬆不下来。
    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给沈靖川敬酒。
    沈靖川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两人碰了杯,“临风弟弟,跟大哥不用这么见外,以后多跟著阿郁来家里玩。”
    他记得清楚,父母和两个弟弟被江枫害死,他还没来得及赶回来,是顾家这个弟弟,和那个宋怀仁,一手操办的后事。
    这傢伙抱著沈鬱的墓碑,哭的撕心裂肺。
    葬礼第二天到家里,向他要一点沈鬱常用的物品留作念想。
    来的时候,因为伤心过度,头髮都白了大半。
    这小子,对弟弟用情至深。
    顾临风在公司是雷厉风行的严肃总裁,在顾家也是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在这里,顾临风受宠若惊,又像是早恋被抓包的学生一样,不敢多说,只是一个劲的答应。
    “顾哥,你脸红了。”江绵拿著鸡腿,好奇打量顾临风,“你不要怕沈大哥,他真的很好,很温柔。”
    “一点也不凶,还没有年糕凶呢!”江绵看向沈靖川,“沈大哥,对不对!”
    “嗯,绵绵很懂我。”沈靖川看了一眼沉默剥虾的时瑾年,“瑾年弟弟对绵绵很凶吗?”
    时瑾年剥虾的手一顿,神色黯然,无法释怀的事情又浮上心头。
    江绵刚到抱山园那段时间,他照顾不好江绵,也嫌弃他闯祸,是对他凶过很多次。
    那时候给绵绵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形成固定印象。
    时瑾年將剥好的虾,放进江绵碗里,开口道,“以前凶过,现在后悔了。”
    又拿了一只虾,继续给江绵剥虾,“绵绵刚来抱山园时,我凶过他好多次。”
    “那个时候,绵绵刚从江家地下室出来,什么都不懂,我还把他扔到大门外冻了一夜。”
    饭桌上气氛陡然变得低沉,江绵本来开心啃著鸡腿,也感觉出来时瑾年心情不好了。
    看著时瑾年又放了一只剥好的虾到碗里,江绵有些懵。
    好像少爷只是有一点不高兴?
    时瑾年擦了擦手,又说,“我还踹了他一脚,绵绵病了快一周才好。”
    “他吃饭不知道该吃多少,我也凶过他好几次。”
    “他把卫生间弄得满地泡泡,我也凶了他。”
    “贺州元陷害他时,我也凶了他。”
    时瑾年的声音,平淡里透著丝丝伤感,后悔还有满满的內疚。
    他拿湿巾不急不慢,擦了擦手,接著端起面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沈清辞想制止的,这可是一大杯!
    三十年的陈年茅台,当水喝要醉成狗的呀!
    但是大哥没说话,他不敢吱声!抱著酒瓶,没继续斟酒。
    少年水润的眸子动了动,拉住时瑾年衣袖,声音很小,“少爷,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时瑾年握住揪在袖口的手,摇了摇头,“绵绵没说错,以前,確实对你不够好。”
    江绵抓紧时瑾年的手,只是摇头,眼眶有点红。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感觉时瑾年整个人都透著难过。
    他从来没怪过少爷的。
    桌上气氛更沉闷了,沈鬱和顾临风对看一眼,想活跃一下气氛。
    时瑾年內疚懊悔的態度,让沈靖川很满意。
    绵绵他一点都捨不得伤害,这个小子,这么不珍惜。
    如果他没有暗示小弟去寿宴救绵绵,这小子肯定又没保住绵绵。
    沈靖川站起身,走过来,拿过沈清辞手里的酒瓶,又在边柜里,拿了六个酒杯放在时瑾年面前。
    一字排开,每个酒杯倒满酒。
    沈靖川挤开沈清辞,坐了下来,对上时瑾年的视线,沉声说,“既然认识到错了,那就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