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狼群」的首秀

    筱崎彻的“囚笼政策”,如同无数条冰冷的铁链,开始在晋西北的山区里缓缓铺开。
    与磯谷廉介那种狂妄的、企图一战定乾坤的“决战”思路不同,筱崎彻的战术,阴冷、恶毒,且极具耐心。
    他不急於进攻苏勇的华岩村总部。他反而在根据地外围,开始了疯狂的“基础建设”。一座座拔地而起的炮楼、一条条强行修筑的“龙路”(战略公路),如同棋盘上的格子,开始系统性地分割、压缩苏勇的战略空间。
    而“三岔岙”,就是筱崎彻在这盘棋上,落下的第一颗、也是最致命的一颗“钉子”。
    三岔岙,顾名思义,是三条山谷的交匯处。它像一只张开的大手,死死地卡在了李云龙的第二纵队和孔捷的第四纵队之间。
    筱崎彻亲自督造,在这里,日军用钢筋和混凝土,浇筑起了三座巨大无比、互为犄角的永久性炮楼集群。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炮楼,这是三座小型要塞!
    它们配有反斜面装甲、地下通道、以及交叉火力网。任何从山谷中发起的进攻,都將被三座要塞的交叉火力,瞬间撕成碎片。
    ……
    “他娘的!!”
    第二纵队临时指挥部,一个刚被掏空的山洞里,李云龙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弹药箱。
    “又败了!!”
    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屈辱和愤怒。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发动了第三次强攻。
    他把他那个“义大利炮营”(从黑风口缴获的)全部拉了上去,对著那三座乌龟壳,足足轰了半个钟头!
    可结果呢?
    炮弹砸在那精心设计的斜面装甲上,除了溅起一串串火星,p用没有!
    而他的突击连(装备著崭新的ak-47),刚一衝锋,就被三座要塞里喷吐出的、如同地狱镰刀般的交叉火网,给生生“割”了回来!
    “团长……不,司令!”张大彪捂著被流弹擦伤的胳膊,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弟兄们……弟兄们伤亡不小!撤回来了!鬼子这乌龟壳……太他娘的硬了!根本……根本冲不上去啊!”
    “老李,”一旁的丁伟,脸色也无比凝重。他掐灭了菸头,“筱崎彻这个老鬼子,跟磯谷廉介不一样。他不跟咱们玩虚的,他就用这种最笨、最无赖的办法,跟咱们拼消耗,拼钢铁!”
    “他这是……在用钢铁和水泥,破解苏总司令的『运动战』!”丁伟说道,“这个『三岔岙』不拔掉,咱们两翼的联繫就被彻底切断,早晚要被他分割包围!”
    “老子难道不知道吗?!”李云龙烦躁地来回踱步,“可他娘的……就是啃不动啊!t-34坦克营?苏总司令那边要防备太原的主力,根本抽调不过来!难道……难道真要让老子用人命去填?!”
    就在李云龙一筹莫展,甚至准备给苏勇打电话“摇人”的时候,一个沙哑、桀驁的声音,从山洞口传了进来。
    “李司令,这『乌龟壳』,用炮轰……是轰不开的。”
    李云龙猛地回头,只见白狼,那个杀虎口的新任“独立突击队”队长,正抱著臂,靠在山洞口,一脸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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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子……”李云龙对这个“土匪头子”可没什么好感,“你什么意思?你有办法?”
    “办法……谈不上。”
    白狼走了进来,他那双如同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地图上的“三岔岙”。
    “我只知道,再坚固的乌龟壳,也有……『阴`部』。”
    “阴`部?”李云龙和丁伟都是一愣。
    “对。”白狼的手指,没有指向那三条被日军重兵把守的山谷口,而是指向了三座炮楼集群……后方的那片,被地图绘製为“绝壁”的区域。
    “这里。”
    丁伟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白队长,这不可能。我派侦察兵看过了,那是一片高两百多米、近乎垂直的悬崖峭壁。別说是人,就是猴子……都爬不上去。”
    “猴子爬不上去,”白狼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但……『狼』,可以。”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云龙,眼中爆发出强大的自信:
    “李司令,苏总司令说过,我的『杀虎口』,就是干这种『脏活』的。”
    “你的人,负责正面佯攻,动静越大越好,把鬼子的注意力全给我吸引到前面去!”
    “我!”白狼一拍胸脯,“带我的人,从这片『绝壁』,摸上去!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保证,让这三座乌龟壳,自己……从里面开!”
    ……
    两天后,深夜。
    一场暴雨,如期而至。
    “轰隆隆!!”
    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李云龙的第二纵队,在山谷正面,发动了“有史以来”最猛烈的一次“佯攻”。
    上万名士兵,打著火把,吶喊著,朝著“三岔岙”的方向“衝锋”(实则衝到一半就往回跑),所有的机枪、迫击炮,都朝著炮楼的方向疯狂开火,演得不亦乐乎。
    “八嘎!支那军又来送死了!”
    三座炮楼集群內,日军的指挥官(一名大尉),正得意洋洋地喝著清酒。
    “让他们打!”他轻蔑地笑道,“在筱崎彻將军的『铁壁』面前,他们的子弹,连给我们刮痧都不配!”
    “探照灯!给我死死地盯住谷口!机枪……自由射击!!”
    所有的日军,所有的探照灯,所有的重机枪,都指向了山谷正面那片喧囂的战场。
    没有人注意到……
    在他们身后,那片被暴雨冲刷的、被认为是“绝对盲区”的、两百米高的悬崖峭壁上……
    “抓稳了!!”
    白狼,如同黑色的壁虎,正死死地抠在湿滑的岩石缝隙中。
    他和他那五十名“杀虎口”的精锐,每一个人,都背著沉重的、用油布包裹的背包(里面是c4炸药),腰间缠著苏勇特製的、坚韧的攀岩绳索。
    “大哥!太……太滑了!”钱老修(他死活要跟来)嚇得脸都白了,吊在半空中,如同风中的一片树叶。
    “闭嘴!”白狼低吼,“这点风浪,比得上苏总司令的『88炮』吗?!爬!!”
    “山地战精通”的词条,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这群“狼崽子”,爆发出了惊人的耐力和技巧,他们迎著狂风暴雨,硬生生地,在凌晨三点,攀上了悬崖之巔!
    “噗!噗!”
    山顶上,负责“警戒”后方(其实是在睡觉)的两个日军哨兵,被白狼和另一名队员,用苏勇支援的消音手枪,无声地解决。
    “好……好傢伙……”钱老修爬上悬崖,看著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炮楼的后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施工营地!
    日军所有的卡车、备用发电机、甚至……弹药分库,都毫无防备地堆放在这里!
    “天堂啊!”钱老修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別他娘的废话!”白狼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按苏总司令教的……『精细化爆破』!分三组,去给我找……找他娘的『承重墙』和『地基』!”
    “是!”
    五十名“狼崽子”化作了五十个幽灵,在暴雨的掩护下,潜入了三座炮楼的后方。
    他们没有惊动正面酣战的日军,而是摸到了炮楼那厚重的水泥地基旁。
    “挖!”
    钱老修指挥著工兵(从吸铁石那里借来的),开始在炮楼最关键的承重节点上,挖洞、安放炸药。
    他们把苏勇给的“c4”炸药,如同塞香肠一般,塞满了每一处缝隙。
    凌晨四点。
    暴雨渐歇。
    李云long的“佯攻”也打得“筋疲力尽”,“鸣金收兵”了。
    三岔岙的日军指挥官,得意洋洋地记录著战果:“击退支那军……至少一个师的进攻,我方……毫髮无伤。”
    他刚准备躺下休息。
    “大哥,都……都装好了!”
    悬崖下方,安全地带。
    白狼的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他拿出了那个特製的、连接著三条主线的起爆器。
    “钱老修,”他回头问道,“苏总司令……是怎么说的来著?”
    “苏总司令说,”钱老修兴奋地搓著手,“这叫……『一键……拆迁』!”
    “好!!”白狼猛地回头,对著那三座坚不可摧的要塞,狠狠地按下了按钮!
    “给老子……塌!!!”
    ……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那是一种……极其沉闷的、从地底传来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闷响!
    三岔岙要塞內,那名日军指挥官正端著酒杯,他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在下沉?!
    “纳……纳尼?!”
    他惊恐地抬头。
    他看到,他头顶那天衣无缝的混凝土天板,裂开了!
    “轰——!!!!”
    三座炮楼,不是被炸飞,而是被从內部的地基处……彻底摧毁!
    那坚不可摧的“乌龟壳”,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烂肉,在同一时间……
    轰然……
    …… imploded……
    它们……沉入了地底!
    ……
    第二天清晨。
    李云龙、丁伟、孔捷三人,目瞪口呆地站在三岔岙的废墟前。
    眼前,只剩下了三个冒著黑烟的巨型大坑。
    “这……这他娘的……”李云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老子……不是在做梦吧?”
    “好……好一手『掏肛』战术……”丁伟喃喃自语。
    就在此时,白狼带著他那群“狼崽子”,吹著口哨,从废墟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著……日军指挥官那颗(被炸得半熟的)脑袋。
    “李司令,”白狼將人头扔在李云long脚下,咧嘴一笑,“这『钉子』……俺给你拔了。”
    ……
    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筱崎彻正端著一杯清茶,听著古典音乐。
    一名通讯兵,面如死灰地走了进来,立正,敬礼。
    “筱崎阁下……三……三岔岙……要塞集群……”
    “怎么样?”筱崎彻闭著眼,享受地问道,“是不是……又打退了土八路的衝锋?”
    “……失……失联了。”
    “啪。”
    筱崎彻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猛地睁开眼,那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你说……什么?!”
    “三座……三座要塞……在……在凌晨四点……同时……从地图上……消失了。”
    “……怀疑……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是苏勇……动用了……『平安县城』的那种……『天罚』武器……”
    筱崎彻的身体晃了晃,他踉蹌著扶住了桌子。
    不可能!
    那种武器,怎么可能……
    他……他不是没有重炮吗?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囚笼”,產生了……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