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白搭
同门相残、父兄相弒的惨剧，都未能动摇他们的道心分毫，这群人一心只求那无上境界！
可楚阳轻飘飘几句话，却如重锤般，將眾人道心砸得轰鸣、神魂颤慄，道心瞬间破绽百出，千疮百孔。
那些精血，任你用祭坛、秘法炼化，都是白搭！
“楚阳，我虽败，但不服！给我时间，我定能將精血彻底炼化，强大本体神识，磨灭阴魂厉魄，让它们都成我的精神滋养！”冥如意狼狈却咬牙切齿，满脸不屑。
眾人皆惊，这才是冥如意，不弱於人，永不服输！
“可惜，你做不到……瞧瞧那是谁？”楚阳嘴角微扬，满是嘲讽。
“啊啊啊！我输了！彻底输了！从头到尾都错了！”冥如意一扭头，仰天惨叫，眼泪滚滚。
她性格坚韧，哪怕骨骼血肉一次次扯断，也未惨叫哭泣，哪怕被长老、楚阳屡屡击伤，也未掉泪。
但此刻，她却嚎啕大哭，愴然泪下！
眾人愕然发现，她身侧，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奋力挣扎，一次次扯断与他人躯壳黏连的手脚、撕烂肌肤，鲜血淋漓，却仍衝破重重阻碍，来到她身旁。
这小男孩可爱至极，红肚兜、银首饰、长命锁，木梳背头，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伶俐可爱。
孩子浑身鲜血，与他人黏连处一次次折断扯开，显然痛苦万分。
“娘亲，娘亲……抱抱我呀！”他脸上却满是笑容，奶声奶气地喊著，嘰嘰咯咯笑著。
“我天天能看到你，却摸不到……好想你呀，我一直好冷啊……”小脑袋在冥如意脖颈、脸颊处磨蹭，一脸幸福。
“这是教主的孩子！竟被她……”有老辈人物惊叫，认出这孩子。
一瞬间，所有人毛骨悚然，头皮炸开！
“第一个！他是第一个！”冥如意將孩子抱在怀里，无视眾人震惊，不停亲吻，眼泪狂流，喃喃道。
“那一年，我偶然发现浴血易体神功，试著修炼，十年过去，屡屡失败，血肉排斥，神魂吞噬……那只是残卷，並不完整……”
“我太心急了！太想变强，太想衝破阻碍，建功立业，最后，就用了他……”
眾人心神颤慄，惊骇欲绝！功法不全，难以修炼，但她孩子血脉相通，浴血易体玄功就可能吞噬孩子。
“教主，出来吧！”太上长老哽咽，老泪纵横，担忧催促。
“她可以的！”楚阳摇头，“但恐怕，她不会再出来了！”
太上长老诧异看向楚阳。
冥如意紧紧抱著孩子，脸颊贴在他小脸上，含泪问道：“孩子，你怪娘亲吗？”
“为什么要怪？娘亲也很辛苦呀！”小孩奶声奶气，紧紧抱著冥如意，忽然有了哭腔，“就是你那么久没抱我了……”
他被吞噬时还小，不知生死，分不清真实虚幻。在他眼中，娘亲始终是最疼他、最爱他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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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被杀、被吞噬的痛苦，只记得冷时有热汤，热时倦时有凉蓆藤枕，调皮时有巴掌打在屁股上，电闪雷鸣时有温暖手掌捂住耳朵，拥他入怀，那怀抱安全柔软，让他想念了几百年。
什么是娘亲？也许就是那一粥一饭，一啄一饮，温暖的怀抱，轻轻地苛责……
“好孩子，娘亲来陪你了，永远陪著你！”冥如意神色复杂，最终化为无尽伤感。
“捨弃一切，断情绝欲，修炼魔功，想正道化神，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冥如意悲愴悽然，泪水如雨纷飞，“仙道爭锋谁为雄，一见太初道成空！”
“此刻，我受不了心灵折磨，道心尽丧；此刻，我才知眼泪是咸的；此刻，我才明白，我再厉害也是人，別装神装仙！”
冥如意笑著，泪水滚滚而下，看向楚阳的目光没有怨毒，只有感激。
她感激地看著楚阳！楚阳破了她的道心，却让她看到真心。
“別人看不到，但我用秘法能看到……”楚阳背负双手，摇头嘆息，“你孩子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眷恋缠绕著你！你的灵魂，也在寻找他！”
“只是，你们处於不同世界，看不到彼此，我只是用掌控阴冥世界的魔法，帮你看见，看见自己的內心……”
“我冥如意，自负惊才绝艷，功高盖世，但到头来才知道，我一生毫无功劳，造孽无数！”冥如意脸色愴然，血泪潺潺，满是萧瑟寂寥，遗憾嘆息。
“我只是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用无数同门同类的生命证明，此路不通。”
她用最后的力气高声喝道：“所有弟子听我號令，销毁浴血易体神功书卷，销毁所有血肉祭坛！”
“释放血食们，不，释放那些人！他们是有爹爹有娘亲，有孩子有爱人的人！”
“把所有灵气復甦种子交给楚阳，今后，长生教，楚阳为教主，十万弟子门人，听太初道友號令！”
冥如意泪流满面，用最后的力气仰天吶喊：“我明白了！我终於明白了！修士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人。青天之下即为人间，而人间事，不过三个字：来不及！”
“一生忙碌，五百年修行，三百年爭锋杀戮，到终了，我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做，应爱之人已死，而且被我亲手害死。回首来时路，空空荡荡，翘首盼前路，无有一亲一友！这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她左手抱著孩子，右手伸向没有光明的虚空，面对黑暗，眼神无限眷恋与嚮往，喃喃道：“亲人们……亲情，我回来了！我要和你们团聚！我要恕罪！”
血雨纷飞，冥如意的身体一寸寸开裂、炸开，她在崩碎，在消散，连同肉身和精神一起。
而在冥如意神识湮灭之后，依附於她神识的诸多死者，在一阵扭曲、拉扯和膨胀之后，也齐齐炸开，化为一片肉雨和断骨，充斥整个长生广场。
冥如意死了！她的抱负、落寞、遗憾，尽皆化为点点血雨，隨风而散。
她曾背负沉重，从长生教杂役厨娘做起，崛起於卑微，登顶长老、教主之位，改弦更张，攘外安內，中兴长生教。
她曾一人一剑，仗剑行万里，横扫北境诸多宗门与过度，威压九天十地，把长生教推到北境第一道统。
她曾与诸多大教掌教斗法较量，一生罕有败绩，曾与金鹏寺如来论道，字字珠璣，不弱於人！
她一个弱女子，却成为这片世界第五道统之主，提起她的名字，无人不悚然动容。
而今，她被楚阳斩了道心，却斩不掉思绪与亲情。
冥如意的意识消散了！只有她的本体精神消散，她的孩子、亲人才能归於安寧，她的一颗心才能赎罪。
可楚阳轻飘飘几句话，却如重锤般，將眾人道心砸得轰鸣、神魂颤慄，道心瞬间破绽百出，千疮百孔。
那些精血，任你用祭坛、秘法炼化，都是白搭！
“楚阳，我虽败，但不服！给我时间，我定能將精血彻底炼化，强大本体神识，磨灭阴魂厉魄，让它们都成我的精神滋养！”冥如意狼狈却咬牙切齿，满脸不屑。
眾人皆惊，这才是冥如意，不弱於人，永不服输！
“可惜，你做不到……瞧瞧那是谁？”楚阳嘴角微扬，满是嘲讽。
“啊啊啊！我输了！彻底输了！从头到尾都错了！”冥如意一扭头，仰天惨叫，眼泪滚滚。
她性格坚韧，哪怕骨骼血肉一次次扯断，也未惨叫哭泣，哪怕被长老、楚阳屡屡击伤，也未掉泪。
但此刻，她却嚎啕大哭，愴然泪下！
眾人愕然发现，她身侧，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正奋力挣扎，一次次扯断与他人躯壳黏连的手脚、撕烂肌肤，鲜血淋漓，却仍衝破重重阻碍，来到她身旁。
这小男孩可爱至极，红肚兜、银首饰、长命锁，木梳背头，粉雕玉琢，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伶俐可爱。
孩子浑身鲜血，与他人黏连处一次次折断扯开，显然痛苦万分。
“娘亲，娘亲……抱抱我呀！”他脸上却满是笑容，奶声奶气地喊著，嘰嘰咯咯笑著。
“我天天能看到你，却摸不到……好想你呀，我一直好冷啊……”小脑袋在冥如意脖颈、脸颊处磨蹭，一脸幸福。
“这是教主的孩子！竟被她……”有老辈人物惊叫，认出这孩子。
一瞬间，所有人毛骨悚然，头皮炸开！
“第一个！他是第一个！”冥如意將孩子抱在怀里，无视眾人震惊，不停亲吻，眼泪狂流，喃喃道。
“那一年，我偶然发现浴血易体神功，试著修炼，十年过去，屡屡失败，血肉排斥，神魂吞噬……那只是残卷，並不完整……”
“我太心急了！太想变强，太想衝破阻碍，建功立业，最后，就用了他……”
眾人心神颤慄，惊骇欲绝！功法不全，难以修炼，但她孩子血脉相通，浴血易体玄功就可能吞噬孩子。
“教主，出来吧！”太上长老哽咽，老泪纵横，担忧催促。
“她可以的！”楚阳摇头，“但恐怕，她不会再出来了！”
太上长老诧异看向楚阳。
冥如意紧紧抱著孩子，脸颊贴在他小脸上，含泪问道：“孩子，你怪娘亲吗？”
“为什么要怪？娘亲也很辛苦呀！”小孩奶声奶气，紧紧抱著冥如意，忽然有了哭腔，“就是你那么久没抱我了……”
他被吞噬时还小，不知生死，分不清真实虚幻。在他眼中，娘亲始终是最疼他、最爱他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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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记得被杀、被吞噬的痛苦，只记得冷时有热汤，热时倦时有凉蓆藤枕，调皮时有巴掌打在屁股上，电闪雷鸣时有温暖手掌捂住耳朵，拥他入怀，那怀抱安全柔软，让他想念了几百年。
什么是娘亲？也许就是那一粥一饭，一啄一饮，温暖的怀抱，轻轻地苛责……
“好孩子，娘亲来陪你了，永远陪著你！”冥如意神色复杂，最终化为无尽伤感。
“捨弃一切，断情绝欲，修炼魔功，想正道化神，可最终还是失败了！”冥如意悲愴悽然，泪水如雨纷飞，“仙道爭锋谁为雄，一见太初道成空！”
“此刻，我受不了心灵折磨，道心尽丧；此刻，我才知眼泪是咸的；此刻，我才明白，我再厉害也是人，別装神装仙！”
冥如意笑著，泪水滚滚而下，看向楚阳的目光没有怨毒，只有感激。
她感激地看著楚阳！楚阳破了她的道心，却让她看到真心。
“別人看不到，但我用秘法能看到……”楚阳背负双手，摇头嘆息，“你孩子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眷恋缠绕著你！你的灵魂，也在寻找他！”
“只是，你们处於不同世界，看不到彼此，我只是用掌控阴冥世界的魔法，帮你看见，看见自己的內心……”
“我冥如意，自负惊才绝艷，功高盖世，但到头来才知道，我一生毫无功劳，造孽无数！”冥如意脸色愴然，血泪潺潺，满是萧瑟寂寥，遗憾嘆息。
“我只是用自己的生命证明，用无数同门同类的生命证明，此路不通。”
她用最后的力气高声喝道：“所有弟子听我號令，销毁浴血易体神功书卷，销毁所有血肉祭坛！”
“释放血食们，不，释放那些人！他们是有爹爹有娘亲，有孩子有爱人的人！”
“把所有灵气復甦种子交给楚阳，今后，长生教，楚阳为教主，十万弟子门人，听太初道友號令！”
冥如意泪流满面，用最后的力气仰天吶喊：“我明白了！我终於明白了！修士也好，凡人也罢，都是人。青天之下即为人间，而人间事，不过三个字：来不及！”
“一生忙碌，五百年修行，三百年爭锋杀戮，到终了，我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做，应爱之人已死，而且被我亲手害死。回首来时路，空空荡荡，翘首盼前路，无有一亲一友！这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她左手抱著孩子，右手伸向没有光明的虚空，面对黑暗，眼神无限眷恋与嚮往，喃喃道：“亲人们……亲情，我回来了！我要和你们团聚！我要恕罪！”
血雨纷飞，冥如意的身体一寸寸开裂、炸开，她在崩碎，在消散，连同肉身和精神一起。
而在冥如意神识湮灭之后，依附於她神识的诸多死者，在一阵扭曲、拉扯和膨胀之后，也齐齐炸开，化为一片肉雨和断骨，充斥整个长生广场。
冥如意死了！她的抱负、落寞、遗憾，尽皆化为点点血雨，隨风而散。
她曾背负沉重，从长生教杂役厨娘做起，崛起於卑微，登顶长老、教主之位，改弦更张，攘外安內，中兴长生教。
她曾一人一剑，仗剑行万里，横扫北境诸多宗门与过度，威压九天十地，把长生教推到北境第一道统。
她曾与诸多大教掌教斗法较量，一生罕有败绩，曾与金鹏寺如来论道，字字珠璣，不弱於人！
她一个弱女子，却成为这片世界第五道统之主，提起她的名字，无人不悚然动容。
而今，她被楚阳斩了道心，却斩不掉思绪与亲情。
冥如意的意识消散了！只有她的本体精神消散，她的孩子、亲人才能归於安寧，她的一颗心才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