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奇古县逛集市

    凌晨四点,连队门口。
    寒风肆虐,顾清如斜挎著一个布包,裹紧了身上的薄袄。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车灯划破黑暗,兵团的大卡车来了。
    司机老张叼著烟,眯眼检查她的批条:“去县城?”
    顾清如点头,递上一张粮票:“张师傅,麻烦了。”
    老张咧嘴一笑,菸灰抖在方向盘上:“上来吧,女同志优待!”
    她爬上副驾驶,车座冰凉,但总比蹲车斗吃灰强。
    兵团定期派车运送物资,每月2趟,知青们手持连队批条可申请搭乘。
    搭乘军车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女同志出一斤粮票可以坐驾驶室,男同志则是蹲车斗,免费但是一路上吃灰。
    对於这个规矩,顾清如举双手赞成,出一点粮票,有个座位可以休息。
    她爬上副驾驶位置,还没等坐稳,卡车已经轰鸣著驶离了连队。
    一路上,顛簸的土路,好几次她都差点撞在了车窗上。
    但她知道,这也比坐车斗强。
    中途,经过两个连队,卡车停下来又上来几个人。
    两个半小时后,奇古县到了。
    顾清如施施然从副驾驶下来,看到后车斗下来的几个男知青冻得耳朵通红,直跺脚。
    她看看手錶,才早上六点半。这时天刚蒙蒙亮,集市却已人声鼎沸。
    顾清如穿著藏蓝色的薄袄,挎著军绿布包,两条麻辫垂在胸前,一副典型知青装扮,低调不惹眼。她朝著集市中走去,快速消融在人群中。
    集市里,维吾尔族大叔的饢坑冒著热气,金黄酥脆的烤饢堆成了小山。
    哈萨克大娘的木桶里,马奶子酸奶浓稠地能掛勺。
    最热闹的还属回族老汉的羊肉串摊位,周围挤满了人。
    看上去,有不少都是周边连队来的知青。
    这些知青们看著烤串,两眼发光,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亮光。
    难得来一趟县城,肯定要吃几串羊肉串改善一下伙食。
    顾清如挤到羊肉串摊前,炭火炙烤的羊肉滋滋作响,油脂滴落,香气扑鼻。
    她刚想开口,旁边一个穿著褪色军装的年轻人抢先问道:“同志,羊肉串咋卖?“
    回族老汉用生硬的汉语回答,“五分钱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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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掏出五毛钱,豪气地说:“给我来十串!“
    老汉却摇摇头,朝不远处戴著红袖章的稽查员看了一下:
    “不行,每人最多买五串。“
    “同志,我难得从连队休假进城,“年轻人压低声音解释,
    “我们连队在戈壁滩上,来一趟得赶早班车,四点半就出发了……“
    老汉不为所动,只是默默翻动著烤架上的肉串。
    稽查员的目光扫过来,年轻人立刻噤声,訕訕地递过去两毛五分钱:“那、那就五串吧。“
    顾清如见状,也递上两毛五分钱:“我也要五串。“
    老汉接过钱,从烤架上取下焦香四溢的羊肉串,肥瘦相间,撒上孜然和辣椒麵,递了过来。
    顾清如咬了一口,羊肉鲜嫩多汁,香料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让她忍不住眯起眼。
    吃完肉串,她又买了饢饼和酸奶,饢饼刚出锅,烤的边缘酥脆,中间柔软,带著小麦的甜香;
    酸奶盛在粗陶碗里,表面结著一层淡黄色奶皮,酸中带甜,正好解了羊肉的油腻。
    吃了一个饢饼和一碗酸奶,她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始逛集市。
    集市上人头攒动,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
    新宰牛羊的血腥味、乾草的清香、熟透瓜果的甜香,还有不知从哪个摊位飘来的莫合烟辛辣气息。
    顾清如注意到,集市是一条由南往北的大街,入口处,也就是南侧,多是牧民自產的农產品摊位。
    摆在地上的毡毯上放著奶疙瘩、野蜂蜜、晒乾的沙枣,这些凭钱、票可以购买。
    一个包著头巾的哈萨克族妇女正用木勺舀著蜂蜜装进顾客带来的玻璃瓶里。
    顾清如用三块八毛钱块钱换了十斤沙枣,十斤奶疙瘩,和一斤野蜂蜜。
    她將这些特產装入军绿挎包中。
    顾清如走到水果摊位前,几个知青正围著瓜堆挑挑拣拣,手在瓜皮上敲打,听声辨熟。
    “这个不甜!“一个扎麻辫的女知青撇著嘴,把瓜放回去,
    “上次买的瓤都是白的。“
    卖瓜的老汉蹲在摊子后头,叼著旱菸,听了这话眼皮都不抬。
    顾清如没吭声,蹲下身,指尖轻轻叩了叩一个青皮西瓜。
    “咚、咚“——声音闷中带脆,是好瓜。
    在连队,水果是稀罕物。
    供销社偶尔到货,也是先紧著兵团干部,普通知青一年能分到两片西瓜就算不错了。
    她之前在沪市囤的苹果、橘子早吃完了,嘴里干得发苦。
    也不知空间再次升级能不能有种植区,这样她就可以实现蔬菜水果自由了。
    这么畅想著,老汉见她一直站在摊位前,询问,“要买什么?”
    “西瓜和哈密瓜怎么卖?”
    “西瓜五分一斤,哈密瓜一毛一斤,每人每种限购两个。”
    “呵——”
    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个西瓜至少8-10斤,也就是说一个瓜就要四毛钱,四毛钱都能在国营饭店吃一个荤菜了。哈密瓜的价格就更贵了。
    吃不起吃不起啊。
    扎麻辫的女知青率先撇撇嘴,离开了瓜摊。刚才她是故意这么说,想压压价格的。
    还有几个围著的知青,摸摸口袋默默地离开了。
    顾清如没走,低声问:“要是买得多,能便宜吗?“
    老汉挑眉,“你要几个?”
    “西瓜两个,哈密瓜两个。”
    一上午,瓜摊前面是问多买少,都嫌太贵。
    老汉犹豫一下,每种限购两个,她这不算破坏规矩。
    想了,比划了一个八,“西瓜不能少,哈密瓜这个数一斤。”
    顾清如点点头, “大叔,您这瓜看起来真不错,是周围公社的吗?”
    老汉“嗯“了一声,態度好了不少,“这是我们红旗公社的瓜,我是代表大队来集市换东西的。”
    说著,他手脚麻利的从筐里挑出她刚才敲过的西瓜,又拣了一个大西瓜、两个纹路均匀的哈密瓜,动作麻利地用草绳编了个网兜,把瓜重量称好。
    “西瓜十六斤,八毛钱,哈密瓜十二斤,九毛六。一共是一块七毛六。”
    顾清如点点头,从內兜摸出钞票,数了一块七毛六递过去。
    顾清如接过网兜,她还想多买,就怕这老汉转身给她举报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拎著四个瓜和土特產,她找到一个僻静的巷子,一头扎进去,看周围没人注意,將东西都收入空间。
    出来后,继续逛了大半天,找到了药农的摊位。
    一个背著竹篓的老汉蹲在地上,竹篓里是刚从山里采来的药材。
    顾清如蹲下身,仔细翻看,看到了肉蓯蓉、甘草、麻黄等几味药材。
    当她翻到一包用樺树皮裹著的东西时,被药农制止了。
    原来里面是麝香,她出示了兵团卫生室批条,用十斤全国粮票和两包盐换到了这些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