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秦宪帝(3)

    “你立了皇后?立了皇后也就罢了,还不知道加以制衡?”
    嬴炎眼神中乍一看充满了清澈的愚蠢:“父皇,我不知道。”
    你要不要看看我今年多大?
    十三岁娶妻行房事正常,可大秦宗室之中及冠后娶妻的也不在少数。嬴炎就曾经说过非及冠不要给他考虑淑女。
    【二十二岁。
    在战场上纵横的青年加冠也要在边疆之地,太子亲自前来为七弟举行加冠仪式。
    兄弟二人时隔七年再次重逢,皆是感慨颇深。
    “七弟,这些年你做的很好。”
    “长兄,这些年真是辛苦了。”
    同时出声后齐齐一怔,然后反应过来笑著互相碰拳。
    “哈哈哈,为兄带了了好酒,来!我们兄弟不醉不归。”
    寒风呼啸,月朗星稀。
    谁知后夜雪雨交加,愣是把喝嗨了的兄弟二人来了把透心凉,心飞扬。
    头髮衣摆都掛满了冰雪,兄弟二人酒醒了。太子直言不讳:“你怎么不早说今夜可能下雨?”
    原本是下雨,这么低的温度,还没落到地面就结成了冰雪。
    嬴寰呼了口气,没有兄长反应这么大:“说不准吶,说不准。钦天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边的人还没有钦天监那么高的水平呢!!”
    望远镜在他们那里好像是摆设,都去观天象去了。天气预报谁都无法保证百分百准確。
    兄弟两个面面相覷,最后哈著白气缩著脖子回了屋內。
    狼狈的像是两只大黑耗子。
    太子嘟嘟囔囔:“孤就不该心疼你,让叔父那个老不死的过来多好?说不准能直接冻死他,这样还少了不少阻力。”
    嬴寰敷衍的附和:“啊,对,对对。”
    太子裹著厚厚的毛毯,捧著热薑汤直打喷嚏,过了一会儿,道:“七弟你这地方,连个靠谱的钦天监都没有!改明儿我调几个老傢伙来……阿嚏!”
    嬴寰往火盆里添了块松木,火星噼啪炸响:“可別,那群老古董来了,怕是天天要念叨『星象示警』『阴阳失调』。”他突然压低声音,“上个月陇西送来的密报,叔父又往宗正寺塞了三个女儿。”
    “呵!”太子把陶碗重重搁在案几上,“这老匹夫倒是执著,从你十四岁起就往你府里塞人。”他突然凑近,促狭地眨眨眼,“说起来,你那王妃……”
    秦太宗时期就否决了“男女同性,其生不蕃”,转而支持“男女近亲,其生不蕃”。
    一直到秦昭帝时期才被普遍接受。
    所以出了五服的叔父可以说是不留余力的给诸位皇子塞人。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亲卫在门外高呼:“报——敌军突袭三十里外的供给站!”
    方才还嬉笑怒骂的兄弟俩瞬间变了脸色。嬴寰抓起佩剑的姿势行云流水,太子已扯下毛毯露出內里戎装——原来他甲冑都未卸尽。
    “传令各堡。”嬴寰语速飞快,“长兄,你带亲卫先……”
    “放屁!”太子直接踹开帐门,风雪灌进来的瞬间,亲卫们看见他们素来温文尔雅的储君爆了粗口,“老子穿三重甲来的,你让我当缩头乌龟?”
    三日后捷报传回咸阳,隨军史官记录的却是“太子殿下运筹帷幄,寰殿下阵斩敌酋”。
    只有那晚值夜的亲卫记得,两位殿下杀得浑身是血回来时,还在为谁砍的敌將多吵得面红耳赤。
    “明明是我先射中那领头人眼睛!”
    “没老子补枪早跑了!”
    老內侍默默把实录宣纸上的“天家威仪”四字划掉,改成“兄友弟恭”——反正陛下早就习惯了。】
    <大秦的皇族私下里还是挺真性情的,也就史书上多数记载的都是庄严肃穆。>
    <冰天雪地被冻得透心凉,心飞扬吗?你这小子。无奈.jpg>
    <这个太子也是意难平,可比公子扶苏意难平多了……>
    <那你就错了,秦始皇也没立太子啊。扶苏那傢伙可没资格和这位太子殿下相提並论。>
    <那確实,一个导致大秦差点玩完,一个为了给大秦续命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被突然点名的公子扶苏:“?”
    导致大秦差点玩完?我??!!
    其他人齐齐看向长公子扶苏,包括嬴政嬴炎。
    扶苏脸色灰败:“父皇,儿臣有罪。”
    嬴政缓缓眯起眼,语气危险:“『导致大秦差点玩完』……扶苏,你未来做了什么?”
    嬴炎在一旁幽幽补刀:“长兄,看来你未来也挺能折腾啊。”
    说不准比他这个“清君侧”的还能折腾。
    扶苏:“……”
    他深吸一口气:“父皇,儿臣如何会做出动摇国本之事?”
    嬴政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那为何后人会如此评价你?”
    扶苏:“……” 他也很想知道啊!
    可架不住天幕根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公子扶苏那就是一带而过。
    【三十二岁。
    这个国家新的帝王抚摸著玉圭,思绪回到了先帝还在世时。
    父皇定定的望著他,玉圭在手中转了一圈,“小七,你可知这玉圭作何用?”
    “量天地之器,正朝堂之仪。”
    “也是杀人之器。”
    父亲轻笑一声,突然將玉圭掷向嬴寰。那时嬴寰接住了。冰凉沉手,雕著精细的星斗纹路。
    他起身,先帝灵柩前,嬴寰当眾展开《秦宪纲目》竹简,將硃砂笔掷於地: “今日不用硃批——用这个。”
    定秦剑剑锋划过掌心,血一滴滴落下。
    群臣战慄间,他拾起滴血的冠冕自语,近乎无人能听见: “皇权之重,首在能审判自己。”】
    <额……谁能想到法上君王第一人居然是个皇帝?简直道反天罡有没有?>
    <所以我说那位太子死的可惜,秦宪帝明摆著更適合当法家酷吏,商鞅李斯那种的。>
    <忘了。他怎么死的来著?>
    <就……就支持变法,然后被反噬了。臣子啊、贵族啊,利益足够的时候,別说一个太子,皇帝他们都敢杀。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嘛?>
    眾、所、周、知?
    嬴政手放在剑上,眼神危险。
    好一个眾所周知。
    李斯还来不及欣喜未来的后人把他和商鞅同列这件事,就要接受后人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臣子连皇帝都敢杀”这件事。
    为什么是后人这样认为?
    那只有可能是有皇帝被杀过!!!
    这样想著,李斯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