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江湖乱

    秦伟邦见桑三娘似是有话要说,他打算,无论桑三娘说什么都回懟回去,以消这几日受的闷气。
    就见桑三娘赤红著眼,猛的將嘴张开,喷出一摊血来。
    秦伟邦正將脸对著桑三娘,被这么一喷,兜了一头一脸。
    他正准备怒骂,却觉得脸上感觉不对。
    用手一摸,却发现有些软软、暖暖之物,將其拿下一看,发现確是略有发黑的肺臟碎片!
    原来,桑三娘被秦伟邦这么一激、一气,前日被向问天打的內伤,瞬间加重。
    这一口,喷出的不仅仅是淤血,更有肺臟!
    桑三娘一口血喷出,本能的吸了一口气,隨即又是一口血连著肺臟喷出。
    秦伟邦见桑三娘这般模样,从椅子上站起,冷冷看著桑三娘。
    桑三娘只觉呼吸愈来愈紧,嘴巴愈来愈渴。
    她再也无力端正坐著,从椅子上滑落下来。
    身子软绵绵的,宛如被抽去骨头,平躺在地上,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脸,因肺臟喷出,缺氧变得铁青。
    她感觉越来越冷,身体越来越痛。
    她却无力呼喊。
    没过几个呼吸。
    她,死了。
    秦伟邦冷冷望著桑三娘呼吸越来越弱,直到停止。
    他並未有过任何施救的想法。
    他不愿去救,因他厌恶桑三娘。
    他无力去救,他见过无数兄弟,曾这般死去。
    见桑三娘呼吸彻底停止,他將手下唤来:
    “我有三件事叫你去做,顺序由急至缓:
    第一,我等会写封信,寻人以最快速度,送去黑木崖,交给杨莲亭总管。
    第二,將桑三娘带了那二十几个手下,都给我宰了。
    第三,买几口棺材,给他们都塞进去,棺材停灵到拿出大院,先不安葬。”
    秦伟邦说后,便寻来纸笔,將桑三娘之死,福州情况写成书信。
    只不过其中,並不尽实,更是有几处,儘是春秋笔法。
    毕竟,办事不利,是要受惩罚。
    但既然桑三娘死了,这办事不利的责任,便是桑三娘来担!
    而遥远的嵩山派,左冷禪也將几封书信,交给汤英鶚:
    “將这几封信分別送到泰山派、恆山派、华山派、衡山派,交给他们各自掌门。
    这封,你亲自去华阴县交到费斌手里,让他带著华山派剑宗弟子,先往江西去,暂时別去寻岳不群麻烦。”
    汤英鶚將信接过,应了一声,正要走,左冷禪却將汤英鶚唤了回来:
    “再派几个人,去寻一下狄修踪跡,他好几日未送信回,我心有些不安。”
    “好,我这就派人去。”
    待汤英鶚走后,左冷禪坐在嵩山派大殿,只觉胸口异常憋闷。
    短短一个月,他接连收到,两位师弟和大弟子死讯实在有些受不了。
    又想到死了小二百普通门人弟子,他愈发愤怒起来。
    昨日深夜,他刚刚收到劳德诺从鹰潭给他寄来的信件,展信一读,一口血险些喷出。
    唯一让他心情稍好的消息,是得了《辟邪剑谱》。
    劳德诺唯恐意外,未將《辟邪剑谱》一同寄出,但观其描述,这剑谱似是真的。
    可那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却让他犹豫起来。
    他虽想成为武林至尊,但若要自宫,却极为不愿。
    左冷禪坐在椅上,喃喃自语:
    “若是接了那活儿,当了天下第一,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一遭遣人去福建,却是血亏。
    还是先以此为由头,將五岳剑派並派一事敲定再说!”
    左冷禪此刻,想的还很美好。
    嵩山派虽失了几位高手,死了小二百门人,但底蕴犹在,他有信心,让其他四派掌门,尽数低头。
    但他万万没想到,陆锋的一封信,却会让他所有谋划,尽数落空!
    此刻华山派,令狐冲在山门遇到一位怪人。
    那人穿著一身葛麻衣服,见令狐冲提著剑,就去问令狐冲:
    “你可是华山派弟子?”
    “自然是。”
    “我这有一封信,得交给你们掌门,你可引我过去?”
    “你是何门何派?”
    “嘿,这可说不得,带我过去,我送了信便走。”
    令狐冲將这人说话遮遮掩掩,眼神四处乱瞟,心道应不是甚么好路数,便暗中加了小心。
    但他却也不怕,自从习了独孤九剑后,隨著练得愈加纯熟,寻常宵小,他並不惧怕。
    他將那人引到正气堂,那人却不进门,將信往令狐冲手里一塞,便飞似的往山下行去。
    令狐冲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依著那人话,將信送到岳不群手中。
    岳不群將信展开,面色变换数次,连唤令狐冲、寧中则,往山下追赶。
    直到追到山脚,却也不见那人身影,令狐冲忍不住好奇去问:
    “师父,那人到底是谁?信上又为何事?”
    岳不群听令狐冲这般问,却也不遮掩,將信递给令狐冲。
    自岳灵珊说令狐冲异样后,他便连续几日,悄悄跟著,可未见令狐冲有何异常,便渐渐放心。
    更是在心中暗骂自己多疑,连亲手养大的儿徒,都不再信任。
    令狐冲接过信,脸色惨白:
    “二师弟怎会是嵩山派派来的谍子?
    六猴被餵了【三尸脑神丹】,他还有救么?
    他...哎,居然还省下了钱给我买酒,我却救不得他,我真是废物!”
    岳不群见令狐冲这般悲伤,心道自己这儿徒,却是傻子。
    华山派每月只给弟子一两半例钱,这例钱买些酒,买些吃食,便会光。
    若是要存,这般小钱,哪里需要去寻隱秘处去藏。
    所以,信中所指崖下,定另有所藏。
    岳不群见天色尚早,便对寧中则、令狐冲道:
    “我们去思过崖!”
    寧中则、令狐冲想让肚子里没岳不群、陆锋这么多弯弯绕,见岳不群似想到什么,便快步跟著。
    华山此刻,秋叶已落,三人施展轻功,在被落叶点缀繽纷的山路上,快速奔行。
    岳不群因修习《紫霞神功》內力浑厚,奔行的极快,寧中则內力无岳不群那般雄厚,但也有力跟隨。
    令狐冲虽修了独孤九剑,但內功却稀疏平常,只能勉力跟著。
    寧中则见令狐冲鬢角微微出汗,便对岳不群道:
    “师哥,出了这般大变故,你可想过將《紫霞神功》传给冲儿?
    若是日后有什么变故,冲儿也可为我华山,再添一把战力!”
    岳不群自心中消了对令狐冲疑惑后,便有了將《紫霞神功》传给令狐冲的意思,又听寧中则提起,便回头望了一眼令狐冲。
    见令狐冲微微冒汗狼狈模样,心思是时候將《紫霞神功》传给令狐冲了。
    就听岳不群道:
    “先去思过崖,我本打算立冬將《紫霞神功》传给冲儿,离立冬还早,便没对你说。”
    二人谈话,並未避开令狐冲,令狐冲听在耳中,喜在心头,忙向岳不群道谢:
    “多谢师父、师娘!”
    话一说,令狐冲却岔了气,脚在厚厚落叶上一滑,险些摔倒。
    寧中则见状,眉毛一立:
    “多大人了,一点稳重劲都没!
    你这样,日后怎么帮你师父?怎么给我养老?”
    令狐冲听寧中则斥责,却不生气,只觉心中暖暖。
    又想到陆锋被餵了【三尸脑神丹】,在心中暗暗起誓:
    “定要好好练功,振兴华山,给师父师娘养老,將六猴从魔掌中救出来!”
    三人疾行两个时辰,终到思过崖。
    令狐冲一路跟著岳不群,累的气喘吁吁,內力更是一分不剩。
    却见岳不群面不红,气不喘依旧瀟洒,心中暗暗佩服岳不群內力浑厚。
    待三人找到陆锋所说碎石堆,令狐冲正待上前去挖,却被岳不群唤了回去。
    就见岳不群猛提一口內力,面色变得赤红,却不將內力激发,反而继续提气。
    当面色涨成紫色,將牙关紧闭,猛挥一掌。
    就见拿出碎石堆,隨著岳不群这一掌,碎石四处翻飞。
    小半个石碓,竟被岳不群这一掌打散!
    令狐冲见岳不群这一掌,威力如此恐怖,心中暗暗佩服岳不群:
    “原来师父往日里表现出来的功夫,只是十之一二,此般深藏不露,真乃君子风范。”
    寧中则见状,也挥出一掌,但却远没岳不群威势,她摇了摇头:
    “师哥,你功力又浑厚了!”
    岳不群淡淡应下,又猛挥数掌,终將石碓尽数清理。
    而將日月神教前十长老的困毙的洞穴,也出现在三人面前。
    令狐冲见状,人都傻了:
    “六猴怎会知道这有个洞?这洞里又有什么?”
    岳不群见状,心道果然如此,便让令狐衝去扎火把。
    令狐衝动作甚是麻利,没过一会,便做好三支火把。
    三人,將火把点燃,步入洞中。
    没过一会,洞中传来岳不群难以压制的狂笑: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华山当兴!华山当兴!”
    而大兴华山的始作俑者-陆锋,正闷头吃麵。
    自与林平之一道,將林震南葬下后,便与林平之商议起过几日诸般事宜的细节来。
    任盈盈则坐著旁听,偶尔给几条建议。
    林柔儿被陆锋劝走后,回到房间好生哭了一通,但见过晌午,唯恐陆锋肚饿,便做起餐食来。
    当面端来,任盈盈难得不霸道,给林柔儿道了歉:
    “我今日出手重了,你莫要记恨。”
    林柔儿脾气也是爽利,见日月神教圣姑说了软话,也忙將唯一没放盐的那碗面,给林平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