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7章 808.海都要钱又要命

    第807章 808.海都要钱又要命
    以东宫太子张榕监国,由宰相叶李、金应和姚嵩辅佐,张巡则带著宰相李让,走马陕西,驰援灵夏。
    朝中的一应事务,如果是普通的政务,就按照目前的状態,交给叶李裁断。如果是实在不方便裁断的,那就去问李淑真。李淑真其实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只是她作为皇后,而后宫一般是不能干政的。
    几位宰相没意见,朝廷的骨干大臣都是张巡旧淮南幕府和北伐元帅府出来的,已经十分习惯於出阵作战的事。
    至於侍卫亲军和忠诚军的军將?听见打仗那是叫啊。平时打马球,那只是过过乾癮。现在要出兵,那实打实的砍人呀。
    我不怕打仗,一听到打仗我就高兴,要打,要大打。
    中午点將,下午诸將已经把在京的诸路马兵全部集结到位。其实也就八千多骑,张巡不是没有合適的骑兵兵源,是没有那么多的战马。
    兼併了阿术等军,收降了大都乃顏·海都的溃兵,以及获得了內属蒙古的二千名质子之后,张巡直隶侍卫亲军和忠诚军的马兵数量,来到了四万骑。
    给了谢光孙五千,给了王安节五千,王安节迁移到陕州前线,所以淮南的五千骑北进到河南·山东一带。京兆又调拨了五千骑去两淮轮驻,保证各地都有一支强力的机动打击力量。
    前头阿迭乌也去大同,带走了三千数百,留在京兆的,也就只剩下一万六七千了。张巡抽走其中之半,剩下一半以防万一。
    反正到了陕州,也有调拨给王安节的马军,绝对不会少於万骑,足可以在原野上同蒙古人好好地打一场骑兵决战。
    也幸好是只调动马军,要是调动步军,那规模就大了,绝不可能半天就准备好。因为侍卫亲军和忠诚军所部野战军足有二十万之多,不可能全部塞进京兆城。
    二十万不事生產的军汉,那供养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国家初定,资源有限。所以步军是一个指挥一个指挥的,分散安插在两淮和两浙各郡县的。
    这也是为什么勛贵大將们都在京兆陪张巡打马球的缘故,只有打仗的时候,才会有大规模的集结几十万大军。平时一个指挥四百多人驻扎在某县某军就食,既省了调拨物资的苦,又能镇压当地,保证赋税。
    军警宪特那都是暴力机器,是统治阶级维持统治的工具,其底色就是朝廷中枢派出去镇压地方的,倒也不必讳言。
    没有这么一支横行天下的中央野战军,谁服张巡啊。
    不服?那哪来的税赋养朝廷中枢的官僚队伍和侍卫亲军呢?就这么一回事,也算是环环相扣。
    连夜由京兆府和兵部在秦淮河组织了运船,直接把大军往北面拉。长江和淮河中下游是不封冻的,这一点挺好,便於张巡和八千骑马兵借靠水运,省时省力的转运到寿州。
    到了寿州两件事,一是舍船上马,二是在淮西垛集马、骡、驴等乘畜。
    正常来说,张巡的骑兵是一人双骑。一骑战马,一骑乘马。这点要求已经是最基础的了,学北宋部分骑兵指挥,连马都没有,也號骑兵,那不纯纯闹呢嘛。
    限制是真限制,只能希望马政进一步发展起来,加快马匹的供应。现在要出发去打仗了,张巡既需要庐州的马匹补充,也需要以市价和买淮西的骡子和淮南的驴。
    驴骤都是从淮南拉了盐巴去河南贩卖的,这一带本来就有这个生活习惯,並不稀奇。
    眼前大冬天的,贩卖淮盐的活动正繁荣呢,因为冬季醃菜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自然的,淮西、淮南云集了大量的驴骡。
    对不住,哥们和买两万头。
    拉两万头骡子和驴一道出发,就是为了加快行军速度的。做到诸军一人四骑五骑,还能够隨军携带必要的盐、豆和粮。保证一直到洛阳、陕州,都不需要为人马吃饭而著急。
    淮南那是有忠诚军大军屯的,军屯的粮食数以百万斛而计算。用以供应明年淮南各军吃饭,以及防灾备荒。在必要时,还得充当朝廷的平乘库,方便朝廷平抑粮价。
    作为张巡爭夺天下的根本所在,又继承了李庭芝治淮十年的基业,张巡在两淮那是一呼百应。张巡人还没到,军令才下达,不论是村镇,还是盐队的驴骤就都云集送往寿州。
    完全没有人担心张巡不付驴骤的买价,全凭张巡的威望支撑。等张巡赶到寿州下船,赏赐给沿途前来拉縴的屯由军绢布时,屯由军们各个都呼张二节师是给天下致太平的,他们不过是出点劳力而已,哪里需要赏赐?
    有这些绢布,拿去赏赐给到北方去杀韃虏的壮士。
    宋蒙交兵四十余年,两淮百姓哪个没有见识过韃虏的刀锋?现在张巡逐韃虏於北边,定太平於中原,两淮百姓是深感恩德。
    他们这代人还需要为战爭付出血汗,等张巡彻底的打垮海都,下一代就能够过上太平日子。或许后人也可以念叻,忆昔光武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俱丰实。
    在地方的全力配合之下,张巡带著和买来的二万头驴骡和庐州徵发来的一万匹马,倍道兼程,往洛阳奔去。
    与此同时,张巡还下令,河东兵马同阿迭乌也的侍卫亲军马军一道出战。但不要追的太紧,避免打大决战。
    有一说一,张巡也很难接受一下子失去三万野战军的损失。
    瓦卢斯丟了三个军团,虽然事实上没有让罗马伤筋动骨,转头就大举进兵日耳曼,报了一箭之仇。但没了三个军团,確实痛啊,真的痛。痛到奥古斯都抓脸大喊大叫的,还穿了好几个月的“丧服”。
    除非是实在逼的没办法了,海都决意要和河东兵打决战,那也不要怂,能战就力战。
    不能战?不能战就走。
    作为一个统帅,张巡深知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兵马还在,那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胜负只在其次,精锐老兵才是第一重要的。
    如果有机会,还是在灵夏地方,南北夹击寇边的蒙古部队。有海都杀海都,没有海都再斩几千级,也能让海都吐血。
    之后就很难再联繫了,全凭各自发挥,朕相信你们。
    和阿迭乌也一路正常行军,走一个半月多,才到太原会见郝天挺不同。张巡只用了二十多天,就抵达了洛阳,並且见到了正在洛阳坐镇的王安节。
    洛阳城无甚好说,宫闕万间都做了土,兴亡百姓都一样苦。或者这么说也不多,洛阳没几个百姓。端平入洛那会儿洛阳就荒败的很,这几十年过去了,也就草草恢復,还是迁移了部分江西和荆湖的屯田军进来,才有了较大的生气。
    至於山河表里潼关路,那张巡还没瞧见,权且不论。
    两件事,一是收到京兆的急报之后,王安节的准备情况。二是能不能进潼关?
    准备情况没得说,二万步军,五千马军,一万守城厢军,此时都云集到了陕州和洛阳。仓之內有三十六万解屯田新收的军粮麦豆,足可供大军食用。
    潼关的问题比较大,张巡自京兆出发时,给王安节发了急报。王安节收到之后,也飞马把海都可能走河套入寇灵夏的消息,送到了长安。
    算起来,已经送抵长安十日了。但是留守在长安的阿难答之母也里完,以及安西郡王府的属吏们,到现在都没有个说法回来。
    明確说是来援助的没有?
    说了啊。
    瞎,听王安节十分確定的回报,张巡就能猜到。肯定是也里完等人觉得这是带寧方面在耸人听闻,海都去年在河西並未得手,如何有充分的实力,再转攻河套和灵夏呢?
    保不齐是张巡为了控制陕西,专门弄出来的假情报。还是先通传给巩昌前线的阿难答·汪良臣,等確定收到灵夏有警的消息之后,再做决断。
    “这如何等得!”张巡手指敲击著桌面,自己从京兆跑来都了二十多天。
    算上阿迭乌也送急报的十一天,阴山以南的蒙军或许早就越过河套,打进灵夏了。由於冬季黄河封冻,蒙军完全不需要考虑什么渡河的问题。即便今年是暖冬,河套这么高纬度的地区,河面肯定也冻得结结实实。
    再暖?能保持零上吗?不可能的。
    “潼关险峻啊。”王安节这两年驻守河南,是亲自考察过潼关表里的。
    不必说,一直到明末,清顺之间还在潼关大会战呢。这地方的险要,那真就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不打破或者巧取潼关,是没有办法进入山河四塞的陕西的。更別提一路突驰,赶去灵夏一带,同河东兵匯合了。
    “潼关守將是谁?”
    “刘沙刺班。”
    “汉儿?”
    “党项羌。”
    瞎,张巡一听姓刘,还以为是个陕西汉人呢。老刘家在陕西,那还不是满大街都是。
    如果是个汉人,张巡感觉自已有点把握,能够先打感情牌,再打经济牌,把人说开门。
    就这么一个中原,最大的富哥肯定是张巡。没有人能够开得出比张巡还高的价码,以前的忽必烈或许可以,现在忽必烈和真金都死了个屁的,那自然不存在挑战者咯。
    结果居然是个党项人?真稀奇。只是想想,西夏当年还有非常有名的高家,比如西夏进士高智耀,其子高睿更是在带元做到了寧国公。
    “贪財好色?”张巡只能继续问。
    “未曾听闻。”王安节只是据实以答。
    这个党项羌出身,或者说蒙古人称之为唐兀的刘家,就是在甘州张掖投降带元的地方豪强。对於带元还是比较有忠诚度的,因为带元是真让他们家做土皇帝啊。
    “唔—”张巡站起身来步,有些难办。
    远在千里之外巩昌的阿难答和汪良臣等人,这时候才收到王安节所发的告急文书。为啥安西军自己不知道?因为当年成吉思汗进攻河套南北,將西夏设置的宥州嘉寧监军司,给杀得男女不留。
    此地西夏一共配置了七万户,以当时的条件,可能也就养活这么多人。
    七万户够成吉思汗杀几天吶?杀不了几天,后世考古发现,连城墙都给蒙军扒了个稀巴烂。等蒙军第二次打该地时,该地的抵抗非常微弱,几乎是让蒙军长驱直入。
    后来郭守敬奉命修復灵夏一带的沟渠,召集流散的百姓屯种。连灵夏都恢復不了生气,湟论是河套地区咯。
    且先前海都的主攻方向一直在哈拉和林,根本没有想过要去打灵夏,河套一带是既无烽火又无人,荒芜状態。
    自然的,主要的人口集中在灵夏一带的安西军,居然比带寧还要迟发现蒙军进入阴山以南。
    同时收到河南和灵夏两封急报,阿难答確实是急了。一旦灵夏不守,他的后路必然被海都抄破。可放张巡入关,那安西王府就不保啦。
    “殿下,海都所来要命,张皇帝所来保命啊!”
    又是汪惟正,主动站起来痛陈利弊,非常直白的告诉阿难答这个道理。海都来了,肯定是要杀阿难答全家的,这才能够掠夺到足够的份地和户口,用以赏赐部下,扩张势力。
    若说张巡来了,且不提张巡海內无双的好名声。单说同在一个寧朝体系下,张巡就不会杀阿难答全家。
    即便要夺阿难答的军权,那也会给予阿难答巨大的財富,让阿难答在家做富家翁。
    “正是如此。”汪良臣也站了出来,同意自己好大侄儿的说法。
    “哎呀,哎呀,哎呀——.”阿难答一时间也是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事已至此,万勿俊巡。”没啥太大本事,但身任巩昌元帅的汪惟正,上前极言进諫。
    左右蒙古、汉儿、唐兀勛贵世侯,面色各异。之前或许还有人反对臣服张巡,但现在篤哇攻略河西,海都兵进灵夏,再不把张巡摇来。別说他们的家业財富了,连性命都有可能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