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746.封爵赐號心內神

    第746章 746.封爵赐號心內神
    “天兴有象”,这个元號叫起来不够朗朗上口,还不如就直接“天兴”呢。上天註定我张巡將要兴盛,口气很大。
    虽然在內心深处,可能觉得也就一般,毕竟这中原华夏是张巡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和天註定没有什么关係。但元號总不能说是“我行”或者“人定胜天”吧。
    再者封建礼教的大框架还存在,生產力没有发展上来,这一套东西是维繫社会稳定的基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不得不和天地捆绑起来,讲究天人感应那一套。
    重点是现在张巡的屁股已经到了皇帝身上,那就已经成了封建反动派,思想没办法先进的。即便张巡先进了,下面成千上万等著封妻荫子的文官武將,驍勇锐士,也不会同意张巡去追求什么先进。
    有一步到位的功夫,不如想想,看看有没有可能让带宋这帮完全不排斥抗拒做生意的贵族官僚,往开拓万里波涛上转。
    瓷器和茶叶权且不说,丝织品这玩意儿绝对是可以拿来对全世界输出的拳头產品。就算是东南亚丛林里的土著部落,也会用翠鸟的羽毛来装饰自己。
    只要中国生產的丝绸出现在当地,不说引起轰动吧,换你一把金沙总没问题吧。金沙没有?那就砍伐你们的原始森林给我来换也可以的。
    中国是个缺乏贵金属的国度,用可以源源不断生產出来的丝绸,去换取贵金属和生產原料,怎么算怎么不亏。
    当然肯定也会去换香料、珠宝,甚至是长颈鹿和犀牛,但这都在可接受的范畴內。重点是把中国生產的手工业商品推广出去,把市场爭夺到手里面。
    赚到了钱,是全部熔铸成大银球,还是拿来投资再生產,才是张巡需要关注的事。
    让贵族官僚们把钱熔铸成银冬瓜,那是张巡的失败。如果能变成更多的抽丝纺线机,和织布机,那才叫张巡的成功。
    “先生再去擬两个,容我择选。”张巡也没用脚去抹除“天兴”,就招呼人来,送叶李回临时居住的馆舍。
    “省得。”叶李一听,就明白张巡还是想突出自己的武功,不想完全蹭那种形而上的东西。
    “对了,国號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了啊。”张巡送叶李走到院子门口,多嘴问了一句。
    参考歷朝歷代的典故,张巡应该以宋朝册封的官爵来取国號,以显示自己是正统天子。而张巡的封爵从一开始就在武进和晋陵两个常州的附郭县里边转,军號则是先授崇庆军,后加保寧军,以上这些都属於可以用来做国號的。
    还有一个就是张巡祖上的魏王封爵,也可以拿来用。但张巡觉得魏用了太多次,而且不是咱们自己的封號,所以提前排除了。
    最后选得是“庆”或者“寧”,放弃了可以採用的“吴”。这两天张巡想了想,拍板用“寧”,新朝以后便號为“寧”了。
    “寧!”叶李转头看张巡,以为张巡要换“广而告之,勿要忙中出错。”张巡当然不改了,这玩意儿先前就商议过得。
    “如此大事,必不敢行差步错。”小细节上忙乱出错也就罢了,国號怎么可能会错,这事早已口口相传过了。
    “那便很好。”张巡点点头,目送叶李离开。
    结果叶李居然有些蹉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这模样张巡和叶李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但张巡走到如今这地位,在绝大部分时刻,已经不太需要顾及別人的感受,所以也没很在意就转身。
    转身瞧见卜怜吉列也转身为自己引路,突然间就明白了过来。守门的张琰知道自己落不著啥,
    而下怜吉岁很清楚自己爹要封公的,他自己干好保安即可。他们因为清楚自己没啥功勋,所以坦坦荡荡,叶李可就未必啦。
    “先生,先生———”
    张巡乐了一下,復又去追已经走到前厅去的叶李。
    “陛下?”叶李听到呼声,立刻定住,还往张巡的方向赶了几步。
    等二人面对面,张巡挽住叶李的肩膀,而后让他张开手。在他的手心里面,非常郑重的写了一个“王”字。
    异姓王!
    最后一横落下,叶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毫不迟疑的要向张巡行叩拜大礼。张巡连忙把人扶住,只是合上叶李鬆开的手掌,復又珍重的拍了拍。
    论及文臣第一,新朝首推叶李,料定布画,运筹惟,屡献奇谋,辅弼从龙,合该他得一个郡王的封爵。等他去世之后,张巡还得追赠他王爵,用以褒崇功臣,显荣其家。
    將来天下的宰相,还得叶李来做。鱼水君臣,相得同合,必然是要在青史上留名的。卿既然鼎力相助,君自然封妻荫子。
    “陛下,陛下——”叶李的感动完全不是偽做,那叫一个老泪纵横啊,几十年宦海沉浮,终於要站上为人臣子的顶峰了。
    “好了好了,还需得先生早擬元號呢。”张巡掏出手帕来,帮著叶李擦了一行眼泪,又將帕递给叶李。
    朱元璋帮李景隆裹糕点的手帕,传到了后世,成了国宝。不知道咱们给叶李擦眼泪的手帕,能不能传下去,並最终出现在国博。
    看著叶李的车远去,张巡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以前不是没有赏赐过人,五马、千金裘,
    金山银海什么没有赏赐过?
    淮南盐利千万,一分都没落在张巡的手里。全都赏赐给了为张巡前驱赴死,冲坚阵,援厚壁的忠诚军將士。
    亿万的財货从张巡手里流过,赏了也就赏了,在得到千军万马效忠时,那种心情是畅快的,是愉悦的,甚至是轻鬆的。
    但现在不过是將一个没有任何实质,仅是个荣誉称號的郡王,承诺给叶李,叶李便表现出了得到哪怕十万百万赏赐都无法比擬的神采。那种激动,感恩,以及隨之而来的崇拜,令张巡有一种大丈夫应如是的感觉。
    征服一个人的身体,和征服一个人的心,绝对有天壤之別。
    进而带来的那种心灵上的愉悦,更是万分不同。颇有几分“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的意味,世俗的欲望都给他戒掉了,那剩下的可不就是对万事万物的瞭然和轻鬆。
    “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仰天大笑进门去啊,引得前头带路的下怜吉岁都顿了顿,回头瞄了一眼张巡。他实在没理解为什么张巡要这样大笑,而且是快意的笑。
    等到天黑,谢光孙復又跑了回来,他果然从皇城找到了真金那套根本就没用上的袞冕。虽然张巡和真金的身量差不多,但谢光孙还是力求完美,专门带著两个裁缝过来,测量张巡各处的具体数据。
    兴头还没有完全消减的张巡,就由著谢光孙指挥著量体。量完上身量下身,甚至到最后,还给张巡的脚套了个模,要专门为张巡做鞋。
    哎哟,后天就要用了,差不多得了唄。
    实在不行,张巡也不介意穿著鎧甲登殿受禪的,反正名与实现在都在张巡的手里,穿著有个意思就成。
    只是谢光孙不肯,连连表示这是新朝如今第一等的大事,既然有时间能准备,当然是要精益求精。
    得,人家说得也没错,况且確实是为了张巡。
    站著也是无事,张巡就问谢光孙,当年蒙军和金军爭居庸关,金军守將用铁汁把城门洞都给浇筑封死了。但是蒙军偏师居然走小道,绕过了居庸关。要是未来海都也这么做,他准备怎么应对呢?
    谢光孙作为寧朝的第一任河北边帅,这也算是他岗前谈话的一部分,且是重要的一部分。毕竟张巡这二三年內,肯定是要退回建康,组建朝廷,重整政治秩序的。
    即便海都需要在蒙古高原舔伤口,那保不齐在上都一带的游牧部落,冬天饿极了小规模的侵入燕山山脉之內,到处劫掠呢,
    结果谢光孙也是笑了,若是小部队偷偷越过燕山,进入河北。那他们在此时高度堡垒化的河北,根本不存在可以劫掠的对象。
    海都打保州,都要打十多天,甚至还没打下来。打真定,那可是和5顏合兵打了六七天,才终於打破的。
    十余万蒙古铁骑出手,才能够破城。等閒来百十骑蒙古牧民,有什么用?
    河北野外现在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自然村落,没有坞壁就没有活人。可以说,现在就是完全不需要担忧小规模入侵的。
    至於大规模入侵,比如一下子有三万骑或者更多骑兵寇边。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张巡已经在往幽州迁移二万屯田守城军,
    鄂州兵也有二万要留屯在幽州和燕山,也就是说幽州以北的边镇,实有四万兵。人数確实谈不上太多,但等將河北世侯中的精壮,以及燕赵大地上的勇锐材士招募充实入边军,先前预估也有二万人。
    如此足矣。
    本身燕山防线除了几处修筑在重要关口的城垣外,在各处山头沟壑的险要处,也会设置烽燧。
    一个烽火台配置十名二十名守兵,遇敌既放狼烟示警。
    这一套运行逻辑,在明代,尤其是戚继光守卫蓟镇边防时,是非常有效的一套预警逻辑。基本上可以在半天之內,就让幽州城內的河北大帅,清楚入寇的韃虏有多少人马,可以大致详细到千这个数量级。
    如果燕山一线的守军实力充分,那直接凭险邀击,御敌於国门之外。如果韃虏真的数万骑来攻,那就收缩兵力到幽州,再招河北各镇雄兵前来。以快速机动的生券野战军为根本,配套上河北的守城军和乡间编组的弓手保甲,直可笑傲数万韃虏。
    韃子最精锐的人马,在水和槐河折损泰半。往后能入寇的,肯定是牧民占大多数。
    区区牧民,未必比站定阵型,张弓搭箭的河北弓手老农强多少。
    听谢光孙说得这么认真,而且信心满满。张巡就把自己那个利用斩杀乃顏、大破海都的威名,
    以及故元皇帝松山的名义,招抚蒙古部落,內属到后世的张家口、承德(宣德府、奉圣州、宜兴州等)一带的想法,说了出来。
    话说完,谢光孙稍稍沉吟,没有立刻作答。因为现在是张巡考校他的时候,他肯定得认真回答,不可大言。
    “眼下招抚蒙古部眾,倒也可行。”思虑一阵后,谢光孙给出了认同的回答。
    “此议我尚未同其他人言及,只恐其內属之后,又生事端。”张巡其实和叶李说过了,但为了不让谢光孙有顾忌,只作一手消息。
    “既然內属,必然是要交质子的。”谢光孙笑笑,指了指外头为张巡看门的蒙古直宿卫。
    招抚而来的內属蒙古,以前中原天朝那套封官赐爵的流程之外,把蒙古头人那顏的儿子兄弟,
    拉来给张巡做宿卫,亦是个必要的条件。
    而且张巡这是在帮这些部落,不是在害这些部落。最简单的,一个那顏生了五个儿子,五个儿子送来张巡魔下做宿卫。
    长子在那顏死后,送回去继承部落头领的位置。其他的儿子,就不放回去了,跟著在中原做官也好,当兵也罢。如此一来,不单单是张巡可以在內属蒙古背叛时,拥有討伐和出兵的大义名分,
    以及领头带路党。
    还能够避免这些內属蒙古部落兄弟相残呢,草原继承法不就是兄弟阅於墙的写照嘛。现在把那顏头人除了要继位的儿子,其余都留在中原,就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况且按照谢光孙的说法,正好可以藉此源源不断的吸纳“韃官”。即便是带清,又是佛,又是梅,把漠南蒙古折腾的都废了。到他的末期,还能够出现类似於僧格林沁这种还算有点勇武和统师能力的头人。
    出了塞,那恶劣的自然环境天生磨礪人。幼年少年都在草原长大的韃官们,入了中原再好吃好喝三五年,贴好了,那不就是一等一的好骑兵。纯当是补充骑兵人力了唄,这玩意儿眼下有利有弊,但利可能还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