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603.饱掠押赤收兵返

    第603章 603.饱掠押赤收兵返
    站在木克山山坡上的王安节,瞧见滇中土兵果然瓦解,大呼节帅和金学士实在是运筹策帷之中啊。
    他自己就不知道云南的这些土兵组织度非常差劲,还是打进来之后,才发觉得。而张巡同金应,坐在临安的宫殿內,就说此次入滇,大概率和宋军灭后蜀一般轻易。
    事实上也確乎是如此,土兵们勇气还是有一些的,也能够对树坚盾,立大阵的宋军发动衝击。但是既没有持久性,也没有组织度。
    论理,两军对圆互相进战,双方丛枪戳来,丛刀砍去。即便有一方气力衰竭了,要往后撤退,也会有其他的方阵接应上来,继续作战,而不是把自己撤退中的后背露给敌军。
    但滇中的土兵就是这样的,徒然具有超过六万人的庞大规模,组织度却低得惊人。虽然元军进入滇中也有十几二十年了,建立了卫所,编列了站户。可原本要进一步剃头的进程,被张巡给打断了。
    滇中的元军得不到北面大都源源不断的人力和军事补充,剃头的速度大大下降,能够颗平此起彼伏的叛乱,就已经很是不易了。论逐步加强对滇中大理的统治,並且將部分土人从生番转换为熟番。
    瞧见土兵瓦解,纳速刺丁和王安节又是同时大呼,二人的军事经验其实都挺丰富的。但军队的素质摆在那儿,再有想法,也得大兵去实施啊。
    已经有些焦急的纳速刺丁一方面喝令剩余的土兵立住阵脚,千万不要动摇。
    同时喝令已经开动的元军骑兵,去驱赶溃散下来的土兵,务必不教这些溃兵衝动了整个元军的阵型。
    只可惜派出去绕后,截断木克山后谷道的土兵和元军到现在都没有个回声。
    反正看宋军的前后左右,阵列如山,根本就没有被包抄后路的惊骇和动摇。
    为啥?
    因为派出去的是罗甸土司阿察啊,纳速刺丁觉得阿察肯定想要打回贵州,所以命他率领土兵去抄王安节的后路。但阿察也不是聋子瞎子,他亲眼瞧见了在宋军一侧的亲儿子阿画。
    虽然父子两人没有任何联络,隔著几百米也確实看不清楚阿画的脸,可罗甸的三千多土兵是千真方確的。靠得近些的罗甸兵,阿察甚至有几个很面熟的,是他们这些土司头人专门拳养的武土,用来镇压奴隶暴动维持统治。
    那说明什么?说明阿画投了带宋,且没有遭受到苛待,只是跟著一道来征討带元了。
    这谈不上什么父子相残,作为罗甸地区最大的土司,延续了三百多年的封建政权,阿察所考虑的第一条,永远是维持他们家对罗甸的统治权。
    自己的命在罗甸统治权面前,那也属於是可以放弃的东西。
    等瞧见阿画的阵中打起了一面“贵州刺史”的大旗,阿察就知道阿画已经得了带宋的札委。因为带元对阿察的札委是“顺元路总管”,截然不同的两个官职。
    贵州刺史还是赵匡胤赐给他们家老祖宗的,他们家用了二百多年都没改,现在宋军以堂堂之阵復来,復又见汉家官军之天顏啦。
    稍一迟疑,阿察就喝令左右的武土,去把来押阵的一百多蒙古回回监军给骗来。先不动,观望一下宋元两军交战的形式。如果元军优势,他就继续爬山去抄宋军后路。如果宋军优势,他就把这一百多蒙古回回监军给砍了,当投名状交给宋军。
    当他站在半山,瞧见宋军的步兵先行出动,攻击了滇中土兵的后背。他就篤定,这一把又是宋军贏了。
    立刻砍了一百多蒙古回回,派两名阿画认识的土司武士,捧著蒙古监军的首级,去投宋军。
    反正!
    我阿察早就是宋人了!
    於是当纳速刺丁期待阿察抄袭宋军后路的这个当口,阿察的武士已经捧著元军的脑袋,跪在了王安节的面前。
    由於来之前张巡、叶李和金应的反覆嘱附,对贵州的土司要多加笼络,对滇中的嘛,哈哈,儘量发掘他们的经济潜力。
    是以王安节立刻应下了阿察的投诚,还表示期待阿察前来已久,现在两军合流,必定能够斩尽韃虏,恢復全滇。
    后路彻底稳固的王安节,终於把自己魔下的二千骑派了出去。別看喜住是个蒙古人,可砍起蒙古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的。张巡才是他的小爸爸,忽必烈是谁?喜住表示不认识。
    有这二千骑牵制元军骑兵,宋军的步兵方阵终於滚滚向前,压迫元军土兵。
    势如泰山,倾轧而来,直骇的土兵人马,纷纷辟易。
    元军败矣!
    阵中宋军欢呼大胜,不断推挤元军的阵营。摇摇欲坠的土兵们纷纷曳旗而走,根本没有半点的迟疑。纳速剌丁身周的亲军,大呼事不可为,请元帅速走。
    纳速刺丁也晓得败势无可阻挡,但他並未立刻就走,而是摇动大旗,號令战场上的蒙古回回骑兵跟著他一起跑。
    他倒是很清楚,他这三千数百骑蒙古回回骑兵在,回到押赤城(昆明),就犹有重整的机会。土兵嘛,二十年前元军打进来,杀死的土兵不下十万,现在呢?不照样能拉出十万八万的土兵。
    元军的根基在,就不会少了土兵的。除非押赤城守不住,把城內囤聚的上方户蒙古回回军户家属都给丟了。那元军在云南的统治基本可以宣告瓦解了,没有这方户蒙古回回军户,纳速刺丁很清楚自己啥也不是。
    大理那一头的段家,或许都会放弃和元朝的合作態度,转而观望,或者直接跳反,恢復他们大理国的旧號。
    很可惜,元军骑兵和宋军骑兵纠缠在一起,最后纳速刺丁也只带走了三千骑出头一点点。其中一百多骑被阿察砍了做投名状,一百多骑和喜住交锋战死了,
    还有二百多骑失去了马匹,或是走散,或是被宋军俘虏。
    对於这些俘虏,王安节还有些不知如何处置。结果从思州和播州跟著来的田、杨二位土司的將领和他说直接算成人头,卖给他们家好了。王安节带不走俘虏,土司们离得近,驱赶俘虏回到播州,不论是背盐还是耕由,都很得宜。
    本来他们这一块,部落之间互相发动战爭,就有抓捕俘虏用作奴隶的传统。
    王安节一听二位土司愿意给钱卖人头,自无不可。回头到了播州,全用白银和砂金来折算。
    对播州而言,白银对他们的意义不太大,远不如现成的实物,包括奴隶牛马来得有用。
    略开这一章,入主曲靖城的宋军,自然是全取府库赏赐诸军。而后就是勒令城內外纳粮,交不出来就用刀背刀鞘打,封建军队嘛,这就算是很讲道理啦。
    又得了部分粮秣,王安节留三千人守卫曲靖通道,並且搜刮一切民间马匹,
    开始往后方转运所得。
    包围押赤城,建立工事,大张旗鼓,伐木做柵,甚至是用小型简易牵拉式投石机,开始对城头拋打小石块。完全做出一副要猛攻押赤城的姿態,全不似做偽。
    纳速刺丁自然带著一眾蒙元官吏兵丁,动员男女,开始樱城固守,还派人去大理请段家发兵来救。
    由於宋军二千骑精锐,他也不敢把自己仅剩的三千骑隨意的拋洒出去,而是期待著段兵前来,里应外合,打击宋军。
    以至於他发现宋军不断地从周围抢掠钱粮,也没有起疑。毕竟在正常人看来,宋军都打到滇中的首府治所押赤城了,肯定是准备夺取全滇的啊。
    哪晓得王安节將大兵分成三垛,诸將轮流出去打草谷,抢到多少,一半充公,一半归私。大概率充公的不足一半,但也不算大问题,有个两三千万,王安节觉得就能够向张巡交差了。
    来之前他就听叶李和张巡说重修黄河內外堤防就要一千数百万,那在滇中的所得,肯定得比这个数字高。另外再留点余量,二千数百万比较合適。
    围城前后半月,宋军分兵饱掠,只有三千余骑兵为核心的押赤城根本不敢出城。任由宋军躁地方,席捲各处屯田卫所。
    土兵们了儿乎都是不堪一击的,甚至很多土兵望风披靡,根本不做什么抵抗。
    由著宋军在滇中大掠,带元建立起来的驛站,也都被宋军打破。
    抢到二十多天,王安节收到了段氏出兵的消息,当机立断,收兵回朝。当然他也不是说走就走的。甚至驱动宋军,对押赤城发动了一轮攻势。
    当纳速剌丁以为自己险之又险的守住了押赤城时,第二天再看,围城大营里除了部分旗帜军帐尚在之外,其他的人马早就退出押赤城至少四五十里啦。
    另一头,身在广州的马堃,接到了张巡的公文。以及乘船一路南下,专门开来通知马堃的程鉅夫。
    程鉅夫为张巡所重视,是以多有歷练,这会儿派来广州,也是瞧瞧他代表中央到地方,会是什么作为。
    得知新会、香山的起义军不能全剿,要剿抚並用,留下五八千精壮的起义军,编组为水军,马堃还挺稀奇。
    刘师勇、刘师能兄弟的水军就在两淮和沿江,京西路襄阳又收编了大海盗张瑄、朱清的的水军,泉州还有蒲家的水军,带宋还要水军作甚?
    自然是援救占城咯。
    从程鉅夫口中得知朝廷布置的马堃,连连咋舌。但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朝廷既然派了程鉅夫来收编起义军,那就收编唄。
    要是程鉅夫来得再迟一些,起义军都要被马堃剿灭了。不过这样也好,起义军已经没啥老弱,只剩下数千精壮的汉子。
    迭遭打击之下,这会儿又有官府的人持黄榜来招抚,起义军最终选择了投降,並接受带宋的整编。
    如果是正经的收编重整,那肯定是要把精壮挑出来,专门混编到其他的部队里面。而且大概率会处死带头杀官造反的几个头领,免得再生事端。
    但现在程鉅夫不需要做的这么细致,他仍旧允诺头领们可以统率旧部。给以衣料和粮秣,期待他们快速的恢復战斗力。
    反正是要把这支人马送去占城,去协助陈朝人口年轻化,等把人往占城一去,那就和带宋没有关係了。根本没有这些人的好吧,他们都是被占城招去当水手的沿海登民。
    你说他们要是反杀回带宋怎么办?有这种可能,虽然可能性不大。不过这点自信带宋还是有的,他们屁股底下的船都是带宋造的。没有带宋的船只补充,以及沿海基地的维护,就占城那造船水平?
    呵呵咯,一旦他们跳反,他们的兵船就成了一次性用品。支撑两三年或许问题不大,用一辈子是绝对不可能的。
    开练吧。
    顺道程鉅夫已经在明州、泉州订购了二十儿条减丁船,现在又在广州的船场订了十几条。第一批先交给制是四十条船,后续再商议补充。
    船也算是带宋拿捏占城和这些起义军的底气所在了,绝对好使的。
    一开始还担心带宋要为难他们的起义军,安顿下来之后,得到的军令是全部编做水军。其中还真有些人,沾点小心思。想著是不是夺了船,就直接南走。
    福建广东一带,往南洋走船的人多如牛毛,確实是一条路。但好容易被招抚下来,绝大部分人还是选择顺从。
    最后只有百数十人,抢了两条临时徵募来的练习用民船,跑路南洋。其他人都乖乖的在珠江口操练船只,並招募补充了一些走过占城航线的老船工。
    事情办妥的程鉅夫,写了一封四平八稳不表功的奏报回到临安。临安这边的张巡,確认广州已经在办理水军等项之后,开诚布公的把制是叫来,告诉他水军已经开始操练了。你可以坐船回返占城,等著带宋的王师过来和你打配合吧。
    听信了张巡不日將兴十方天兵,往战交州之言的制是,欣喜万分的带著期待,向赵是陛辞,离开了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