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397.阵如泰山不可摧

    第397章 397.阵如泰山不可摧
    衝过正在重整的王安节所部,汪良臣碰上了环绕在张巡外围的御营前军中营一千五百眾。盔明甲亮,阵列如山。方才的疯象衝到这一阵,就轰然倒地而死,
    並未搅乱其队形。
    呼律律的铜哨声响的到处都是,巩昌兵们微微低头,准备迎接宋军激射而来的箭矢。
    很奇怪,一支箭也没有,因为环绕在张巡中军的都是刀牌手和大枪手,阵后还有千余侍卫亲军马兵。马兵是拿来保护张巡安全的,步兵?步兵就没想著防御,是拿来在必要时刻,直接投入到关键战场,肉搏定胜负的。
    都是自常州起兵以来,转战数万里,大小百十役,铁胆钢骨一般选拔出来的勇士,不说天下无双,那也是独步东南。
    既然张巡不射,那可就別怪我冲啦,
    心念转动,汪良臣鼓舞著魔下的巩昌兵直驱宋军。都是甲士,都有长枪大刀,激撞在一起,丛枪戳来,丛刀砍去,堂堂正正。当面宋军人人皆勇,各个拥进,千百人如同一人,枪尖刀锋,血肉连起,全无惧色。
    只一瞬间,汪良臣就明確意识到,冲不动!
    眼前宋军好似铁山铜林,金汤城池,千百人聚在一处,默然无声,铁甲冷冽映光,直衝天日。
    “进!”
    身后张巡中军的鼓声隆隆擂起,几如滚雷,阵中宋军皆知张巡便在身后。张二节帅待我如亲子,推衣衣之,推食食之。叫我进便进,叫我退便退,刀山也进,火海也退。
    只管杀敌,全心报效张二节帅待我之厚恩。
    “进!进!进!”原本还沉默的宋军兵土,山呼一般,连声大喝。
    大枪攒刺,直挑元军巩昌兵。两翼刀牌遮护,即便是在进军之中,也分毫不见半点的脱节和空隙,真乃强兵。
    对汪良臣同样忠心耿耿,愿意为汪良臣效死的巩昌兵即便竭尽全力,也无法阻拦冲盪而来的宋军大阵。就这样紧咬著牙冠,想要抵挡宋军前突,最终竟也就被踩踏为肉泥。
    怎么就敌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原本气势如龙一般猛衝张巡中军的巩昌兵,就这样被宋军推著,挤著,压著,不断地后退。彷佛被一堵铁墙推压著,即便耗尽全身的心力,也像是螳臂当车一般,毫无用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什么好说的呢。
    诸位汪氏家將口中的铜哨都快吹冒烟了,也无济於事。说起来能够这样將同样一支甲士强硬推挤后退,张巡一以贯之,足兵足食的坚定態度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连常州二千万贯的家產,张巡都可以拿出来抵押,保障这二万精兵铁甲的后勤。顿顿吃肉那是没办法保证的,顿顿吃饱却是一定的。连年饱食,打熬气力,
    身劲绵长的宋军,打一年到头只能勉强混个吃饭,保证不饿死,临阵三天才吃饱饭的西川元军,那优势打得越久越明显。
    都是人,天天吃饱天天锻链的,打你一个內里有饥荒的,实在不叫难事。
    “呼啦”-下,已经被硬生生推出几十米的巩昌兵,军中的那根弦终於绷不住,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崩裂开来。
    有人是力竭,有人是畏惧,有人是被推挤,有人是因踩踏,同样上千人的大阵,就这么哗啦啦的垮了下来。
    相比东川元军,接触到宋军,要展开肉搏才崩溃。这些完全为汪家私有,世代侍奉汪氏的私兵家兵,为了他们的主子汪良臣,已经爆发出了远胜於一般军队的战斗力。
    可惜,这里差一点,那里差一点,加起来差得就多了。
    不是巩昌兵不努力,是宋军太厉害。撞上和伯顏都谈笑风生的张巡,是他们的不幸。
    “元帅速走!”左右从骑牵来新马,教汪良臣换上。
    前军巩昌兵败下阵来,宋军眼瞅著就要彻底打烂元军,环绕在张巡身边的骑兵,但凡分出三五百骑来,在场的元军就都別想跑了,全都得膏了宋军的刀锋。
    趁著现在元军刚瓦解,后面的王安节部尚未重整完毕,立刻撤回云顶城,城內尚有数千之眾,足资防守。
    “败了?败了————”汪良臣竟然呆立在当场,喃喃自语。
    到眼前这一步,他终於明百自己的好大侄儿汪惟正为什么遇著张巡是一触即溃了。且不提东川元军中那些旧宋军,本身水平就一般的问题。即便全换上巩昌兵,统兵的也是他注良臣,阵列而战,显然也战不过张巡。
    张巡的兵装备好,士气高,后勤足,军心如钢铁一般坚定,大象冲都冲不动他们为张巡效死的决心。
    这样的兵怎么打?根本没法打。或许当年蒙哥大汗的亲军可以为了蒙哥大汗捨生忘死的同张巡打绞肉,其他的元军?以汪良臣的见识来看,撞上了张巡的兵,那就一个败字而已。
    他张二何以如此得人?
    真乃军神也!
    左右的从骑亲將哪容汪良臣呆立在战场上,见汪良臣不动弹,直接夹起汪良臣,换了马就向后走。趁现在还能走的脱,迟了就得陷在阵中。
    垮下来的巩昌兵也堪称精锐,既然败了,那就不要有片刻的犹豫迟疑,瞄准往后撤的主帅,不论步骑,跑就完了。
    当面宋军才衝垮元军,队形稍微出现曲折,需要时间来重整。而张巡中军的骑兵,这会儿慢慢跑起来,跑出速度,进入战场追逃,同样需要时间。
    再者—
    那不是还有些其他的元军在这儿送死呢嘛,巩昌兵效忠的是老汪家,带元的兵关我什么事?死道友不死贫道,谁叫这些元军没眼色?
    等马头拨转,已经开始往云顶城东门逃的汪良臣,这才悠悠回味过来。败的不冤,虽然同样都是人,可张巡所部的“魂”已经打出来了。
    此人真系带元一生之宿敌啊,也不知道带汗忽必烈到底在干什么?面对西川的奏报,几乎是充耳不闻。
    若不趁现在张二只有这几万勇锐时將之消灭,等张二统掌全宋,有半壁之力,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