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那位姑娘说,她是来收诊金的

    皇宫,未央宫。
    “本宫前些日子听说你受伤了?伤哪儿了?伤得严不严重?”
    宇文拓一进门,殷皇后便把他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
    她年轻的时候,小產伤了身子,无法生育,靖元帝怜惜她,便將宇文振和宇文拓放在她宫里扶养。
    她对他们兄弟二人悉心教导,从来不曾厚此薄彼。
    宇文拓回道,“一点小伤,早就好了。倒是皇祖母,孙儿听说您近来凤体欠安?”
    殷皇后长长嘆了一口气,“前些日子本宫去太子府看望太子,看到他那副病容,本宫心里跟针扎得一般难受。”
    宇文拓之前也去过太子府,还向太医询问过宇文振的身体状况。
    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只能拼尽全力吊著太子的性命。
    “母后,皇兄会没事的。”
    殷皇后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眼眶先红了,“本宫最放心不下的是翊儿,太子若有个三长两短,他该怎么办?他还不满十岁,刚出生便没了娘,太子如今又……”
    “母后,不会的。”
    殷皇后拉著他,“老五,翊儿素来爱跟你亲近,你是他最信任的五皇叔,得空多去太子府看看他。”
    “好。”
    殷皇后跟他聊完太子的事,想了想,又道,“老五,你也老大不小了,先前一直在南疆,山高皇帝远,本宫也管不到你。如今既然回来了,也要对自己的事上上心。”
    靖元帝的五个儿子当中,太子身体不好,七皇子年纪还小,贤王已经成家,贤王妃如今已怀上二胎。
    宣王今年刚办完及冠礼,靖元帝在提起他婚事的时候,想到宇文拓至今未娶,便让殷皇后找机会探探宇文拓的口风。
    他若有心仪之人,可以先替他指婚。
    他若没有,那便让殷皇后替他张罗,在眾多闺秀中替他选品貌绝佳的千金,然后替他指婚。
    闻言,宇文拓脑海里闪过一道模糊的身影,没等他捕捉到对方的模样,很快又消失了。
    殷皇后见他失神,忍不住挑眉,“老五,你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靖元帝近日多次提起宇文拓府上还缺个女主人,应该是动了让他成婚的心思。
    宇文拓收回神思,正色道,“没有,而且儿臣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殷皇后提醒他,“你最好有,否则你父皇便会替你选一门亲事,到时候一旦赐婚,便再无变更的可能。”
    说完,又苦口婆心地劝他,“老五,有些人既然早就不在了,你也该放下了。你的人生还很长,找个贤良淑德的姑娘陪你共度余生才是明知之选啊。”
    纵使她没有点名道姓,宇文拓也听出来她口中早就不在的人是谁。
    不过,他懒得解释,“母后的教诲儿臣记下了,儿臣想起来府中还有不少公务需要处理,就不留下陪母后用膳了。”
    殷皇后望著宇文拓大步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这脾气,也不知道是隨了谁?”
    宇文拓在南疆待了五年,成日跟军营里的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她也没指望他能有心上人。
    只是她在替他挑凌王妃之前,得跟他通个气。
    免得日后选的人不如他意,他抗旨不遵。
    太子身子怕是拖不了多久,如果想儘快成婚,就得抓紧了。
    …………
    宇文拓回府后,想到皇后跟他说的话,心情莫名烦躁。
    他没进书房,直接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去了后院的校场。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在凌王府门口停稳。
    裴云箏下了马车,缓缓抬头,看向王府气派的门头。
    “小姐,咱们真要进去啊?”
    饶是紫苏学做生意这五年,见过不少世面,瞧著凌王府门外面无表情的守卫,依然有些犯怵。
    裴云箏想从国公府的泥潭里挣脱出去,眼下別无他法,只能想办法搭上凌王的大船。
    而一旦踏进凌王府的大门,她便没有回头路了。
    “两相其害取其轻,走吧。”
    凌王府,校场。
    宇文拓站在离靶心数十丈远的地方,拉弓搭箭。
    咻咻咻!
    箭离弦后,飞袭而出,正中靶心!
    “王爷好箭法!”
    寒山站在旁边,替他鼓掌喝彩。
    宇文拓没有搭理他,抽出一根箭,再次拉弦。
    他射了没多久,靶心就挤满了箭。
    就在这时,一个小廝匆忙赶来,“王爷,门外有位姑娘求见。”
    “不见。”
    宇文拓从宫里回来,心情不佳,不想见任何人。
    小廝见男人连头都没回,迟疑了下,又道,“可是那位姑娘说,她是来收诊金的。”
    咻!
    宇文拓拉弓的手一歪,射出去的箭直接脱靶。
    寒山瞅了瞅飞出去老远的箭,又瞅了瞅男人的脸色,立刻对小廝摆手,“收什么诊金?咱王爷还能欠人钱?你赶紧去把人打发走,別扰了王爷箭射的兴致。”
    “是!”
    小廝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慢著。”
    “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把那位姑娘请去偏厅,本王隨后就到。”
    寒山闻言,不由一愣,“王爷,您不射箭了?”
    宇文拓將手中的弓丟给他,“你射吧,本王要去见债主。”
    说罢,没等寒山回话,他已经迈开长腿,疾步离去。
    “什么姑娘能让王爷连箭都不射了?”
    寒山见男人走得这么急,忍不住犯嘀咕,“姑娘?不会是让王爷铁树开的姑娘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寒山丟下箭,小跑著朝男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偏厅,裴云箏还没落座,立刻有人进来给她上茶,“姑娘,王爷一会儿就到,你请稍等。”
    “多谢。”
    裴云箏点点头,耐心地等著。
    过了没多久,门口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略显急促。
    裴云箏听到动静,握著茶盏的手一顿,缓缓抬头看向门口。
    宇文拓一路走来,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跟裴云箏见面的场景。
    归云村一別,他以为他跟他的『姨母』和『小表弟』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谁能想到,他的『姨母』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可他在归云村养伤时,並未透露过真实身份,他的『姨母』是如何找到京城来的?
    宇文拓心中有太多疑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姨母』了。
    想著,他眼皮一撩,笔直地往厅里坐著的人看过去。
    下一刻,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他们就这么对视著。
    无声却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