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孩子可不能乱认啊!

    她紧抿著唇,盯著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眼中似笼了一层雾,年轻时她盼著閆衡回心转意,盼著閆昭长大后懂事。
    盼到暮年落了一场空。
    直到最后一刻,她望著老屋的门,久久闭不上眼,到死也没能等来他那句,“娘,我错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內心的波澜。
    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冷决绝。
    她紧紧盯著閆衡,一字一顿:“有些错,一旦犯下,便是永恆的裂痕。”
    “重来一次,我不会给那些背叛与伤害留任何余地,因为那些痛,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
    说罢,她转身大步离开,丝毫不理会閆昭的哭声。
    閆衡死死握著拳头,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他眼底惨红一片。
    围观的路人,见他这副痴情模样,又听闻他与女子间决绝的对话,不禁心生怜悯。
    有人摇头嘆息:“世间缘分强求不得,好好带著儿子过日子,向前看吧。”
    閆衡站起身,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目光只盯著周云若远去的背影。
    片刻后,父子俩走在路上,閆昭仰头看著父亲,这一路他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閆昭心疼父亲的同时,也埋怨周云若心狠。他哭著喊了那么多声娘,她竟连头都不回。
    何况,爹一个大男人都当街给她跪下,她还那么绝情。
    閆昭不觉皱眉:“爹,她真狠心。要不·····咱们別要她了,反正她都怀上別人的孩子了。”
    閆衡猛地脚步一顿,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声音响亮而清脆,閆昭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地看著父亲。
    閆衡怒视著他,胸膛剧烈起伏,牙齿紧咬著:“你为什么那么对她,她是你娘,是生你的亲娘,你怎能將她··················”
    话到一半顿住,他看著閆昭眼中不断滚落的泪水,心间驀地一慟,昭儿固然有错,可这错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过往一幕幕闪现,从他欺她,负她。再到昭儿推她,骂她。
    皆因他的放纵。
    此刻,低头看著閆昭,他不由得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抚上他红肿的脸颊。
    “昭儿,爹做错了事,你娘恨我。你帮帮爹,帮爹把你母亲求回来?”
    閆昭被打蒙了,这会又见父亲低声恳求自己。
    他愣愣地点头。
    夕阳的余暉斜洒在父子俩的身上,地上投了两道孤寂的身影。
    父子二人回到閆府,管家疾步迎上来:“將军,您可回来了,今日来了一位女子,她抱著个婴孩,说是您的孩子。这会子人在前厅里,与老夫人吵得不可开交。”
    闻言,閆衡眼眸微眯,他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
    閆昭盯著父亲的背影,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前厅內,吵闹声夹杂著婴孩的啼哭。
    推开门,一名身著素衣的女子,怀中紧紧抱著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她面容憔悴却难掩其俏丽之色。閆母则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
    见到閆衡来,屋里的人全都看向他。
    “閆郎~”
    崔盈盈瞬间扑进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閆郎,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盈盈想你想得好苦啊!”
    说著,抱著孩子给他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他与你生得多像。”
    閆衡的目光落在那孩子的脸上,缘分这个东西果然很奇妙。註定要成为自己儿子的人,兜兜转转还会回来。
    眼前这张娃娃脸,同记忆中一模一样。
    閆衡轻轻伸出手,指尖颤抖著触碰婴儿柔软的脸颊,婴儿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来自血脉深处的亲近,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他的手指,瞬间止了哭声。
    崔盈盈顿时露出笑容:“閆郎,你瞧,他与你多亲近。咱们的俊儿定是认出你是他爹爹了。”
    这一幕,正巧被隨后跟来的閆昭看见。他眼底微红,却没有急著上前,而是將目光定在閆母的身上。
    只见,閆母猛地站起身:“大郎,她走了那么久,谁知道手里抱著的是不是当初肚里怀著的那个,孩子可不能乱认啊!”
    閆二郎夫妻俩亦怒视著崔盈盈,她当初偷走家里仅剩的三百两银子,害得他们吃不饱,穿不暖。两个孩子差点都饿死了。
    可閆二娘子敢怒不敢言,便朝閆二郎腰上掐了一把。眼神示意他上前说几句。
    閆二郎无奈起身木訥道:“大哥,她当初偷了家里仅剩的银子跑了,我和母亲差点饿死,这样坏心肠的女子,大哥別轻易信她。”
    闻言,崔盈盈用力摇头,一双剪水眸子,泪水盈盈,我见犹怜。
    “閆郎,事情不是那样的,宅子被收走后。婆母就变了样,她日日苛待我。这也就罢了,可我偶然听到她与二夫人商量,等我生下孩子,就將我卖了。”
    “盈盈害怕,便拿了她的银子,可我只拿了一百两,给他们留了二百两。他们是你的亲人,盈盈纵是怨他们,也不忍看他们挨饿受穷。”
    “你胡说,你明明全拿走了··········”
    閆母说著,作势就要去薅她的头髮。
    崔盈盈便往閆衡怀里躲。
    “够了!”
    閆衡大吼,震得眾人皆是一凛。
    他紧皱眉头,双眼如炬,扫视著厅內眾人,那气势仿佛能瞬间冻结空气。
    接著一把將崔盈盈从怀中拽出,將她推向一旁,动作粗鲁。
    崔盈盈踉蹌几步,险些摔倒,一脸愕然地看著閆衡。
    “閆郎,你········”
    “跑了那么久,谁知道跟过几个男人,这孩子我不认。”
    他神色冷酷,眼中无一丝温情。
    崔盈盈抱著孩子,脸色陡然煞白,她双肩直颤,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这般绝情。
    听闻,他做了將军,她千里迢迢从平洲赶来。满心期望与他团圆。一路上,幻想著往后荣华富贵的生活。
    如今,他一句话,將她打到了地狱里。
    崔盈盈悲愤过度,张著嘴,竟是一时说不出话,被他的凉薄,寒得浑身颤抖。
    她怀中的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紧张,发出“呜呜”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