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阴暗疯批机器人將我强制爱了(20)

    芸司遥迟迟未动。
    阿成抬眼望向玄关的方向,唇角向上挑起细微的弧度。
    那笑意未达眼底,眼尾反而压得更低,透著点漫不经心的冷。
    “怎么,不打算给他开门吗?”
    芸司遥一把抓住它的胳膊,道:“躲起来。”
    阿成一愣。
    芸司遥强行拽著它,將它拖到了臥室,打开衣柜,道:“进去。”
    “叮咚——叮咚——”
    门铃声还在继续,阿成看著衣柜,又看了看她。
    衣柜里放著一个铁盒子,里面是梁康成那些p了图的裸照。
    阿成笑还掛在唇边,却像结了层冰,“为什么要躲?说不定他还——“
    话没说完,芸司遥將它直接推进了衣柜里,“別说话。“
    衣柜门在阿成面前缓缓关上。
    它唇角的笑容渐渐隱没,变得平而直。
    芸司遥走出臥室,径直去开门。
    门轴转动时带起一点轻响。
    梁康成站在门外,手里提著两袋新鲜的菜,袋口露出半截翠绿的芹菜和活蹦乱跳的鱼虾。
    “刚路过菜市场,看见有新鲜的鱼虾,想起你上次说要吃清蒸鱸鱼和大虾,我就特意买回来了。”
    两袋新鲜的菜充满生活气息,倒和他西装革履的模样有些格格不入。
    芸司遥抬头看向他。
    梁康成没有像上次那样问她这么久开门的原因,而是举了举手里的袋子。
    笑容温和,极有耐心。
    “这么早过来,没打扰你吧?”
    他大包小包的提著,重量也不轻。
    芸司遥什么话都没说,侧身让他进来。
    “先进来吧。”
    梁康成將饭菜放在了餐桌上,
    视线很自然的往她身后的客厅扫了一眼。
    “距离这么近,小叔你还总来看我。”芸司遥將菜放进厨房,转身时恰好对上他的视线,便顺势笑了笑。
    “下次可以喊听南姐一起来,她最喜欢热闹了。”
    芸司遥將手里损坏的摄像头隨手扔在了桌上。
    梁康成视线微顿。
    他看到了那枚纽扣状的监控,並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梁康成:“好啊,那我下次就喊她。”
    芸司遥冷眼看著,將他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梁康成很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就是这种平静才暴露了他。
    芸司遥习惯在给人下定义前做出无数种假设。
    也许是阿成故意拿了几个微型摄像头来“栽赃”他,又或者这些不是梁康成装的,而是別的什么人,他也不知情。
    但现在……
    芸司遥原本只信三分,如今便也信了八分。
    正常人看到她扔“纽扣”,就算不问,也会多看几眼。
    但梁康成没有。
    他从始至终只有在她丟摄像头的瞬间扫了一眼,之后便完全忽视。
    以梁康成谨慎细微的性格,这种反应才反常,不合理。
    芸司遥微微蹙起眉。
    梁康成挽起袖子,道:“我先去给你做菜,离十二点就差一两个小时了,你先去客厅坐著吧,厨房用不著你。”
    他提了袋子去厨房。
    阿成昨晚强行衝破的橱柜並没有修復。
    橱柜门还在地上摆著,木屑残片將地面整得一片狼藉。
    梁康成刚一进去就看到厨房內的情形,视线微动。
    他转过脸,状似惊讶道:
    “你这橱柜怎么坏了?”
    芸司遥也跟著看了一眼,道:“狗撞的。”
    “狗?”梁康成笑道:“你不是不喜欢狗吗,觉得天天餵麻烦。”
    芸司遥:“嗯,不喜欢,所以把它关起来了。”
    梁康成眉梢微挑,道:“是么?”
    “不过,”他捡起地上的杂物,用袋子装好,漫不经心道:“狗这种动物需要陪伴,关久了容易闷坏,万一在里面乱抓乱咬了,反倒更麻烦。”
    就像现在。
    橱柜被撞坏成这样,收拾的还是餵养它的“主人”。
    梁康成转过身,目光落在芸司遥脸上,眉梢挑得更高了些。
    “再说了,真不想养,直接赶走就是,何必费力气关著?”
    芸司遥眼神微顿,声音清清淡淡的。
    “养狗是麻烦,总好过养不熟的东西——看著温顺无害,背地里却爱往人家里钻,还爱偷偷藏些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她抬起眼,笑道:“您说是吧,小叔。”
    ——她的所有审视都藏在平静的动作间。
    像水面下慢慢张开的网,无声无息,却已经开始收紧。
    梁康成垂眼把菜袋往料理台边推了推。
    再抬眼时,他脸上的笑已经自然了许多,甚至还带了点熟稔的无奈。
    “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饶人。”
    芸司遥也笑,“有感而发,也没刻意针对谁,小叔別往心里去。”
    她的笑脸下的冷漠几乎不加掩饰。
    梁康成想了想,道:“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芸司遥道:“小叔指的是哪件事?”
    梁康成:“你现在是想和我好好谈吗?”
    “当然。”
    芸司遥靠在桌边,看著在洗手池的梁康成,“我这人不够聪明,说话也直接,如果我们真的有什么误会,还是早点说开比较好。”
    她道:“免得真有了什么隔阂,还伤了彼此的和气。”
    曾经的“她”,觉得梁康成是这世界上最完美无缺的人。
    他温柔、优雅、知性又隨和,完美到无懈可击。
    可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动物。
    他们有著利己性,习惯用偽善的面孔来掩盖真实的想法。
    人之所以真实可感,是因为他们有优点也有局限,有高光也有低谷。
    就像一块天然的玉,或许有细微的纹路,却也因此变得独一无二。
    可梁康成的完美太假。
    他活得像个假人,像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一丝瑕疵的圣人。
    他的所有“好”,是他自己想给別人展示的虚假面。
    没人能看清他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因此,当这种假面开始破碎,衝击性是非常巨大的。
    “小遥。”
    梁康成甩了甩手上的水,大步朝她走来。
    芸司遥看著朝她逼近的人。
    梁康成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自下而上的看著她。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他笑著道,“索性趁现在一起提了吧。”
    芸司遥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什么问题?”
    梁康成忽然伸手,拇指亲昵的蹭过她的眉骨,那力道轻得像羽毛。
    “你,还是你吗?”
    芸司遥呼吸顿了半秒。
    她躲闪不及,只偏了偏头,“什么意思?”
    梁康成忽然低笑一声。
    “脸是一样的,连笑起来眉眼弧度位置也没变化。”
    他指尖滑到芸司遥唇角,逼得她不得不抬头看他。
    “从七天前我来找你开始,就感觉不对了……”
    梁康成脸上那点虚假的温和早散了,只剩藏在深处的探究。
    像蛇吐著信子,一寸寸舔过她的表情。
    “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芸司遥喉间动了动,想说什么。
    “要不是我熟悉你的样子,”他凑近了些,呼吸几乎要落在她脸上,语气轻得像情话,眼神却戏謔玩味,“我都以为你换人了呢,小遥。”
    “小叔这话就奇怪了。”
    芸司遥声音依旧清淡,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挣开他的触碰,动作慢而稳。
    “人是会变的,没人会一直停留在过去。”
    梁康成笑起来,不拘又坦然,“你说的对,没人会停留在过去。”
    他半撩起眼皮,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不过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啊。”
    梁康成笑里的温和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森然的偏执,声音似嘆息。
    “你明明……是最喜欢我的。”
    “嘭——”
    臥室內发出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在地板上,连客厅的吊灯都跟著晃了晃。
    两人同时转头的瞬间,臥室门被猛地扭开。
    一个身影扶著门框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