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的血好香,我尝尝(死遁被抓)

    凌乱的喘息中,艾奥兰指骨用力到泛白,就是不肯松一步。
    “我当初不该走的,云瑟拉……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可以护住你的……”
    芸司遥看著这一幕,微微愣住。
    她的认知在不断地打回並且重组,神色有片刻凝滯。
    ……这是什么情况?
    芸司遥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
    她將艾奥兰囚/禁在房间,不断虐打,压制始祖血,把人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
    本以为这次相遇,她和艾奥兰又要交手,少不了一番折腾。
    结果人家打不还手,胸口被她捅了个对穿,奄奄一息,还死拽著她的衣服不放,东扯西扯的说了一堆话。
    不走留著干什么?
    再和他打一架?
    芸司遥心下一动,大脑猛地对接上。
    艾奥兰不会真的对她……
    结合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芸司遥终於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艾奥兰不是想和她打架,而是想和她上床?!
    芸司遥脸色宛如被打翻的调色盘一样精彩。
    两人阵营不同,被看穿身份,她甚至连一场恶战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这个。
    艾奥兰伤重半跪在地,紧抿的薄唇微微发颤。
    这样子的他极为陌生。
    芸司遥都怀疑他是不是换人了。
    下午他还冷冰冰的和德罗维尔打得不可开交,现在却这副温驯卑微的模样。
    艾奥兰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扯著她的衣摆,虚弱喘息。
    “云瑟拉……他们不敢再忤逆我,我不会让当年的事再发生一次了,没人能伤你了……別走……”
    三年时光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睁眼闭眼,对艾奥兰来说,却是一千个日日夜夜。
    芸司遥有想过艾奥兰可能对她有点“想法”,不然当初被虐打的时候,他怎么会突然起生/理/反/应,还被她讥讽了一通。
    但她没想到这点“想法”,却是铸造了价值万金的水晶冰棺,一千个日夜浇灌精血,维持尸体原貌的“想法”。
    太荒谬了。
    芸司遥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扯动。
    眼见著他脸色一寸寸灰败,嘴唇翁动,“不……”
    芸司遥將他的手指掰开,衣摆处浮起凌乱的褶痕。
    “放手。”
    艾奥兰神情无措,踉蹌著要去碰她的手,“云瑟拉……別走……”
    芸司遥道:“你手脏了。”
    艾奥兰表情空白。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掌。
    確实很脏。
    他缩回了自己的手,在自己仅剩的、唯一乾净的地方擦了擦,碧色的眸子紧巴巴的盯著她。
    芸司遥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死前。
    她从空中被血猎枪击,迅速下坠,依稀记得是被人接住了。
    但她当时视线一片漆黑,已经看不清了,所以並不知道接住她的人是谁。
    再次甦醒是三年后。
    芸司遥或多或少从旁人嘴里听来了一些当年的事。
    接住她的人,是艾奥兰。
    也是他將她带回了血猎盟,用精血来维持她尸体的原貌。
    吸血鬼死后都要化为飞灰,永远不入轮迴。
    芸司遥能重来,还是凭藉著“金蝉脱壳”的法子,可其他人並不知道。
    对著一具再也醒不来的尸体,日夜剜血餵养,一千多个日夜……图什么呢?
    明明什么都得不到。
    芸司遥定了定心神,第一次拿正眼看他。
    艾奥兰整个下巴都被鲜血染红,呛咳出血沫,“……云瑟拉,我错了,你別走。”
    他身体不受控地蜷缩起来,剧烈的颤抖从尾椎一路蔓延到颈部。
    芸司遥刚刚射出去的那几道冰棱,可丝毫没有留情。
    上面还凝结了她的本源力量。
    艾奥兰苍白的脸色泛起病態的青灰,冷汗浸透额前碎发,他见云瑟拉没有甩手走人,嘴唇翁动。
    “三年了,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我以为我再也不能见你了,只能通过你的……尸体,才能再看你,我也只有它了……”
    现在尸体也没了,他彻底一无所有了。
    如果当初,他换一种方式解决掉血猎盟的顽固派,如果他能提前十分钟,哪怕是五分钟。
    结局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血族战败已成定局,当年的艾奥兰无法完全掌控血猎盟。
    盟內大部分人都听命於他,但也有少数顽固派,执意要杀了云瑟拉,统一各区。
    艾奥兰之前的打算也和他们一样。
    他全家都死在布莱克索恩手中,对血族恨之入骨。进入院区时,他甚至不確定云瑟拉是不是也是参与屠杀的一员。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像是被一个叫“云瑟拉”的罗网困住,自甘沉沦,如同坠入没有尽头的迷雾。
    每挣扎一分便陷得更深。
    艾奥兰想把她接到血猎盟,想要彻底掌握整个联盟,想要获得云瑟拉的青睞。
    还想要她的注视、抚摸、甚至是吸血……
    可这一切都已成了奢望。
    云瑟拉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
    他痛苦,泪水早已在灼烧般的绝望中蒸发殆尽。
    艾奥兰不顾血猎的反对,將擅自开枪的柯罗毁容,並毒哑了他的嗓子。
    他想让柯罗陪葬,却又觉得他不配,不配和云瑟拉在同一天死亡。
    死亡是解脱,对柯罗来说更是如此,艾奥兰偏不让人解脱。
    他偏让柯罗苟延残喘的活著。
    血猎盟上下被他清洗一番,如今没人再敢违抗他。
    可已经晚了。
    云瑟拉死了,她死在了自己怀中。
    艾奥兰变得沉默、冷漠。这三年来,他一刻不停地去寻找所有和她相关的痕跡,寻找一个叫“白银嶸”的人。
    云瑟拉对那个人是不同的。
    她能下意识喊出“白银嶸”那个名字,就足以说明了两人的亲密性。
    艾奥兰想要找到“白银嶸”,哪怕在一座墓地看到他的相片,知道“白银嶸”什么样子也好。
    但他找不到。
    不管是近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都没有这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艾奥兰还试图解密云瑟拉留下的那个诡异图文,“芸”。
    他没能成功解密。
    屡屡碰壁,艾奥兰已经逼近绝望。
    他什么都找不到,也什么都留不住,只能自欺欺人的將云瑟拉的尸体藏起来。
    他太恐惧失去云瑟拉了。
    只要尸体不化为飞灰,艾奥兰就可以当作她只是陷入了沉睡,並没有死。
    他已经失去了她一次,不能再让她离开第二次。
    艾奥兰垂眸盯著颤抖的指尖。
    睫毛上凝结的水珠却突然坠落,向来冷硬如霜的面容因情绪起伏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云瑟拉还活著。
    她再次出现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