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错过最爱的那一刻(4)

    第170章 错过最爱的那一刻(4)
    “你用不著和我赌气,拿话讽刺我。”写意倔强地仰起头,“况且以前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他冷笑。
    “估计那时还没疯。”
    写意说完,拿起手袋,迅速起身夺门而出。
    留下厉择良一个人站在屋子里,门还开著,就听见她又咚咚咚地跑下了楼梯。明明……明明刚才看到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心里是万分惊喜的。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的,他有失心疯。他就是从上回高速路撞车前和她第一次慪气开始,就患失心疯了。
    写意一口气跑到大街上,幸好是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不然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哭出来。她看见厉择良那么糟蹋自己,心痛地想劝他几句,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话题最后居然转变成这个模样。而且,他讥讽她的话句句在理,她哑口无言。他俩都知道对方的痛处,便故意字字都戳在上面,像一把双刃的匕首,相互伤害。他也永远不会像电影里面的男主角一样追出来,抱住吻她,然后热切地说:“我爱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也幸好他没有这样,否则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缴械投降。
    绿灯亮起来,她隨著人流一起踩著斑马线过马路。小时候她过马路的时候,也喜欢专门选择白线来踩,避过水泥路面。如果人生的道路也可以这样选择就好了,不喜欢的地方便可以不用落脚。本来看见他之前,以为伤口已经癒合,可是破开来一瞧,原来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
    厉氏的股票一跌再跌,他居然就那样弃之不顾,一个人躲在他们共处过的地方沉沦,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厉择良。但是,他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太久,她了解他。
    写意回家后,自己一个人窝了好几天,然后才销假回到唐乔上班。她断断续续地知道厉择良果然回到了厉氏,並且四处积极融资,残局並非无法收拾。况且像他那样的男人,只要自己不放弃,似乎就没有什么能够击倒他。
    a城说起来是个大城市,若是没有交集和缘分,那么分別住在南城和北城的两个就此分开的恋人,也许一辈子也见不了面。她和乔函敏去威斯汀见客户,却在那里遇见了厉择良。
    刚上电梯,乔函敏察觉到落了一份文件在车里,於是让写意回停车场去取。她从停车场出来坐电梯去了多功能厅,到那里却发现在场的人她全部都不认识,自己好像记错地方了,电话里確认地方以后,才发现是同一层另一个地方。
    她又倒过去走另一个方向,就在路过电梯时,叮咚一声,电梯停下来,然后两扇门缓缓打开。写意看见电梯里有三个人,一个是季英松,一个是小林,而另一个是厉择良。
    他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手里拿著一个文件夹,正在蹙著眉读。
    最先看到写意的是季英松,“沈……小姐。”
    厉择良神情顿然一滯,然后才缓缓地將目光从文件上抬起来,却在看到电梯外写意的双脚的时候,又埋下去,继续和季英松说话。
    小林圆场说:“沈小姐,好巧。”
    写意淡笑著点点头。
    他们恰好也是到这一层,季英松推著厉择良下了电梯。
    小林故意说:“那天沈小姐不是正好找厉先生吗?那我和季经理先进去,你们慢慢聊。”她並不知道,写意想谈的那件事情,他们俩已经在c城解决了,而且解决得比较决裂。
    小林说完就拉著季英松迅速消失。
    “我打电话是上次那个协议的事情。”写意急忙解释。
    “我知道。”他淡淡地道。
    然后有些冷场,於是写意说:“那边还有人等我,我先走了。”说著就绕过,准备离开。
    就在经过厉择良身侧的时候,他突然冷冷地说:“我书架上少了本书,你看见没有?”
    “呃……”写意顿时窘迫,“我收东西拿错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我……我有空给你送回去。”
    “有空是个什么时间?”他咄咄逼人地问。
    “今天晚上吧。”写意迫於无奈,只得这么回答。什么宝贝破书,以前几个月也不见他翻一回,现在却好像不立刻看到就要灰飞烟灭一样。
    厉择良坐在轮椅上,身体挺得笔直。因为是坐著,所以西服上衣的扣子是解开的。膝盖上放著一份文件,手覆在上面,衬衫的袖口从西服下露出来那一截,洗得雪白。写意一直喜欢看他穿白衬衫的样子。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小到大,在別人看来,她都不大配得上他。她从来没有见厉择良坐过轮椅,无论身体是在何种恶劣的情况下,他都要坚持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这样的倔强几乎有些偏执。
    他的腿……
    写意知道他最烦人家提这个,她也不是专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確实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腿还好吧?”
    他看了她一眼后,別过脸去,彆扭地说:“和你无关。”冷冰冰的四个字,让他们之间的谈话戛然而止。
    中午,写意突然接到任姨从b城来的电话,说是a城医学院这几天来了个国外专家可以看写晴的病,可惜不巧的是,谢铭皓去外地出差了。
    “我去接你们吧。”写意说。
    “就是不知道写晴能不能坐车?”
    写意一想,任姨的担心也有道理,那么嘈杂的地方,万一她犯病,很难控制。
    “这样吧,我想办法。”
    她能想什么办法?自己既没有车,又不能开车,只得给詹东圳打电话。
    詹东圳说:“我送她过去。”
    “可是……”写意见过写晴看到詹东圳的反应。虽说她大部分时间也是不太认识他,但是一旦受他刺激,歇斯底里起来,比什么都疯狂。
    “没事儿,又不是她每次看见我都会发作。”语气里面有些复杂的情绪。
    於是,写意联繫了医院,傍晚在高速路口接到了他们。两辆车,司机带著写晴和任姨坐前面,詹东圳开后面的一辆。写晴果然很乖,一直很安静的样子,下车以后也是拉著任姨的手。她的发质从来都很好,一天到晚又染又烫却没有损坏,如今换成了普通的黑色。柔顺的长髮被微风撩起,那副乖巧的模样,惹得旁边的异性频频回头。人家都说,小孩长得太过漂亮,大了都会平庸,可是写晴从小到大都是美女。所以,写意一直猜测这种话是不是为了专门用来安慰她这种类型的小朋友,以使其心理平衡的。
    写晴对待詹东圳的態度又变成了另一种模样,只要他出现,她就怯生生地避开,惹得詹东圳连连苦笑。而对写意还是一样,完全当她是陌生人。
    “去酒店住吧。”詹东圳安排下一步。
    写意原本为母女俩在家里准备好了床位,“我那里能住。”
    “你那里多大点儿,挤著伯母怎么办?”詹东圳的话惹得任姨笑了笑。
    他多说了几句,好歹將任姨劝去了酒店。
    待他们在酒店安顿下来,写意长长地呼了口气。
    “谢谢。”她对詹东圳说。
    还是詹东圳了解她,知道要是去她那里住,她肯定会不自在,所以才故意和她唱对台戏一样。
    “谢什么,这是个人习惯。”他抿著嘴笑。
    “什么个人习惯?”
    “爱护写意的好习惯。”
    写意摇头笑了笑,他说话向来顺听,和某个人完全不一样。此刻,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完了!”写意看了下表,已经过十点了。
    “什么完了?”詹东圳接嘴。
    “我还有事,先走了。”写意看了下表。
    “那我睡在哪儿?你家?”詹东圳问。
    “隨便你了。”写意急忙扔了家门钥匙给他,自己慌慌张张地赶去厉择良的公寓。写晴的到来打乱了她的日程,她完全忘了答应他的这码事。可是人都快到了却傻了眼,她跑去做什么?书都没有放在身上,於是只好掉头回去,走到自家门口,发现钥匙还在詹东圳那里。
    一来一回,心就这么冷却了下来。她不能再这么沉溺,用著这些镜水月一般的藉口,放任自己和他一次又一次地藕断丝连。她缓缓地走了几步,给厉择良发了条消息:“我临时有事不能来,你的书,下回还你。”
    厉择良看到这条简讯,原本就已沉下的双眸瞬间冷凝。
    他从七点就开始等她,从满心希冀,到忐忑不安,再到后面心灰意冷,到半夜等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
    他中午就让钟点工將家里所有的酒瓶全部收走,窗户打开散尽烟味。他推了晚上的应酬,一个人苦苦在沙发上坐了四个小时,一直在心里演练著要是她按门铃,他怎么做;她要是进来放下书就走,他该怎么应付;或者是她又和他抬槓,他要怎么说话;甚至是她要是和他闹彆扭,不肯上楼,他要耍什么手段。一一想过,更在胸中酝酿过。
    在这四个小时的时间里,他几乎想像了所有方法在写意到来的那一刻挽回他们之间的关係。这样卑微,是厉择良的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卑微,可是即便如此,一下子就被写意那么满不在乎的两句话给隨手破灭了。厉择良合上屏幕,將手机狠狠地砸向对面的落地窗,手机碰到钢化玻璃受阻弹向地面,电池蹦了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