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他的骄傲刺伤了別人和自己(2)

    第148章 他的骄傲刺伤了別人和自己(2)
    这个男人下手真不是一点点狠啊,丁点儿也没留情,她嘴里嘀咕。接著一扭脖子,发现被他按倒撞到墙上的后脑勺也疼,估计一前一后肿了两个包。
    她回想起厉择良扔东西砸她的神情,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若是这个想法被他听见,还不知道他又会气得拿什么东西扔过来,虽说大不了就是额头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再挨一下。
    写意的电话响了,回客厅去接,居然是小林。
    “写意,你咋没来上班?”
    写意想了想,只好说:“我通宵没睡,就睡过头了。”
    “你不会是去喝酒了吧?”小林问。
    “不是,我喝了酒要发酒疯的。”写意笑道。
    “还好,上次没有发酒疯,就是让厉先生他……”小林说到一半儿,顿时自觉失言,立刻打住。
    “我喝酒,他怎么了?”写意疑惑地问。
    “没什么。”小林掩饰。
    “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写意再次追问。
    其实,小林一直很想告诉写意,但是鑑於厉择良的脾气才忍住没说。但是她刚从厉宅回来,看到卸了假肢坐在床上处理公务的厉择良,终於有些忍不住了。於是,小林將那天厉择良將写意抱上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写意听著电话,十指渐渐收紧。
    只有小林和季英松知道厉择良和写意签合约的事情,小林说:“写意,你不要生气,我想可能就是你对东正的那些举动激怒了厉先生,他才有些衝动。其实,我跟了他那么久,难道还看不出来?厉先生確实对你很不一样。”
    写意掛掉电话,一个人打开电视,將频道翻来覆去地换了很多圈以后,再想到他那活生生被截去的半截腿,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她又拿起手机,想了很久才写了一行简讯:“厉先生,你的伤势如何?”输入以后觉得彆扭而且假惺惺的,就像自己以胜利者的身份来询问对方战后的伤亡情况,摇摇头便刪了。
    想了想又写:“我们的合约怎么办?”自己端详了下,觉得这句更糟糕,恍然一看还让人误会她急迫地想將自己卖出去,仔细再看又像去討债的,怕他赖帐一样。
    她摇头又刪。
    第三句,她琢磨了半天:“我今天没有去上班也忘了请假,你会不会扣我工资?”这一次,她也彻底被自己打倒了,才发现自己骨子里压根儿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市民。
    刪了刪了。
    最后她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写:“你好些了没有?腿还疼不疼?”
    在键盘上输到“疼不疼”三个字的时候,写意身体里倏地一下有一股暖流,从心臟一直涌到四肢。昨天,他轻轻地拉住她的手,也问过她“疼不疼”,说话时的那副神色是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好像带著点温柔又有些懊恼。
    她下定决心选了这条,刚准备按发送键,自己却傻眼了——她手机里就没有厉择良的电话。
    电话、电话、电话,她在脑子里搜寻各种线索。终於,她回忆起好像有个厉氏高层的通讯录。她翻开通勤包,迅速地找到厉择良的手机號码。接著,她將简讯里的话来回看了几次,確信没有错別字而且標点正確,才战战兢兢地发送。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十多分钟过去了,手机仍然没有回音。
    又过了许久,就在写意將要放弃而去关电视睡觉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她急忙按开一看。
    “嗯”。
    他冷冰冰地只回了一个字。
    写意欲哭无泪。她好歹问了两个问题吧,要是简短回答,也应该有两个標点。这人只说一个“嗯”,究竟是说自己的伤好了呢,还是说自己的腿还疼?
    可惜,写意却不知道厉择良是在什么情况下接到这条简讯息的。她在通讯录上找到的並不是厉择良的私人號码,是专门用於应付公事的,所以这个號码的电话有时候並不在厉择良的手上,而在秘书小林那里。她恰好向没去公司的厉择良匯报完工作后回去,从医院出来走到半途,刚给写意拨了电话,过了十分钟又突然收到这条信息。
    小林第一时间看到以后不知道发信息的人是谁,只觉得號码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就是写意的。於是,小林立刻给厉择良去了电话。
    厉择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稍许,说:“你把手机拿过来吧。”
    小林说:“好。”
    不过,她已经念了一遍给他听,他却还是要亲眼看一次,难道还怕自己哄他不成?况且她跟在厉择良身边许久,未曾见过老板还会和什么人发发简讯。
    她一直认为和恋人发简讯是种情趣,但是,他就是缺乏那种情趣。在厉择良眼中,从来都是完全忽视手机的简讯功能,小林知道,她老板最烦这个,所以冥冥中,她能感觉他是很在乎沈写意的。看来,她刚才告诉写意那件事情,是做了件好事。
    待小林十分钟后出现在厉择良的病床前,厉择良接过电话淡淡笑道:“麻烦你跑了一趟。”接著,他按开手机粗略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说,“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小林立刻心领神会,识时务地迅速消失。正在消失过程中的小林心里疑惑,难道老板对简讯息真的突然有了兴趣?
    待人都离开以后,厉择良再翻开手机看。
    “你好些了没有?腿还疼不疼?”
    短短的两句话,他的眼睛盯著盯著就不禁泛起了笑意。
    驀然之间,他有些想见她。
    可是,当厉择良想从床上起来时,侧眼看到一边被迫卸下来的假肢,面色一凉,人也闷了下去。依他素日的个性,並非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但是此刻却不知如何回復她。
    “嗯”的意思,大概是疼吧。
    过了会儿,写意心平气和地给厉择良打了个电话过去。
    看来那边也够心平气和的,电话礼貌地响了三下,接得也是不紧不慢,厉择良在那头对著话筒却没有主动开口。
    沉默了须臾,写意便先道:“厉先生,我是沈写意。”
    “嗯。”他缓缓地吐出这个字,和简讯里一模一样,活脱脱就是写意想像中的那个语气,淡然到有些倨傲。
    “我想问问,你的伤势好一些了没有?”她说得很有礼貌。
    “还好。”他大概察觉了她的异样,回答得也特別客气。
    “要不,我什么时候去看看你?”
    “不用,有事情我会让季英松去接你。”
    她说两句,他就堵了她两句,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让一番对话几乎进行不下去,无疑的是,厉择良並不想让写意知道他在医院做康復。
    他好像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又道:“我不常用这个號码,你以后联繫另一个吧。”
    写意一边听一边找笔记下。
    “好的。”写意说。
    掛了电话以后,厉择良拿过床边的手杖撑著身体站起来,几步迈到窗边。他一遇到心情不佳的时候,就爱看亮闪闪的东西,可惜这几天天气阴沉得厉害,夜空中没有星星,医院地处郊区地势也不高,看不到什么灯光,所以窗外漆黑一片。
    那一夜,他睡觉却没有熄灯。
    写意再见到厉择良,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她和平常一样早到公司,坐在厉氏楼下的绿化带呼吸清晨的空气,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
    “沈小姐,我是洪医生。”
    “啊,洪大夫,我下周会准时复诊的。”
    洪医生笑,“不是,我下周要出差,你的复诊时间要更改下,看写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你约个时候。”
    “哦,我下午就有空。”
    “嗯,正好我下午病人少,几点?”
    “四点吧,行吗?”
    “行。”
    此刻,她正好远远地瞧见厉择良独自下车,迈向大厅。走路的样子一如平常,没有什么改变,她的心微微宽了一些。
    下午,写意在医院,躺著对洪医生说:“我最近时常梦见以前的事情。”
    “以前?”洪医生问。
    “很小的时候,大概十岁之前。”
    “梦见些什么了?”洪医生起身为她倒水。
    “梦见父母还在世……”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
    医生洪卿除了在旁边偶尔接一两句腔以外,也由著她这么说下去。
    后来,她驀然问:“洪大夫,你结婚了吗?”
    洪医生笑了,“已婚,而且我女儿正上幼儿园。怎么,有爱情难题?”
    写意隨之也笑了,当她从诊室出来,正好撞见了杨望杰。
    其实,杨望杰老远便见她从洪卿的诊室出来,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喊了一声却没听见。
    “写意。”他走去拍了拍她。
    “啊,好巧。”写意回神。
    “你干吗呢?”
    “看病。”
    听到这两个字,杨望杰朝洪卿的诊室望了望。他也是来找洪卿的,不过並非看病,而是私事。说来也巧,洪卿正好是他大学的师姐,杨望杰和他们夫妻颇有交情。
    见写意有些心事,杨望杰也点点头就让她走了。
    写意下午翘了班去医院,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就隨便吃了点东西垫下肚子,再回公司加班。一口气工作到八点多,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
    她下楼时迟疑了下,按了下电梯里厉择良的那一层。
    他的那一层,有些人还没走,连小林也在忙里忙外,估计厉择良多日不来公司,很多事情成山地堆著等他来做。
    她拨了他上次给的號码。
    “我是沈写意。”
    “有事?”他的声音听起来倦倦的,似乎是有些累。
    写意没有说话,没好气地想:这人明知故问,他们俩之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无非就是那个什么。
    厉择良感觉她有话要说,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到窗边。
    “沈小姐?”他见她久久沉默,便又问了一下。
    “我……”她鼓足了勇气,决定跨出歷史性的第一步,可惜话还没说出来,脸颊就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她生平还没有开过这么难开的口。
    “我们……”她又挣扎下,还是没说下去。
    即使说成这样,厉择良却已经明白了。他的双眸驀然一凛,心里居然是百般滋味,酸苦难辨。
    “你在哪儿?”他突然问。
    “公司啊。”
    “这样吧,”厉择良沉吟稍许,说,“我打电话让季英松接你,我还有一会儿才完事,你回去等我。”
    听见这句话,写意心中咯噔一下,回去等他?写意对著电话愣怔稍许后,又略带嘲弄地笑了,自己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上了季英松的车,车子朝郊外开去,似乎是到厉家的老宅子。写意一进屋,老谭就迎过来,说:“沈小姐,少爷说请你先到客房休息,我们已经收拾好了。”
    显然,厉择良先前来过电话吩咐了他们。
    客房?还好不是他的臥室。
    他们似乎知道写意的拘谨,见她没去客房而是待在客厅,也没过多打搅她,备了点小吃放在旁边,便各自忙活去了。
    老宅子里人不多,似乎没有其他厉家人住在这里。她只听说过,厉家二老都去了澳洲度晚年。另外,厉择良还有个堂妹叫厉飞雪,如今也在国外留学。
    她也不习惯一个人待在这么亮堂堂的地方,久了就坐著彆扭,便踱到了客厅外面的园去。刚刚一离开空调房间还感到有些闷,但是適应之后却觉得夏夜里的园清风徐徐,十分凉爽宜人。灿烂的夜空下,时不时地能听见蛐蛐叫,鼻间还有夏草的芬芳。
    园里面亮著灯,有一个平地的池子,池子里面养了许多锦鲤。写意蹲在那里看,锦鲤倒也不怕人,围成一群群地绕著池子游。
    忽然,倏地一下,丛里躥了个东西出来,著实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只白色的猫。
    那只猫逕自跑到鱼池边盯著里面的小鲤鱼,双目炯炯,接著,居然抬起一只前爪对那群鱼跃跃欲试。它全身雪白,仅仅四只爪子上镶有黑色的一圈毛,而右边的耳朵也是黑色的。写意见它著实可爱,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头。
    “別摸!”有人突然在身后说话,想阻止她。
    可是已经迟了,她还没摸到小猫,那小东西便像触电一样翻爪抓了她的右手手背,接著飞速地躥到说话人的脚边。
    写意转身抬头一看那人,是厉择良。她起身时,悄悄地將右手背在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