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岂是只有爱与不爱那么简单(2)

    第141章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岂是只有爱与不爱那么简单(2)
    刚一转身,朱安槐却一把把她抵到墙边,“姓沈的,我最討厌你这眼神。”说著,他使劲捏住写意的下巴,“別以为你傍了个了不得的靠山,我朱安槐就不敢动你,向文晴那个婊子我对她没有兴趣了,早晚我……”
    正当他话说到一半,那张脸要凑过来时,却听有人在远处叫朱安槐的名字。写意趁机使劲推开他,反手將身后的门打开,迅速地钻了进去。
    她紧张地锁门,然后才开始大口喘气。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种混蛋,她一边在心里问候朱家祖上十八代,一边转身。
    在她转身的剎那,厉择良也从里面出来,右手正在拉裤子拉链,拉链正拉到一半。
    两个人同时呆滯半秒钟。
    “你在这里做什么?”写意先发制人,眼睛无意识地瞄了瞄厉择良的下身。
    厉择良即刻飞速地將拉链拉好,慍怒地提高嗓门:“这里是男洗手间,你说我在这里做什么?”这回,他终於没有给她好脸色。
    男洗手间?
    写意听见他的话,极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陈设。隨即她一蒙,热血衝上头,脸色红得像番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又该如何退场。
    她情急之下看到手里的衬衣,只好强词夺理地说:“我知道你在洗手间,所以专门帮你送衬衣过来了。”
    嗯,不错。
    她对自己急中生智的能力还比较满意,於是继续道:“怕厉先生你急著用,一时心切,没敲门就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接著,写意將衬衣递到厉择良手上,开门往外瞧了瞧,在確认情况无恙以后,挺著腰走出去。
    而此刻的厉择良,站在她身后,满脸无奈,额角在明显地抽搐。
    散席的时候,写意辞別忙来忙去的杨望杰。
    四月天,屋外下起暴雨,幸好主人家考虑周到,给每个客人都准备了雨伞。写意出了酒店,为了避雨,一口气跑到公交车站的檐下,却半天招不到计程车。雨水如瓢泼一般倾泻而下,那种架势根本不是一把伞能够抵挡的,雨水顺著风势猛烈地到处钻。才小半会儿,她的膝盖以下已经全部湿透,鞋子里也灌满了水。计程车就是这样,你有事时打不到,没事时看见空车到处窜,见一个烦一个。此刻,却见厉择良那辆浅蓝色的宾利开过来,缓缓地停到写意身边。
    “沈律师,上车吧,我送你。”摇开车窗说话的是季英松。他平时並不是个热心肠,显然是厉择良授意的。
    正在写意迟疑的时候,季英松已经撑著伞下车为写意开门。她骑虎难下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只得顺从地上了车。
    “不好意思,厉先生,麻烦你了。”
    “不麻烦。正好酬谢刚才沈小姐及时给我送衣服过来。”他眯著眼睛揶揄她。
    写意的脸上有些窘迫,厉择良的那句话不知情的人听起来丝毫没有异样,可是……
    “不过,我还是希望沈小姐下次进男洗手间之前,能敲敲门。”厉择良补充道。此刻,多了丝笑容在他的嘴角,那是他平时惯有的愜意慵懒。
    写意心想,下次?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从观后镜里看了看季英松,探究到他没有异常神色才鬆了口气,毕竟那种糗事让人知道了,面子会掛不住。
    “沈律师到哪里?”季英松问。
    “啊,回了市区以后在睦邻路口停下就行。”
    写意望向窗外,车子正在路口等著上高速。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在车內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见粗细不一的水跡一条一条地流下去。车里,响著电台的音乐。
    她静下心来细细一听,似乎是莫文蔚在《大话西游》里配的歌。
    佳偶共连理,共对是多么美
    你的心似嬉戏,不解这道理
    飘忽变心的你,茫然话说別离
    情人匆匆远走为了谁
    谁令你牵记
    当爱被遗弃,愿往事不多记
    我的心此际偷偷想念你
    只想远方的你,回来莫再別离
    然而一等再等没了期
    怀念借风寄
    叮嘱晚风轻送,柔情万千里
    祈求星光再点未了情
    重系两心
    叮嘱晚风轻送,柔情万千里
    情人心中再起未了情
    重为我牵记
    写意对这首歌的调子不陌生,但是她这个人有个听歌数遍却从来不看词的习惯,加上她对粤语半点不通,歌里唱的词確切是什么她也听不全,只依稀听见重复那句“叮嘱晚风轻送,柔情万千里”。
    厉择良有点懒散地將头靠在椅背上,半合著眼,嘴角上翘,全然一副沉溺的神色。他的右手放在膝盖上,指尖隨著音乐的节奏一起一落。他的手指很长,细细一看,发现它们真的长得极漂亮,指甲修剪得很短,贴著皮肤被修得圆圆润润,透著健康的粉红色。
    她忽地就想起那天早上,他在楼梯间捉住自己的情景。
    可就是这么漂亮的手指轻轻一发力扣住她的手腕的时候,却让她不能动弹半分。
    突然,写意听见心尖怦地又悸动了一下。
    如果说相处数日,她丝毫没被厉择良吸引,那是假话,他的確是一个能让很多女人心动的男人。况且他这人待人有些亲疏无常、难以捉摸,但是大体对她却还不坏。暂不提他出眾的外表和显赫不凡的家世,单说他那变化莫测的个性,就够让人著迷了。
    可是,这个世间所有的事情岂是只有爱与不爱那么简单?她假装咳嗽了下,將这种强烈的感觉压制下去。
    “有意思。”厉择良合著眼问,“这首歌叫什么来著?”
    这一问,立刻打断了写意的心绪。前排的季英松丝毫没有要回他话的样子,想来这季木头也不会听什么歌,那难道是在问她?
    “叫《未了情》吧?”写意想了想说。
    “未了情?未了情。『叮嘱晚风轻送,柔情万千里』,这个世界究竟是有情苦呢,还是无情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没有上扬,听起来分明不是个选择题,却又不像问句,似乎也並不需要对方回答。可在那语气中,却隱约带著些莫名的忧鬱。
    “看不出来厉先生纵横商场,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写意却接过话,“道是无情却有情。这『情』字原来就没什么可苦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就怕有些人偏偏强装不懂。”她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指地瞟了瞟前面的季英松。
    厉择良也乐呵呵地看了看季英松,想来他也不是没把小林和季英松的事情看出来。此刻的季英松被后面的两束目光瞧得极不自在,一时间差点闯了红灯。
    “好了,好了。”厉择良出来圆场,“你的眼神用在我身上还受用,落在英松身上,怕要让他吃不消。”
    这一句曖昧不清的话,让写意不好意思了起来。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以前她长期腹誹他时的不悦目光都被他看在眼里,还是说刚才她趁他闭目养神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事被他发现了?
    此时,厉择良的手机响了。写意认不出那手机是诺基亚的什么型號,总之样式很新潮,但出人意料的是响起的铃声却是陈旧过时的单音。
    他的这个嗜好,让但凡听过的人都觉得很奇怪。
    是厉氏总经理薛其归的电话,还是关於蓝田湾的事情。
    厉择良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去掏烟。
    掛了电话以后,季英松忽然开口说:“你应该三思。”
    厉择良本想点菸,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什么,又將打火机收了回去,“这个项目是厉氏进军b城的第一步,我不想三什么思。”
    “我以为……”季英松透过后视镜,看了厉择良一眼。
    “英松,以前的你从来都不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厉择良抬起头来对他笑,也恰当地打断了季英松的话。
    那样的笑容,是一种警示。
    季英松適时噤声。
    这场暴雨来势有些凶猛,並且持久不衰。
    摆席的酒店在a城的机场附近,离市区还有一些距离。雨下得很大,虽然高速路上的排水系统比较好,但是汽车飞驰而过时依旧在空气中激起层层水雾。
    季英鬆开车的技术还不错,坐起来很平稳,可是在车子滑过一个弯道之后,写意开始觉得呼吸紧张。
    她一直容易在高速路上晕车,无论坐的是宾利还是夏利,只要有一点顛簸就照晕不误。
    曾经吴委明揶揄她:“你只有坐公交车不晕,看来这辈子倒可以省不少钱。”
    “你知道个啥,说明我这人的平衡感受器官的功能很好,比你进化完全。”
    而厉择良从那个电话后就没再开口了。
    她也没有精力说话,儘量想点別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双眼则直视前方,她可不想將刚才吃的午饭全吐在厉择良的座驾內。这种宾利车,让她做牛做马一辈子也赔不起。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前面开始堵车,而过来的车辆则一个也没有。朝前望去,她的视线里全是在能见度不高的暴雨里闪烁著的一串串汽车尾灯,索性什么也不看。听到他们提起蓝田湾,写意的心情开始莫名烦躁起来,而且突然不想待在车里,对一切都很反感。
    季英松看见她一脸难受的样子,迟疑了一下,关切地说:“沈律师,车上有梅子,你要不要试试?”
    写意不想开口说话,轻轻点点头,这东西治標不治本,但缓解一下终究是好的。
    季英松便翻开副驾驶的抽屉拿了一包出来,一手掌方向盘一手將东西朝后递。写意伸了下手,没有够到。
    而旁边的厉择良则单手撑著下巴一心看著窗外,事不关己的样子,別说要他说句关心人的话,就连手也懒得替她抬,丝毫没有要帮个忙的意思。
    明明见她这么难受,却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还口吐什么“关爱女性,匹夫有责”的话。
    写意一时有些恼火,他怎么接了电话就无缘无故地不待见她了!心情好的时候就有情啊无情地胡侃,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將她爱理不理地扔一边去,拿她当隱形的,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她狠狠地剜了厉择良的后脑勺一眼,咬牙切齿地腹誹、腹誹、腹誹……然后解了安全带自己接过来。
    她已经很久不吃这个玩意了,塞了颗在嘴里,酸酸的,有些涩牙。
    好在道路又恢復了畅通,大大小小的卡车、客车、轿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地开起来。他们的车前面是一串货车,季英松时不时地按喇叭,从超车道绕到前边去。
    突然,厉择良冷不丁地冒出句话:“系安全带。”说话间,语气不冷不热,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看她一下。
    “没关係。”其实她心里是想说,干你屁事。
    於是,她没动,只朝嘴里塞了第二颗。
    “请你系安全带!”厉择良转脸过来,把刚才的话在增加了两个字的基础上,重复了一遍。
    他倒也没有下命令,说得还算客气,口气不温不火的,和刚才两人讲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就是那个“请”字,让写意听起来尖锐刺耳。
    她心想:你这哪儿是请,分明就是强迫,假仁假义的,就像我不照做就要把我撵下车去。我不系安全带又怎么了?我乐意。出了事情我找保险公司,半分不需要你厉择良负责。不知道怎么的,写意心中冒出偏要和他对著干的彆扭劲儿。
    “我胸闷、头晕、透不过气,系了就憋得慌。”她压住满腔火气,勉强做到有礼貌地反抗他一下,然后生硬地將脸別过去。
    厉择良挑了挑眉,“沈小姐,我想说什么话,从来没有重复过第三遍,至少,在这辆车上你需要听我的。”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凶。
    写意听见这些话,立刻转头看他,眼睛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了两秒钟以后,倏地说:“那好,停车我马上就下去,谢谢厉先生带了我一程。”顷刻间,她拿起手袋又说,“季经理,麻烦你靠边停下车。”隨即就准备去拉门把手,全然一副要强行下车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