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心
……
荆棘宫。
巴达布防御区所有军队高层聚集於暴君居所最深处。
全息影像向附近几百个人投射出囊括巴达布和附近几个星区的星图。
泰伦虫族这个入侵者也被標註在星图角落。
乔文就在这些人里，他很清楚的看到根本不是巴达布防区被虫族入侵了。
虫族的行进方向，所在区域，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
无论是在职责上，还是在战略层面，虫族入侵事务跟休伦毫无关係，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一边看著，而不必消耗自己的军事实力去对付那些异形。
对於巴达布而言，绿皮和混沌星际战士才是敌人。
“我们为什么要管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的地方？”
“巴达布防务已经很繁重，之前的远征还因为被迫交什一税而中止，我想不出来在跟我们无关的地方浪费军事力量的必要性。”
一个凡人军官大声议论著。
星际战士们没有表態，但他们的態度显然也是不支持。
而休伦坐在会议室角落里，怀中抱著那个名为哈得利斯的奇怪宠物，看起来漫不经心。
当议论声越来越大，休伦才开口：“我们必须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巴达布之主的声音在宫殿內迴荡，议论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
乔文看到螳螂勇士的战团长推开凡人和星际战士，走向休伦。
那位战团长大声质问：“我还以为克罗丽斯星区防御事务是帝国军务部强行摊派给你的，结果是你自己想要插手这件事，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我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否会抗命？”休伦低著头，抚摸著哈得利斯，头也不抬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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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战团长一时语塞。
抗命肯定是不会的，哪怕有些事情战略角度不可行，但休伦往往都是正確且有先见性的，无论如何螳螂勇士也不愿意公开反对休伦决定好了的事。
但现在是会议，正是有意见该说出来的时候。
乔文站在眾人之间，沉默著，但当他看向休伦时，休伦也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休伦走向螳螂勇士战团长：“如果我们帮助了克罗丽斯星区，这个富庶的星区就会加入我们的事业。”
“没有物资？”
“没有舰船？”
休伦从螳螂勇士战团长身旁走过，来到凡人们和其他战团高层之间。
“没有我说的这些根本无所谓，因为它们是迟早都会有的。”
“那么真正宝贵的是什么？”
休伦指了下左边那颗心臟。
“是这个。每个人的心。”
“我贏得了你们的心，所以你们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我贏得了巴达布人的心，所以他们会生產劳动，会参军，会服从我的命令。”
“而我现在要得到克罗丽斯人的心。”
乔文思索一下，意识到休伦的目的：通过支援克罗丽斯星区对抗泰伦虫族，进而收拢那个星区里贵族和平民的人心。
休伦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连一枚爆弹都不向克罗丽斯索取。
但无价的永远是最昂贵的。
克罗丽斯人给休伦的回报將是千倍万倍，他们会支持休伦的举措，会在泰拉和巴达布的衝突中站在休伦那边。
不只是克罗丽斯星区，巴达布周围的其他地方，他们看到休伦这种“义举”，便会倾向於支持休伦。
休伦就是极其擅长收买人心，哪怕在以后逃入大漩涡投身混沌，他也不会失去自己的聪明头脑，他会抗拒诸神的诱惑，会用自己的手腕建立一个规模近乎军团的混沌战帮。
恐惧之眼內的混沌战帅阿巴顿，如果这人在社交方面有休伦五分之一的能耐，那他带给帝国的麻烦將会多出十倍。
“都出去吧，我已经决定做这事了。”休伦轻轻挥手。
能读心的哈得利斯在主人的怀中向那些內心中存有不满的人呲牙。
多的是人心有不满，但他们的选择仍然很简单：服从休伦的命令。
所有人都走了，除了乔文。
在宫殿会议室內只剩下两人后，休伦来到星图旁边。
“帮我。”休伦盯著星图说，“这件事情里你出力，然后你的事情里我就会出力。”
休伦已经在盘算著自己收买人心的军事行动能带来多少回报。
他不会向克罗丽斯人索取任何东西，他会用最高尚的话语去回答询问他索要什么的克罗丽斯人。
但他已经能预测到自己將会收穫多少除了人心之外的东西，因为有些时候索取根本就不需要伸手。
计算了一下后，休伦开口：“我將在战后得到充足的物资补给，然后我就能进行一场针对大漩涡的军事行动，然后你將在那场军事行动里向骇隱兄弟会復仇，而我將配合你。”
休伦看向乔文：“但前提是你现在帮助我，你出力。”
乔文沉默著没有作答。
但他觉得这事自己必然会答应，一方面这是合作，另一方面托勒密的研究项目需要泰伦虫族的母虫。
“你是凡人中比较聪明的，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思考吧？”休伦说。
他没有因为乔文的沉默而提高报酬，因为清剿兄弟会就是他仅能带给乔文的回报。
“好。”乔文点头，“我会在这件事情中出力。”
休伦点头。
“如果克罗丽斯人都支持我。”
休伦再次將目光投向星图。
“审判官，帝国的官僚，这些目光短浅之人，他们都无法再阻挠我的任何意图了。”
“为了神皇，我將收復大漩涡战区迄今为止沦丧的一切。”
“我將让神皇的光辉再次照耀大漩涡这个亚空间瘢痕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休伦自言自语著，眼睛里闪烁著光辉。
乔文深知休伦这几句话还真不是编出来的，这人现在的確是想让帝国再次伟大。
巴达布之主，大漩涡的守护者，这些头衔称號对於现在的休伦而言，还是名副其实的。
……
巴达布防区，除处刑者战团外，其他全部战团被休伦调动起来，连同七百艘各级战舰组成的舰队，数百万凡人士兵，一同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亥伯龙號就在舰队之內。
当整个舰队进入星区之后，休伦下达命令將各舰队派去即將遭受入侵的边境星系待命，陆军將被投放到需要防守的星球上去。
等到舰队了解泰伦虫族入侵的具体情况后，休伦將会调遣舰队力求在太空战中儘可能消灭泰伦舰队。
但这是之后才会施行的事情。
眼下，亥伯龙號和几个战团的旗舰以及十几艘护卫舰一起航行到星区边境，在整个星区守备力量最强的一个星系里驻守。
这星系將会成为战时前线指挥部。
当亥伯龙號跟著旗舰一块进入星系时，控制室內的人发现星系里已经有除了克罗丽斯星区舰队之外的帝国海军舰队。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
托勒密和科娜分別站在他左右。
三人一块盯著亥伯龙號监控的通讯频道。
“星空之爪？！”
通讯频道中传来惊喜的声音，然后是一张坚毅面庞出现在通讯画面中。
星系中的一个帝国世界的总督正在和休伦所在旗舰联络。
“你们……”总督激动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休伦带领舰队前来支援这件事，虽然在行动之前已经尝试过和克罗丽斯人取得联繫，但因为名为“虫巢阴影”的亚空间现象，所以没能取得联繫。
虫巢阴影是泰伦虫族入侵的前兆，所有灵能者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会有意志脆弱的灵能者直接死亡，而帝国的灵能超光速通讯方式“星语”將会受到影响。
因为虫巢舰队入侵事件人心惶惶的克罗丽斯人，他们看到巴达布那边的守备部队过来支援，心情可想而知。
“战团长。”
乔文看到通讯频道里又出现一张脸，是星系中帝国海军战舰的舰长。
舰长先是问候休伦，然后阐述宏观状况：“审判官克里普曼的一位部下被派来指导反入侵作战，他下达了执行克里普曼战术的命令，所以我的战舰正在星系中执行这一战术。”
托勒密看向乔文。他不知道什么是克里普曼战术。
“这战术就是通过製造隔离带阻止泰伦虫族的入侵。”科娜解释。
托勒密只是想了一秒钟，就意识到帝国人想做什么了。
“我將会协助克罗丽斯星区进行防御事务，你们的战术任务必须中止。”休伦在通讯频道中回答。
“但是这是命令。也是帝国军务部的命令。”舰长面露为难之色，“战舰中的星语者联繫不到上级，而在上级发布明確命令之前我必须照常执行战术任务。”
休伦是巴达布之主，但他对帝国海军没有指挥权限。
甚至一个战团长凭什么能管理巴达布的方方面面，这都是一个上了秤后细究起来要让休伦吃大亏的问题。
所以舰长直接无视了休伦的命令。
大概是星球表面上某处安装的“炸弹”引爆了，整个星球表面在瞬间被火海吞噬。
通讯频道中那位总督的神情变得恐惧，然后抬起头，最终彻底断联。
看到这一幕，托勒密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目瞪口呆。
在三人面前，亥伯龙另一种监测设备还在运转，一行二百多亿的数字在一瞬间减少到0。
旋风鱼雷那种武器是被安装在星球上引爆的，乔文甚至没办法干涉。
“帝国……帝国不撤离人口吗？”托勒密问，“我觉得……就算……不……怎么说帝国也有能力撤离当地人啊，而且人口不也是一种资源吗，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就隨便这么……”
“即便是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隔离带星系的人能撤当然是会撤的。”乔文沉声说，“但现在情况有点紧迫。”
乔文接著思索这件事。
他觉得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可能是从大漩涡衝出来的，克罗丽斯星区確实没多少准备时间。
客观情况就是如此。
“你这头蠢货！”
旗舰內的休伦对著舰长破口大骂。
但如果休伦此时除了骂之外能做点別的，他就不会骂了。
一伙客军。
克罗丽斯星区当地都对调派来的海军没有指挥权，遑论休伦这伙人了。
但就在那位舰长打算机械的执行克里普曼战术，並摧毁下一个世界时，星系边缘光芒闪烁，一支风格不同於帝国海军的舰队出现。
这支舰队的旗舰前方悬掛著机械教的標誌。
通讯频道中弹出一个通讯框，显现的面容是旗舰的主人，他那张脸因为被改造的过深，以至於如果不是套在通讯框里根本不知道那是脸。
“舰长。”那位机械教的人开口，吐出冰冷的电子合成声音，“立刻停止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配合援军保护星系中的机械修会铸造世界。”
“那需要我向上级匯报並得到明確指令，而在那之前我將继续执行战术命令。”舰长回应。
下一秒机械教舰队发射密集的登舰鱼雷。
机械教自己的私兵把帝国舰船里的军官层杀光，然后让那艘舰船加入了机械教舰队。
“巴达布之主休伦。”
机械教的人又一次开口。
“我是克罗丽斯星区之內机械修会铸造世界的统御贤者，你可以叫我编號十三。”
“你的人到了铸造世界，我已经对他们发出布防指令，並前来与你匯合。我代表铸造世界欢迎你对克罗丽斯的支援。”
“隨我去星区首府，我將支持你夺取克罗丽斯星区战时指挥权。”
休伦和那位叫编號十三的贤者又说了几句，隨后便切断通讯，登上那艘机械教舰船。
亥伯龙便也不再监测帝国人之间的通讯。
“在异形到来之前，他们自己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大开杀戒。”托勒密清楚帝国內部机械修会的权限，相对独立的地位，但此时还是觉得有点懵。
在泰伦虫族真正杀到这个星区之前，帝国就已经出现人员伤亡。
因为死板，效率低下，通讯混乱，內部斗爭……
但托勒密也能意识到这些情况背后的原因，那就是在没有ai和各种先进科技辅助的情况下，无论是抱有多么高尚的理念，理想，最终都会搞成这样的超级烂摊子。
不能用智能，所以用活体湿件代替智能。
不能造机器人，所以把活人改造成机仆去执行机器人才能做的事。
不能用ai，就只能一大堆自然人负责统治横跨上千甚至上万光年的领土。
托勒密觉得，因为这些原因，帝国变成这个样子乃是必然而不是因为帝国人天生坏和蠢，对技术的限制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
“帝国害怕ai，然后禁用ai。”
托勒密忽然感慨。
“平心而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古代人工智慧和铁人就是叛乱了，並且造成了极其可怕的后果。”
“那些智能也的確可能被亚空间里的东西腐蚀。”
“可是它们有不可替代性，该用还得用，可以研究亚空间腐蚀，可以发明反亚空间腐蚀的防火墙抵御腐蚀，就像古人那样。我们可以限制人工智慧，但是绝不应该禁止。”
托勒密越说越激动。
“原体和星际战士的叛乱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我是看不出来他们比ai和铁人可靠在哪了！”
“叛乱的铁人在战爭结束后就被清理乾净，可叛乱的原体和星际战士直到现在还会像蟑螂一样钻出来屠戮与劫掠。”
乔文听完托勒密所言，补了一句：
“其实叛乱率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因为还有两个被遗忘的原体是被帝皇抹除了。”
托勒密听到这话后表情复杂至极。
此时，和机械教统御贤者商议完事情的休伦返回到自己旗舰上，接著向亥伯龙號发送一条加密讯息。
“休伦请求您去旗舰上单独谈谈。”科娜將讯息转述给乔文。
荆棘宫。
巴达布防御区所有军队高层聚集於暴君居所最深处。
全息影像向附近几百个人投射出囊括巴达布和附近几个星区的星图。
泰伦虫族这个入侵者也被標註在星图角落。
乔文就在这些人里，他很清楚的看到根本不是巴达布防区被虫族入侵了。
虫族的行进方向，所在区域，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
无论是在职责上，还是在战略层面，虫族入侵事务跟休伦毫无关係，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一边看著，而不必消耗自己的军事实力去对付那些异形。
对於巴达布而言，绿皮和混沌星际战士才是敌人。
“我们为什么要管距离巴达布防区边缘还有几百光年距离的地方？”
“巴达布防务已经很繁重，之前的远征还因为被迫交什一税而中止，我想不出来在跟我们无关的地方浪费军事力量的必要性。”
一个凡人军官大声议论著。
星际战士们没有表態，但他们的態度显然也是不支持。
而休伦坐在会议室角落里，怀中抱著那个名为哈得利斯的奇怪宠物，看起来漫不经心。
当议论声越来越大，休伦才开口：“我们必须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巴达布之主的声音在宫殿內迴荡，议论声戛然而止。
“为什么？”
乔文看到螳螂勇士的战团长推开凡人和星际战士，走向休伦。
那位战团长大声质问：“我还以为克罗丽斯星区防御事务是帝国军务部强行摊派给你的，结果是你自己想要插手这件事，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如果我不告诉你为什么，你是否会抗命？”休伦低著头，抚摸著哈得利斯，头也不抬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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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战团长一时语塞。
抗命肯定是不会的，哪怕有些事情战略角度不可行，但休伦往往都是正確且有先见性的，无论如何螳螂勇士也不愿意公开反对休伦决定好了的事。
但现在是会议，正是有意见该说出来的时候。
乔文站在眾人之间，沉默著，但当他看向休伦时，休伦也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休伦走向螳螂勇士战团长：“如果我们帮助了克罗丽斯星区，这个富庶的星区就会加入我们的事业。”
“没有物资？”
“没有舰船？”
休伦从螳螂勇士战团长身旁走过，来到凡人们和其他战团高层之间。
“没有我说的这些根本无所谓，因为它们是迟早都会有的。”
“那么真正宝贵的是什么？”
休伦指了下左边那颗心臟。
“是这个。每个人的心。”
“我贏得了你们的心，所以你们站在我这边，支持我。”
“我贏得了巴达布人的心，所以他们会生產劳动，会参军，会服从我的命令。”
“而我现在要得到克罗丽斯人的心。”
乔文思索一下，意识到休伦的目的：通过支援克罗丽斯星区对抗泰伦虫族，进而收拢那个星区里贵族和平民的人心。
休伦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要，连一枚爆弹都不向克罗丽斯索取。
但无价的永远是最昂贵的。
克罗丽斯人给休伦的回报將是千倍万倍，他们会支持休伦的举措，会在泰拉和巴达布的衝突中站在休伦那边。
不只是克罗丽斯星区，巴达布周围的其他地方，他们看到休伦这种“义举”，便会倾向於支持休伦。
休伦就是极其擅长收买人心，哪怕在以后逃入大漩涡投身混沌，他也不会失去自己的聪明头脑，他会抗拒诸神的诱惑，会用自己的手腕建立一个规模近乎军团的混沌战帮。
恐惧之眼內的混沌战帅阿巴顿，如果这人在社交方面有休伦五分之一的能耐，那他带给帝国的麻烦將会多出十倍。
“都出去吧，我已经决定做这事了。”休伦轻轻挥手。
能读心的哈得利斯在主人的怀中向那些內心中存有不满的人呲牙。
多的是人心有不满，但他们的选择仍然很简单：服从休伦的命令。
所有人都走了，除了乔文。
在宫殿会议室內只剩下两人后，休伦来到星图旁边。
“帮我。”休伦盯著星图说，“这件事情里你出力，然后你的事情里我就会出力。”
休伦已经在盘算著自己收买人心的军事行动能带来多少回报。
他不会向克罗丽斯人索取任何东西，他会用最高尚的话语去回答询问他索要什么的克罗丽斯人。
但他已经能预测到自己將会收穫多少除了人心之外的东西，因为有些时候索取根本就不需要伸手。
计算了一下后，休伦开口：“我將在战后得到充足的物资补给，然后我就能进行一场针对大漩涡的军事行动，然后你將在那场军事行动里向骇隱兄弟会復仇，而我將配合你。”
休伦看向乔文：“但前提是你现在帮助我，你出力。”
乔文沉默著没有作答。
但他觉得这事自己必然会答应，一方面这是合作，另一方面托勒密的研究项目需要泰伦虫族的母虫。
“你是凡人中比较聪明的，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思考吧？”休伦说。
他没有因为乔文的沉默而提高报酬，因为清剿兄弟会就是他仅能带给乔文的回报。
“好。”乔文点头，“我会在这件事情中出力。”
休伦点头。
“如果克罗丽斯人都支持我。”
休伦再次將目光投向星图。
“审判官，帝国的官僚，这些目光短浅之人，他们都无法再阻挠我的任何意图了。”
“为了神皇，我將收復大漩涡战区迄今为止沦丧的一切。”
“我將让神皇的光辉再次照耀大漩涡这个亚空间瘢痕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休伦自言自语著，眼睛里闪烁著光辉。
乔文深知休伦这几句话还真不是编出来的，这人现在的確是想让帝国再次伟大。
巴达布之主，大漩涡的守护者，这些头衔称號对於现在的休伦而言，还是名副其实的。
……
巴达布防区，除处刑者战团外，其他全部战团被休伦调动起来，连同七百艘各级战舰组成的舰队，数百万凡人士兵，一同支援克罗丽斯星区。
亥伯龙號就在舰队之內。
当整个舰队进入星区之后，休伦下达命令將各舰队派去即將遭受入侵的边境星系待命，陆军將被投放到需要防守的星球上去。
等到舰队了解泰伦虫族入侵的具体情况后，休伦將会调遣舰队力求在太空战中儘可能消灭泰伦舰队。
但这是之后才会施行的事情。
眼下，亥伯龙號和几个战团的旗舰以及十几艘护卫舰一起航行到星区边境，在整个星区守备力量最强的一个星系里驻守。
这星系將会成为战时前线指挥部。
当亥伯龙號跟著旗舰一块进入星系时，控制室內的人发现星系里已经有除了克罗丽斯星区舰队之外的帝国海军舰队。
乔文坐在控制椅上。
托勒密和科娜分別站在他左右。
三人一块盯著亥伯龙號监控的通讯频道。
“星空之爪？！”
通讯频道中传来惊喜的声音，然后是一张坚毅面庞出现在通讯画面中。
星系中的一个帝国世界的总督正在和休伦所在旗舰联络。
“你们……”总督激动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休伦带领舰队前来支援这件事，虽然在行动之前已经尝试过和克罗丽斯人取得联繫，但因为名为“虫巢阴影”的亚空间现象，所以没能取得联繫。
虫巢阴影是泰伦虫族入侵的前兆，所有灵能者都会受到影响，甚至会有意志脆弱的灵能者直接死亡，而帝国的灵能超光速通讯方式“星语”將会受到影响。
因为虫巢舰队入侵事件人心惶惶的克罗丽斯人，他们看到巴达布那边的守备部队过来支援，心情可想而知。
“战团长。”
乔文看到通讯频道里又出现一张脸，是星系中帝国海军战舰的舰长。
舰长先是问候休伦，然后阐述宏观状况：“审判官克里普曼的一位部下被派来指导反入侵作战，他下达了执行克里普曼战术的命令，所以我的战舰正在星系中执行这一战术。”
托勒密看向乔文。他不知道什么是克里普曼战术。
“这战术就是通过製造隔离带阻止泰伦虫族的入侵。”科娜解释。
托勒密只是想了一秒钟，就意识到帝国人想做什么了。
“我將会协助克罗丽斯星区进行防御事务，你们的战术任务必须中止。”休伦在通讯频道中回答。
“但是这是命令。也是帝国军务部的命令。”舰长面露为难之色，“战舰中的星语者联繫不到上级，而在上级发布明確命令之前我必须照常执行战术任务。”
休伦是巴达布之主，但他对帝国海军没有指挥权限。
甚至一个战团长凭什么能管理巴达布的方方面面，这都是一个上了秤后细究起来要让休伦吃大亏的问题。
所以舰长直接无视了休伦的命令。
大概是星球表面上某处安装的“炸弹”引爆了，整个星球表面在瞬间被火海吞噬。
通讯频道中那位总督的神情变得恐惧，然后抬起头，最终彻底断联。
看到这一幕，托勒密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目瞪口呆。
在三人面前，亥伯龙另一种监测设备还在运转，一行二百多亿的数字在一瞬间减少到0。
旋风鱼雷那种武器是被安装在星球上引爆的，乔文甚至没办法干涉。
“帝国……帝国不撤离人口吗？”托勒密问，“我觉得……就算……不……怎么说帝国也有能力撤离当地人啊，而且人口不也是一种资源吗，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就隨便这么……”
“即便是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隔离带星系的人能撤当然是会撤的。”乔文沉声说，“但现在情况有点紧迫。”
乔文接著思索这件事。
他觉得泰伦虫族的虫巢舰队可能是从大漩涡衝出来的，克罗丽斯星区確实没多少准备时间。
客观情况就是如此。
“你这头蠢货！”
旗舰內的休伦对著舰长破口大骂。
但如果休伦此时除了骂之外能做点別的，他就不会骂了。
一伙客军。
克罗丽斯星区当地都对调派来的海军没有指挥权，遑论休伦这伙人了。
但就在那位舰长打算机械的执行克里普曼战术，並摧毁下一个世界时，星系边缘光芒闪烁，一支风格不同於帝国海军的舰队出现。
这支舰队的旗舰前方悬掛著机械教的標誌。
通讯频道中弹出一个通讯框，显现的面容是旗舰的主人，他那张脸因为被改造的过深，以至於如果不是套在通讯框里根本不知道那是脸。
“舰长。”那位机械教的人开口，吐出冰冷的电子合成声音，“立刻停止执行克里普曼战术，配合援军保护星系中的机械修会铸造世界。”
“那需要我向上级匯报並得到明確指令，而在那之前我將继续执行战术命令。”舰长回应。
下一秒机械教舰队发射密集的登舰鱼雷。
机械教自己的私兵把帝国舰船里的军官层杀光，然后让那艘舰船加入了机械教舰队。
“巴达布之主休伦。”
机械教的人又一次开口。
“我是克罗丽斯星区之內机械修会铸造世界的统御贤者，你可以叫我编號十三。”
“你的人到了铸造世界，我已经对他们发出布防指令，並前来与你匯合。我代表铸造世界欢迎你对克罗丽斯的支援。”
“隨我去星区首府，我將支持你夺取克罗丽斯星区战时指挥权。”
休伦和那位叫编號十三的贤者又说了几句，隨后便切断通讯，登上那艘机械教舰船。
亥伯龙便也不再监测帝国人之间的通讯。
“在异形到来之前，他们自己就已经开始对自己大开杀戒。”托勒密清楚帝国內部机械修会的权限，相对独立的地位，但此时还是觉得有点懵。
在泰伦虫族真正杀到这个星区之前，帝国就已经出现人员伤亡。
因为死板，效率低下，通讯混乱，內部斗爭……
但托勒密也能意识到这些情况背后的原因，那就是在没有ai和各种先进科技辅助的情况下，无论是抱有多么高尚的理念，理想，最终都会搞成这样的超级烂摊子。
不能用智能，所以用活体湿件代替智能。
不能造机器人，所以把活人改造成机仆去执行机器人才能做的事。
不能用ai，就只能一大堆自然人负责统治横跨上千甚至上万光年的领土。
托勒密觉得，因为这些原因，帝国变成这个样子乃是必然而不是因为帝国人天生坏和蠢，对技术的限制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
“帝国害怕ai，然后禁用ai。”
托勒密忽然感慨。
“平心而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古代人工智慧和铁人就是叛乱了，並且造成了极其可怕的后果。”
“那些智能也的確可能被亚空间里的东西腐蚀。”
“可是它们有不可替代性，该用还得用，可以研究亚空间腐蚀，可以发明反亚空间腐蚀的防火墙抵御腐蚀，就像古人那样。我们可以限制人工智慧，但是绝不应该禁止。”
托勒密越说越激动。
“原体和星际战士的叛乱率在百分之五十左右，我是看不出来他们比ai和铁人可靠在哪了！”
“叛乱的铁人在战爭结束后就被清理乾净，可叛乱的原体和星际战士直到现在还会像蟑螂一样钻出来屠戮与劫掠。”
乔文听完托勒密所言，补了一句：
“其实叛乱率应该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因为还有两个被遗忘的原体是被帝皇抹除了。”
托勒密听到这话后表情复杂至极。
此时，和机械教统御贤者商议完事情的休伦返回到自己旗舰上，接著向亥伯龙號发送一条加密讯息。
“休伦请求您去旗舰上单独谈谈。”科娜將讯息转述给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