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麒麟,罚罪!

    潮湿的看守所里,骰子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打著转,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著,將两名看守的影子扭曲成怪诞的形状,在长满青苔的石墙上张牙舞爪。
    年轻看守回头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女,“看看这两个傢伙,全身都是咬痕,丑死了!!”
    香磷的母亲艰难地挪动著身体,將女儿更深地藏进自己瘦骨嶙峋的怀抱,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带著重重的喘息,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合著,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闭上眼睛,香菱......”
    小香磷把脸死死埋在母亲胸前,却依然能闻到那股混合著脓血与铁锈的刺鼻气味,她感觉到母亲的手臂在发抖——那双曾经温暖柔软的手,现在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牙印,像是一张丑陋的蛛网。
    “妈妈,疼吗...”小女孩的声音细如蚊吶,却让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缩。
    “不...不疼...”她撒谎时扯动了锁骨上的伤口,暗红的血渍在早已看不出顏色的衣料上又晕开一片,三日前被轮番撕咬的伤口正在化脓,但她连抬手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为漩涡,这种状態已经足够说明她的油尽灯枯。
    看著漩涡母女並没有什么反应,没能找到乐子的年轻守卫啐了一口唾沫,“真是晦气!”於是他转过头来,用胳膊肘捅了捅同伴。
    “你说是吧?”
    但同伴没有回应。
    “誒,哥们,你怎么看著闷闷不乐的?”
    年长的看守盯著桌子发呆,半晌才闷声道:“別提了,每次我打孩子,隔壁老王就发飆。”
    哦!
    年轻守卫倒是一下就明白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刚想安慰几句。
    然而——
    “一发飆就打他孩子。”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只活青蛙,他张了张嘴,最终乾巴巴地挤出一句:“那,那的確很能发飆了...”
    “誒...”
    老看守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村落。
    “敌袭警报?!”年轻守卫猛地站起,酒瓶“咣当”摔得粉碎。
    老看守的醉意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踉蹌著站起身,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挣扎。
    “要去支援吗?”年轻守卫问道。
    老看守盯著窗外,昏黄的灯光將他的脸映得阴晴不定,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串,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镇定。
    “应该不需要吧...”老看守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
    整个地牢剧烈摇晃,碎石和尘土从天板上簌簌落下。
    透过狭小的气窗,他们看到一道火焰冲天而起,將夜空染成赤色,那炽热的光芒甚至照亮了地牢最阴暗的角落,照出了小香菱眼眸中的震撼。
    “这种规模的火遁!”年轻守卫声音有些发抖,“袭击的人有多少啊!”
    老看守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一把打开大门:“走!”
    铁门重重关上的回声还未消散,香磷就感觉到母亲的手臂突然收紧。
    “妈妈,那是什么?”
    香磷的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將女儿的脸轻轻捧起,她乾裂的嘴唇颤抖著,却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是...天使,来接妈妈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香磷瞪大了眼睛,因为妈妈,哭了。
    妈妈已经很久没哭过了,至少在香菱面前是这样的。
    “妈妈,不要哭,香菱在。”小香菱轻轻拂去妈妈脸上的泪痕,轻声安慰。
    “嗯,妈妈不哭,记住...”母亲捧起女儿的脸颊,在脏兮兮的小脸上留下几道血痕,“无论发生什么...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你的未来,一定会是幸福的!”
    此时,漩涡千夏其实已经心怀死意,虽然草忍村受到了袭击,但那毕竟是一整个村子!所以她不认为草忍会失败,他们或许会受到一些损伤,但不会改变自己和女儿被草忍继续控制的现实。
    而且,这次袭击而损失惨重的草忍们,会將她吸乾吧...
    甚至於...
    千夏感知著自己现在的状態,又看了看身体上已经出现咬痕的香菱,默默做下了决定。
    她要死了,但是女儿不行!
    “妈妈,你看外面,下雨了。”
    冰冷的雨滴开始从地牢破损的穹顶渗入,起初只是零星的几滴,很快便化作倾盆暴雨,雨水在石壁上蜿蜒流淌,混著陈年的血垢,在地面上匯成暗红色的小溪。
    滴答——
    一滴雨水落在香磷的鼻尖上,她仰起脏兮兮的小脸,更多的雨滴穿过残破的屋顶,在母亲苍白的脸上划出透明的痕跡,恍惚间竟像是泪水。
    香菱曾经听妈妈讲过,丰沛的雨水代表著丰收,也代表著寧静,每当那时,战斗就会减少。
    但香菱依旧不喜欢雨水,因为每次下雨,自己都会很冷,妈妈都会很痛苦...
    漩涡千夏突然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沫溅在女儿衣襟上,立刻被雨水晕开成狰狞的纹,可她控制著自己,並没有被香菱发现。
    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夜空,將地牢照得亮如白昼,雷声紧隨而至,震得地牢簌簌发抖,在轰鸣的余韵中,香菱突然瞪大眼睛,“妈妈,看!”
    香磷的小手突然攥紧了母亲的衣角,瞳孔中倒映著窗外骇人的景象——无数道闪电在云层中交织缠绕,竟化作一头威严的雷电巨兽。
    那由狂暴雷霆凝聚而成的麒麟,每一根鬃毛都闪烁著刺目的电光,四蹄踏空之处,空气都在扭曲爆鸣。
    香磷的嘴唇颤抖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小小的身体僵在原地,瞳孔中倒映著那头遮天蔽日的雷电巨兽。
    千夏的手死死扣住女儿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內心充满恐惧的同时,带著点点希望。
    雷声恍恍,好似麒麟在咆哮,下一刻,天罚降临。
    麒麟化作万千雷蛇俯衝而下,整个草忍村瞬间淹没在刺目的电光中,惨叫声音此起彼伏,只有香菱她们所在的这里,好似被被神明眷顾一般,没有遭到一点伤害。
    ......
    雨小了。
    香菱母女还沉浸在那种天罚的余韵之中,脑子一片空白。
    但突然,一道爆响传来,拉回了母女的意识,她们紧张的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伤势严重的草忍一脚踹开大门。
    是之前的那个年轻忍者!
    此刻的他浑身是血,半边脸被雷电灼烧得焦黑,狰狞的伤口还在冒著青烟,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隨著他踉蹌的步伐不断晃动。
    “该死的……该死的宇智波!”他嘶吼著,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喉咙里混著血沫的咕嚕声。
    香菱嚇得浑身发抖,死死攥住母亲的衣角,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草忍——疯狂、暴虐,以及扭曲的恐惧!
    “你,给我滚过来,快点让我咬一口!”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住香菱母女。
    “不...不要...”香菱拼命往母亲怀里缩,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能闻到那人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合著疯狂的气息扑面而来。
    千夏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女儿护在身后,乾裂的嘴唇颤抖著:“她...她还小...咬我...”
    草忍嘶吼著,沾满血污的手爪向香菱伸去。
    香菱的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她能看清那人指甲缝里的血垢,能闻到他身上腐烂般的恶臭,恐惧如同实质般將她钉在原地。
    可就在那骯脏的手指即將触碰到香菱红髮的瞬间——
    “噗嗤!”
    一柄染血的苦无从草忍胸前透出,刀尖距离香菱的鼻尖只有寸许。
    草忍的表情凝固了,他缓缓低头,看著自己胸前突然出现的利刃,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
    隨著苦无被抽出,绝望的草忍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而就在他倒下的剎那,最后一道雷霆划破夜空,刺目的白光透过地牢破损的屋顶倾泻而下,將那个站在尸体后的身影照得纤毫毕现。
    黑色立领长袍在雷光中猎猎作响,血红的写轮眼里三枚勾玉缓缓转动。
    香菱仰著小脸,雨水和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这一幕永远鐫刻在心底。
    “这就是天使...?”
    “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