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玄坛山中困旱魃,三神合力斗凶顽!(3.8K求追读!求月票!)

    事实上,白临虽从麾下三妖那里知晓了最近周遭诸山尽皆都未落雨,但这本也寻常。
    毕竟玉池山又不是那来日西游之中的凤仙郡,因开罪了玉帝而不许雨露——於玉池山周遭而言,二月不雨的大旱虽不多见,却也不是第一次。
    但现在他却发现,此间之事好像不只是单纯的不下雨那么简单。
    “最近尔等村子与周遭诸山之间,可曾觉出什么异处?”
    白临轻声问询面前的许阿曦。
    “异处?”
    而许阿曦自不知道白临为何有此一问,所以此刻也是有些愣神。
    但她却显然是极聪明的,此刻眼睛一转也就立刻意识到了白临话语的意思:“山神老爷您是说...”
    她露出惊讶与恼火的表情,旋即就思索了起来。
    然后...
    “您如此问得,那还真有一事有点可疑。”
    她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如此说到,隨后就把白溪村村长和几个村民领了过来。
    而在她道明情况之后,村长显然也知晓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也就將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出。
    恰如此前所言,因著此间村內大旱。
    所以村子里的一些猎户或者时常入山的樵夫药民,在不久前曾结伴入山寻过水源。
    但水源没寻到这姑且不论,关键是在入山的时候...
    “我们听得那南面山间极远的地方,有怪声传出。”
    一个村民说道。
    “怪声?”
    白临一挑眉:“细细说来。”
    而那村民自然也不敢隱瞒,连忙再道:“山神老爷,我周大在山里打了半辈子猎了,不敢说有多大能耐,但这耳听的本事却是活命的手段,自不敢胡言。”
    “山里的东西的叫声我多半都听过,那天晚上的叫声却是真没听过——跟打雷似的。”
    他这话说完,白临神色更显出几分疑竇:“雷声?”
    他眉头紧蹙,隨后便问道:“那声音在哪个方向,有多远?”
    “挺远的,应是在南面的山里...具体哪座,我们就不知晓了。”
    “南面?”
    听得此话,白临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恰如此前所言。
    这四方岭周遭四山,由南向北分別是『玄坛山』『蟾鸣山』『南客山』和『玉池山』。
    若是那声音出自南边,那么多半就是那三山之一。
    问题在於——白临很清楚,那三座山中都是有山神的。
    而且根据柳老所言,那三位山神手段不差,联手更是可以压制住昔年那位妖將中期修为,在玉池山横行霸道多年的血蝠大王。
    一念及此,白临再问道:“此间旱情,尔等可去其他山间村镇求助过了?他们所祭山神可有所觉?”
    “去过了。”
    说得此处,村长也是接过话头:“这周遭其他群山的几个村子庄子,我们都派人去过了。”
    “他们说大旱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便祭祀了山神,山神亦有回应,降了些小雨,但隨后再祭山神之时便没了回应...嘶!”
    说得此处,村长老爷子也是瞬间一惊,鬍子都颤了颤:“这...山神老爷,那三位山神老爷莫不是...”
    而听得此话,白临却不答。
    他只是遥遥看向南边,轻声说道:“看看就知道了。”
    而也恰是此时...
    玉池山南,玄坛山。
    玄坛者,虎也。
    世人有言,虎十年称斑斕,三十年称白额,五十年称大虫,百年称山君,二百年称寅客,五百年通仙而称玄坛。
    而玄坛山亦是如此——此山本有一只大妖占山为王,唤作『银將军』。
    其本体乃是一头五百年修成仙道的妖將,受百姓祭祀做了山神,便才有了这玄坛山之名。
    而此刻...
    玄坛山中,已是满地焦土。
    山涧溪流早已乾涸龟裂,鬱郁林木尽皆枯黄蜷曲。
    零星的火点隨风飘散,照得此间山中之景。
    入目所见,是一名女子——她身穿银甲,身量高挑,容貌极为英气,手上戴著银铃,背后显出一头银色巨虎身影。
    “呼!”
    只见此刻,她手中银铃摇动,所发出的却不是铃音,而是狂风掠动之声。
    隨后便见得狂风涌动,化作一道锁链不断摇曳。
    云生从龙,风生从虎。
    无需多言,这女子却正是那昔年山中虎妖,如今玄坛山神!
    而除了她之外。
    在另外两侧,则还有两尊身影。
    在东面的岩石之上,有一名巨汉立著。
    “倏!”
    那巨汉容貌奇丑无比,腹部极大。
    此刻他正张嘴,自口中却突出一枚宝珠。
    那宝珠之上挥出月华,也隱隱照出他本相,却乃是一头体黑身白的蟾蜍!
    从其身上神道气息亦是不难猜出其身份——正是蝉鸣山神。
    再是此外,北面的树木之上也立著一个身影。
    那却是一名文士,披散著头髮,身穿彩衣。
    他端坐树上,身前摆著一架古琴。
    那古琴琴弦色分七彩,上面还装饰著几根孔雀羽毛,正为其所弹奏。
    “錚!”
    錚錚琴音响彻之间,他脚下树木也似为音律所动,树根亦似生出了双翼,树根猛然从地面之下延伸。
    冥冥之间,一头高脖彩羽的孔雀虚影亦是显现而出。
    他身上亦有神道气息,却也说明身份——南客山神。
    没错。
    此刻,这四方岭剩余三山的三位山神竟是齐聚於此。
    而他们此刻所斗的,仅仅一人。
    “吼!”
    那是被三人围在中间的一尊妖物。
    其身量不高,仅仅三尺左右。
    其通体无衣,赤红如炭,猱形披髮,双眼竟是长在头顶。
    而它身上更有一股隱隱威能,似乎隱隱阻隔天地之气流转。
    此刻,那玄坛山神所唤狂风,蟾鸣山神所匯月色,南客山神所聚树根尽皆朝他而去。
    隱隱之间,三者竟分明形成一道阵势,將它捆缚镇压。
    但是...
    “吼!”
    那妖物再是怒吼一声——其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炸响,令得周遭山石坠落。
    隨后,他周身法力赫然暴动。
    自它所立之处为中心,地面瞬息焦黑。
    玄坛山神的狂风轰击在它头顶,却只叫它一个趔趄。
    蟾鸣山神的宝珠洒出的月色,亦被它隨手捏碎。
    南客山神的琴音所捲动的树根草木更是还未靠近它,便被它周身灼热焰气化作飞灰。
    但相对而言,三位山神的情况显然就不太好了。
    “已经两个月了——虎妞,秀才,你们想出主意没有?!”
    此刻,那巨汉一般的蝉鸣山神便是高声吼道:“这鬼东西无智无灵,嚇也嚇不走。”
    “身如金玉,杀也杀不死。”
    “力大无穷,栓也拴不住。”
    “倒比昔年那头玉池山的老蝙蝠还要难缠。”
    “便是咱们仨的『三友诛魔阵』也镇不得它,只能將它拖延在此,你们若再想不出主意,咱们早晚都得折在这头旱魃手上!”
    他如此嘀咕著,倒似个碎碎念的老虔婆。
    不过他所言却也是事实——此刻,他们三人身上都已或多或少负了伤。
    以至於另外两位山神,此刻也是对他怒目而视。
    “丑汉,还不闭嘴!”
    那一身银甲的玄坛山神更是恼道。
    “你倒还生气了?我和秀才可是来帮你的,你...得得得,我错了,我闭嘴!”
    蝉鸣山神似还要跟玄坛山神说什么,但见得后者那要吃蛤蟆的目光之后便是瑟缩起来。
    不过也不需他说,此刻剩下两位山神也知道如今这情况不是办法。
    “旱魃气焰可弥塞乾坤,令得千里赤土...此乃其天赋神通所在,吾等虽將此孽物纠缠於此地,不叫他行凶作恶,但此事不可免。”
    此刻,那文士打扮的南客山神也是如此说道。
    “如今已有两月,诸山百姓只怕已遭大难,吾等不可再行纠缠。”
    “正所谓善战者避其锐气,待时而动,今势不可爭,我看应当引其离山,再俟其隙,才为智者之道也。”
    他这三言两语,便也就让人明白为何他的外號会是『秀才』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强行带他离开玄坛山是吧?你下次若再这么说话,我便给你一拳!”
    闻言,玄坛山神则是咬牙道。
    不过她却还是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被他们三人困在中间,正自嘶吼的怪物。
    旱魃,也即旱母也。
    《诗经》有云——魃者,尸鬼也,怨煞而诞,吞人精血,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所过之国大旱,赤地千里。
    其所言,便是此怪。
    其乃是人死受怨气所化的殭尸之属,却又非是寻常殭尸,而是极为厉害的一类。
    此怪天生身如金玉,力大无穷,战力极为强横,堪称天地异种之属。
    譬如这只旱魃,比之寻常的妖將中期都要强不少。
    偏生又是尸体所化,灵智蒙昧,凶恶无比。
    只在两个月前出世,不知怎的来了玄坛山。
    而她作为玄坛山神自要阻止此怪行凶,便叫来两位好友,才有了如今之景。
    他们三人合力在此战旱魃已有两月,却逐渐显出颓势,隱隱不是此怪对手。
    而且关键正如南客山神『秀才』所言——这怪物存於此地,周遭群山必然无雨。
    这都两月了,只怕他们所庇护的百姓已是极为困苦,尤其是玄坛山更是连地脉都受损了。
    就算要继续降服此怪,也绝不可在这玄坛山了。
    所以...
    “干了!”
    她银牙一咬,隨后便又將手中银铃摇动。
    “呼!”
    狂风再起。
    而见得此景,那剩下两位山神亦是极有默契的配合。
    便见得那丑汉將腹部一鼓,再从口中宝珠之中氤氳出一缕带著月色的灵气。
    而那文士则將琴弦一抬,搅动周遭卉草木的灵气。
    隨后,三者便是保持『三友诛魔阵』带著那旱魃高飞而起,欲要將它带离玄坛山。
    但也正是此刻...
    “吼!”
    那旱魃在此刻,却是再发出一声怒吼。
    但这一声怒吼却与此前不同。
    其声音之中满含怒气,怨天恨地,便似乎有生死大仇,就在此地。
    而它体內法力亦是在此刻猛然增强,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其皮肤在顷刻之间皸裂,自其中有赤红的煞气与灼热的温度生出。
    它也不再顾及那阵势与其中对著他袭来的月华草木灵气,而是直接强行朝外衝去。
    这一幕来得措手不及,以至於三位山神此刻都未曾能反应过来。
    於是...
    “轰!”
    玄坛山神手中风链骤然於下一刻崩碎。
    而她甚至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见得那旱魃已朝著她衝来!
    其尖牙利爪,显出煞气。
    “小心!”
    见得此景,剩下两位山神也是发出一声惊呼——他们自知晓,若被旱魃近身,玄坛山神非死即伤。
    但是...
    “孽物,要吞我的血?破我的山?害我的信眾...且来!与我分个生死!”
    此刻被旱魃盯上的玄坛山神,却反倒也似被激起了虎性,只发出一声低喝。
    她身上银甲显出虎纹,双眸化作赤瞳,便要显出本相与那旱魃决死。
    但也正是在下一刻,她便骤然愣住了。
    因为...
    “嗡!”
    她赫然看到——自那遥遥天外...天光乍破!
    雨水骤然自天而落,雷光骤然自天鸣响。
    只瞬息之间,这玄坛山战场便落起了瓢泼大雨。
    而自那瓢泼大雨之中。
    正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