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譎詔殄藩,金戈礪伍

    第104章 譎詔殄藩,金戈礪伍
    对於张维贤的反应,朱由校很是满意,
    “既然要出京营,便要先筛选精壮。』
    朱由校缓缓说道:“告诉京营的那些军將,此番前去开封练兵,表现好了,朕重重有赏。”
    张维贤眼晴一亮,但眼中有著犹疑之色,问道:“不知陛下以什么方式筛选精壮?”
    朱由校缓缓说道:“便按推举如何?”
    推举?
    张维贤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
    推举出来的,会是精锐?
    那恐怕都是有关係的勛贵二世祖,尤其是皇帝都说了,此番练兵將重重有赏,届时,
    不知道多少本事没有,但是门路多的人钻进去。
    “陛下,这可会太...”
    朱由校轻笑一声,说道:“你下去做便是了。”
    张维贤摸不清皇帝的意思,只得点头应诺。
    “元辅。”
    皇帝將目光转向方从哲。
    “內阁擬旨,问罪福王,並且將所有逾制的封赏取消,收归国库。”
    他要看一看,福王敢不敢反?
    若是敢反,他便能够以谋反的罪名彻底將福王一擼到底。
    正德帝处置寧王是先诱其造反,再以平叛名义剿灭。
    朱由校这是来一波效仿。
    不过福王朱常洵还是和寧王朱宸濠不太一样。
    人家朱宸濠还是有点志气能力的,以造反为己任。
    福王除了沉溺酒色,就是欺压当地百姓,根本不得民心。
    便是造反起来,收拾也容易。
    说不定当地官员、兵卒、百姓在王师到之前,便已经將他收拾了。
    其实朱由校还有其他的办法收拾福王。
    警如说通过突然逮捕、舆论压制的方式直接將福王抓拿。
    不过,这事情是永乐削藩的时候做的,考虑到永乐皇帝当时的威望,这事情恐怕不是他能够效仿的。
    他真这么做了,其他藩王会如何想?
    朱由校作为皇帝,考虑事情得儘量全面一些。
    而若是福王胆小,朱由校虽然灭不了福王,却也能够压榨福王,可持续的竭泽而渔,
    为他改革大明,训练新军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那朱由校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朱由校的主要矛盾就从整治福王,变成整顿京营了。
    屠龙书有言:主要矛盾会隨著局势的变化而不断变化,而朱由校,他只需要抓住主要矛盾即可。
    方从哲闻言,面上有惊之色,但还是点头说道:“老臣这便去办!”
    朱由校这边商议完收拾福王的事情。
    而魏忠贤,也初步完成了抄家之事。
    当夜,魏忠贤便面圣报喜了。
    盖因抄家郑养性、崔文升,以及慈寧宫,收穫甚大。
    郑贵妃受宠数十年,积累下来的財富,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很多都送出宫外,给了她的宝贝儿子福王朱常洵,但毕竟还剩下许多。
    一番搜寻之后,居然得了一百五十万两之多。
    朱由校看著这归入內帑的钱財,他感觉自己对抄家都快上癮了。
    收税收不上来,抄家倒是一抄一个准。
    不过抄家这条路,到底还是不可持续的。
    得养军队,改革之后,將赋税收起来,这才是长远之道。
    清朝一年能收四千万两白银,没道理他只能收五百万两白银。
    “你们做的不错,朕重重有赏!”
    对於帮他干活的人,如魏忠贤、骆养性、李如楨等人,朱由校不吝嗇赏赐。
    有功就赏,有过就罚。
    这手底下的人才会尽职尽责。
    而在接下来的几日,朱由校將自己的精力从批阅奏章中渐渐抽出身来。
    他现在要把精力,放在军事上面!
    泰昌元年十月二十九日。
    西苑內教场上旌旗猎猎,腾驤左卫三个千户所共一千五百名军士列阵如松,身披玄色甲,手持丈二白杆长矛。
    两千川兵就是秦良玉魔下的精锐白杆兵,头裹赤巾,腰悬鉤镰,背插投矛,甫一出场便引得观礼台上一片低呼。
    但见其步伐似山猿踏涧,虽疾行变阵却无一丝杂音。
    “起矛!“
    隨著参將秦邦屏一声暴喝,前排川兵忽如石屏展开,白杆矛尖斜指苍穹,寒芒连缀成一道银鳞游动的巨蟒。
    后方军土齐刷刷自腰间解下鉤镰,手腕一抖便甩出丈余铁索,破空声如群蜂振翅。
    观礼的李如楨手中茶盏一颤,几点碧螺春泼洒在緋袍上竟浑然不觉。
    这白杆兵的战斗力,比现如今的李家家丁要强上太多了。
    就此时。
    白杆兵阵型陡变之际,忽有三面赤旗自西北角扬起。
    五百腾驤卫弓手张弦如满月,箭雨泼天时,川兵阵中竟平地炸开数百面藤牌,龟甲阵瞬间成型。
    羽箭钉入浸油藤面的闷响中,忽有三十六名鉤镰手贴地翻滚而出,铁索横扫间將百步外的草人桩齐齐削断头颅,那草人皆套著镶铁皮甲,断口处絮絮柳絮与铁片同飞。
    朱由校扶著九龙金椅缓缓起身,眼见川兵阵中升起八丈高的云梯。
    白杆兵如壁虎游墙,鉤镰与长矛交击为阶,须臾间已在教场围墙上布成箭阵。
    秦邦屏的弟弟秦民屏凑近御前低语:“白杆兵的梯阵,末將歷战数十次,无一败绩。”
    话音未落,场中忽爆出震天吼声,两千川兵矛柄顿地,竟以巴蜀土语唱起《破阵歌》,每唱一句便以鉤镰击盾相和,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暮色渐合时,教场东南角忽亮起数十火把,
    但见腾骤卫重甲兵推著偏厢车结成车城,川兵则三人一组匿於车阵间隙,
    当模擬骑兵衝锋的鼓点响起时,鉤镰手专削马腿,长矛兵突刺骑手,更有投矛手从车阵箭孔中飞掷短矛。
    守护明陵、扼守居庸关的腾左卫的前中后三个千户所一千五百人,竟撑不过白杆兵一刻钟的时间。
    军演完毕之后,腾骤左卫的脸面有些掛不住了。
    他们本是天子亲军,居然比不上边军。
    尤其还是在皇帝面前,简直是丟了大脸。
    而且陛下这几日全在阅兵。
    要么用戚家军,要么用白杆兵,跟裁撤精练过的四卫营两三个千户所的兵卒对敌。
    昨日是腾左卫左右千户所和白杆兵对敌,他们互通过消息,做了充足的准备,没想到在军演之时,还是被揍得去盔卸甲。
    丟人啊!
    丟人啊!
    陛下会如何看他们这些人?
    不少世袭军户心中,已经是升起了危机感了。
    朱由校看著他们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缓步踏上观礼台,玄色龙袍被冬风吹得猎猎作响。
    登台之后,朱由校目光扫过垂首不语的腾驤左卫,最终落在秦邦屏魔下那两千杆挺立如松的白杆兵身上。
    “今日这西苑教场的黄土,都叫白杆兵的鉤镰刮薄了三寸!”
    皇帝的声音裹著冬日的冰寒,惊得几个腾驤卫千户脖颈一缩。
    “看看他们鉤镰削甲如破竹,云梯攀城似猿,这才是朕要的精兵!”
    朱由校环视下首,只见腾骤左卫的兵卒一个个丧气的低著头,而白杆兵则是昂首挺胸,对皇帝的夸讚很是受用。
    朱由校的话语未停:“尔等世受皇恩,披的是內库新制的锁子甲,吃的是五军都督府的禄米,可方才军演时,三个千户所竟挡不住川兵一刻钟!”
    朱由校盯著那些腾骤左卫的兵卒,厉声说道:
    “你们是天子亲军,当年是跟隨过成祖皇帝亲征韃、瓦刺的强军,如今,居然怠废至此,朕痛心疾首!”
    “从明日起,每个千户所编入三百白杆兵。给朕把勾连阵、叠浪击这些战法学透了!
    每日寅时三刻开操,未时方休,朕要看到你们手掌的血泡磨成老茧!”
    四卫营的军户们一个个被嚇得面色发白。
    朱由校冷冷看著下首的兵卒,声音像是淬著杀气:“三个月后校场再比,末尾一个千户所,百户以上武官,悉数发往辽东当夜不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冬风呼呼。
    尤其是腾左卫的千户、百户们,那更是忧心。
    去辽东打建奴?
    还是当夜不收?
    那不是去送死吗?
    他们一个个转头,看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眼中闪著杀气,心里想道:
    若是三个月后,他们所在千户所排名倒数,岂不是他们要去辽东当夜不收?
    这种事情,绝对不要!
    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狠狠操练手底下的那些牲口们,提升手底下兵卒的战斗力!
    朱由校看著下面眾人战意昂扬的模样,心中很是满意。
    此番他亲自阅兵四卫营,费了好几日的时间,那肯定有目的的。
    一是让这些兵卒认识他这个皇帝,並且通过阅兵发赏,让这些兵卒明白,他们是为谁而效忠的。
    收穫这些兵卒的忠诚,让其能为己用。
    二是操练四卫营,让他们知晓自己的斤两,逼迫他们儘早的形成战斗力。
    为了大明的將来,朱由校只能化身校长了:
    腾骤左卫前千户所的那个鸟兵,把你的鸟向左移十公分!
    而另外一边。
    三日前拿著皇帝的问罪圣旨的王体乾和宗人府宗人令駙马都尉万煒,已经是出了北京城,快马加鞭的朝著洛阳而去。
    只是两个人心中都没底。
    此番前去洛阳。
    福王.:
    到底会不会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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