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提督东厂,锦衣夜行

    萝卜加大棒,方才是御下之术。
    敲打王体乾之后,朱由校平静的说道:“你去印綬监掌事罢。”
    印綬监?
    王体乾愣了一下,旋即脸上露出喜色出来。
    印綬监的权势,可比尚膳监的要大许多。
    油水也更足。
    他涕泪满面,连磕三个响头,说道:“奴婢谢太子爷,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用得著奴婢的,奴婢一定不会说一个不字。”
    朱由校頷首点头,说道:“好生办差,你的好处孤会记著的,若是有二心,便准备去餵金水河的王八去罢。”
    嗣君的手段他早就见识过了。
    王体乾疯狂磕头,哪里敢有什么二心的事情。
    好生侍候完朱由校晚膳,王体乾这才满心欢喜的退下。
    印綬监的权势自然是要比尚膳监要大的。
    然而对於朱由校来说,尚膳监的关键程度,却是比印綬监有过之而不无及。
    毕竟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人,要吃饭的。
    如今他在外朝如此强势,免不了有人要鋌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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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种概率很低,但並非是没有。
    即便不敢下当场致死的猛药,若是给下了慢性毒,那也是要命的事情。
    这种可以决定生死的要职,自然是要掌握在绝对的亲信手中。
    王体乾只是一把可以用的刀,他的忠诚,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此刻。
    慈庆宫外,夜色如墨,渐次深沉。
    一轮半月悄然高悬於幽邃的天穹之上,洒下银纱般的清辉,將慈庆宫琉璃歇山顶的鴟吻镀作冷银。
    秋风带著几分凉意,轻轻掠过宫墙,穿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
    已经夜深了,王安还未归来?
    朱由校眼神闪烁,恰此时,小太监前来通稟:“太子爷,英国公与锦衣卫指挥使前来拜见。”
    朱由校闻言,眼睛一亮,当即说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殿外便走来两个中年男子,为首的正是英国公张维贤,而短张维贤半步的,则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骆思恭身著玄色飞鱼服绣暗金云纹,鸞带紧束蜂腰,眉峰斜飞入鬢,眸色沉冷如淬寒铁。右手虚按绣春刀柄,甲套上的螭纹在宫灯下泛著血锈色,靴底碾过青砖时,鸦青官靴的银线北斗纹隨步若隱若现。
    “臣张维贤(骆思恭)拜见嗣君。”
    朱由校脸上带著和煦的微笑,当即上前將两人搀扶起来,这如沐春风的感觉,让人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意。
    “二位乃我大明股肱之臣,更是孤的左膀右臂,无须多礼。”
    一个股肱之臣,一个左膀右臂,让骆思恭心中暖洋洋的。
    他当即说道:“臣区区锦衣卫都指挥使,焉敢称殿下之臂膀,更遑论股肱之臣。”
    朱由校拍了拍骆思恭的肩膀,说道:“孤说你担待得起,你便担待得起。”
    骆思恭是锦衣卫的世袭之官,其父骆秉良是嘉靖朝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安的侄子。
    到骆思恭这一代,家庭经济已落到比较窘迫的状况,他通过京卫武学会举获得上升途径。
    累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使、少傅兼太子太傅、少保兼太子太保、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位极人臣。
    並且,此人主导“梃击案“调查,维护曾为太子的朱常洛的地位,因此朱常洛继位以来,其深受君恩。
    心中將骆思恭的生平过了一遍,朱由校对著侍候的宫人道:“赐座!”
    看两人只敢坐半边屁股的样子,让朱由校不禁感嘆权力的魅力。
    “孤只是提了一嘴,不想国公居然將锦衣卫指挥使都带过来了。”
    张维贤尷尬一笑,说道:“殿下有所欲,臣自是记在心中,就怕太过於唐突了,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今日慈庆宫,朱由校只是在张维贤面前提了一嘴东厂、锦衣卫的事情而已,不想这张维贤当日便將锦衣卫指挥使带过来了。
    朱由校看出来了,张维贤是太想进步了。
    “孤如何会怪罪,本是要召见骆指挥使,你今夜带来正好遂了我意。”
    “殿下若有吩咐,臣捨命也要將差事办好来!”骆思恭当即表態。
    锦衣卫也是依附皇权而生的,似骆思恭这般世袭的锦衣卫,心中很明白他的权力来自於谁。
    其实不必张维贤来找,他都是要上前表忠诚的。
    更何况,今日在文华殿见嗣君大展神威,更是连观望都省了。
    在强势的君主手上,锦衣卫才会强势。
    面前的嗣君,正符合所有锦衣卫的心意。
    如此一来,他骆思恭如何不效死?
    “捨命便不必了,倒是要问问你手底下的人中,有多少是东厂的人,有多少是王安的人。”
    锦衣卫是皇权的附庸,曾一度让朝臣人人自危。
    不过,东厂崛起后,锦衣卫逐渐受宦官控制,沦为附庸。
    王安有提督东厂的职权,对锦衣卫恐怕也是有不小的影响。
    骆思恭脸上有著喜色,但很快便被他压制下去了。
    “锦衣卫中,確有听命於东厂的,但只要殿下有命,锦衣卫必定按殿下的意思去办,些许杂尘,顷刻之间便可湮灭。”
    锦衣卫被东厂压制多年,而新君欲除王安。
    如今骆思恭看到了翻身的机会。
    毕竟...
    锦衣卫与东厂,本就是竞爭关係。
    谁愿意天天给阉人下跪呢?
    “很好。”
    宦官与锦衣卫,都是皇权的附庸,朱由校自然是要收归手中的。
    没有掌握这两样武器,便他是皇帝,要干成一件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
    很容易就一根筋变成两头堵。
    “孤有一件差事要交给你做。”朱由校目光灼灼的看向骆思恭。
    后者当即跪伏领命。
    “但请殿下吩咐。”
    “听闻锦衣卫有监察天下的本事,是也不是?”
    骆思恭当即说道:“太祖爷赐的本领,锦衣卫如今还没丟掉。”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內外情况,你都要细查,每日前来奏报,尤其是这几个人...”
    朱由校拿起笔毫,写了几个名字下来,交给骆思恭。
    后者看了一眼,心中凛然,当即点头。
    “臣下明白。”
    “紫禁城的安危,是不容忽视的,孤著命你增设“夜不收“十二组,每夜三班轮值紫禁城各门,严防有心之人心怀不轨。似今日刘一燝、杨涟、左光斗等人无君令却骤然出现在的乾清宫外的事情,不要再出现了。”
    骆思恭心中一颤,当即说道:“遵命!”
    “另调集『大汉將军』八百人充任仪仗,护卫慈庆宫左右,另以三千緹骑布控京城九门,三十人以上的军卒调动,皆要通稟,六品以上官员出入,皆要登记造册,隨时记录。”
    『大汉將军』八百人控制宫城。
    三千緹骑控制京城。
    六品以上官员出入记录登记。
    似乎整个京城都在嗣君的控制之下。
    然而...
    受挫的东林党人,以及知晓自己圣眷不在的王安,当真会束手就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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