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六百年的等待
费恩王国，王都，亚力士德，皇后大道。
“都下去吧....”
四柱床榻上传来了一声疲惫苍老的嘆息声，围绕在床边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上前，低声说道：
“爸爸，关於遗產最后被您划掉的那一项....”
“那跟你们没关係....”床上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告诉埃弗雷，做好他自己的事，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垂垂老矣的姿態，
“我累了，该休息了。”
床边眾人沉默片刻，便纷纷起身，退出了房间。
“佩顿先生，一周后我们会来为您执行安乐死，还请您到时候做好准备。”两位白大褂医生打扮的女子恭敬的对他说道。
佩顿烦躁的伸出一只手，朝他们挥了挥。
站在门口的几位穿著风衣的男人，在打量了床上那老者片刻之后，压低帽檐，也起身退出房间。
隨著房门的一声响，屋內只剩下了老者一人。
他张著嘴往外出著气，望向了正对床铺的两幅画像。
一副是圣元皇帝黎恩画像，另一幅是他的先祖，索托斯.海沃姆。
他凝望著那两幅画像，缓缓的闭上了眼。
“原谅我，祖父，我不能再看到家族的后代深陷这契约中了。”
他对帝国是那么的忠诚，但同时又那么爱著自己的家庭。
他真的不想再子孙后代陷入这长达六百年的等待了，他太老了，老的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也太累了，只想要好好的休息。
在闭著眼的无边黑暗中，这时却亮起了一道微光。
光芒渐渐放大，使他不得不睁开眼。
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宛如登临天国的阶梯。
佩顿愣了一下，紧接著猛然想起。
这是徵兆！是祖父曾经说过的徵兆！
他的祖父曾经给他描述过，阶梯，圣光，天上神国！
这是王甦醒后，在召唤他的徵兆！
佩顿怔怔的伸出手，在自己苍老的脸上捏了一下。
很疼，不是梦，不是自己死后的幻想！
但他一时间懵了，没想到，自己家族五代人，等了六百年的岁月，在自己都准备好后事了，结果在这个时候，王甦醒了。
“伟大的....圣元皇帝陛下...是，是您在召唤我吗...”
佩顿声音颤抖著，朝著那道圣光伸出了手。
“我....海沃姆家族第六代家主，帝国的金月公爵，您最忠诚拥簇者，佩顿.海沃姆，回应您的召唤。”
光芒笼罩，將他一瞬间带入了无相神国。
...
愷撒看著代表索托斯的虚影愈加浓郁，才从呆滯中回过神来，
“索托斯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不管来的是谁，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
一个穿著纸尿裤的婴儿坐在王座上，这也太有损威严了。
他立刻的想要躲起来，慌乱之间，一下就摔下了王座，脑袋磕在了结实的大理石地砖上，疼的他直抽抽。
看著虚影即將化作实体，他也顾不上许多了，连忙就爬著躲在了王座后。
虚影凝聚成了实体，那是一位有著白鬍子的老者，穿著华贵的长袍，明显地位不凡。
进入天域之后，看著这天国般宏伟辉煌的宫殿，佩顿惊赫的睁大了眼睛，
简直和自己祖父告诉自己的场景一模一样。
甚至还要更加宏伟。
但祖父也只是听他的父亲的描述，自己现在却真的进来了！他站在这里，站在属於那位最伟大帝王的神国中！
佩顿跪了下来，抚摸著脚下金色的砖瓦，手感那么的真实，苍老的眼角忍不住的湿润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他看向了上方那空荡荡的王座，声音带著恭敬，又带著几分的颤抖的说道：
“是，是您吗？黎恩陛下...是您甦醒了，在召唤我吗....”
祖父曾经告诉了他很多种可能性，他明白自己此时不能高兴的太早，如果那甦醒的不是他的陛下，而是別的什么的话....
此时躲在王座后的愷撒很心慌。
看样子，来的是自己人，长相和索托斯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他的后代？
是索托斯死前將自己进入神国的资格剥离下来，传给后代们，让他们等待自己的復活？
但他现在这样怎么见人啊！
人家等了六百年，结果见到的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
愷撒猛然一拍脑袋。
睡了那么久，脑袋都迷糊了，在自己的天域里，只需动动念想，就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角落，哪还需要开口说话？
他酝酿了片刻，集中思绪，让宫殿內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不是索托斯，你是谁？”
浑厚的，充满威严的嗓音传遍了宫殿每一个角落。
佩顿全身一震，立刻將身体埋低，照著过去祖父嘱咐自己的话回应道。
“臣，索托斯.海沃姆第六代子孙，佩顿.海沃姆，在此恭迎陛下！”
果然是后代么。
“子孙？”
“是...”佩顿依旧把脑袋埋的很低，回答到：“因为，从陛下您陷入沉睡后，已经过去了六百年，先祖他已经作古...於是將守护您的使命传承给了我们，我们海沃姆家族，將世世代代等待您的归来！”
猜想被证实，愷撒靠在王座背面，心里嘆息一声。
“索托斯....好兄弟...”
他沉默了很久，接著道：
“朕沉睡了六百年啊....”
“海沃姆，你们辛苦了。”
“不，守护陛下您，是海沃姆家族的荣耀！是职责！是我们愿意奉献一生的使命！”佩顿慷概激盪的说道。
说著说著，佩顿满脸泪痕，这份使命一坚持就是六百年啊....今天终於在他这里等来了。
他激动万分，自己此时正在和六百年前，那位传说中的帝王对话啊！
听闻自己祖父所说，这位帝王为了登神，在永恆天国中以身化茧，超越了肉体的限制，现在甦醒，那肯定也意味著，他登神的进度有了突破！
所以，自己现在甚至是在和一位神明对话，这可是先祖都未成达到过的地步！
愷撒思索了片刻，虽然觉得把这个充满压力的问题丟给这位苍老的后代不太好，但对於刚刚甦醒的皇帝来说，这个问题肯定也是要问的。
“朕的帝国，现在如何了。”
果然，面对这个问题，佩顿全身一僵，接著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
他重重的將脑袋埋在地板上，悲痛的说道：
“陛下，神圣艾尔达瑞亚帝国如今已经....亡了！”
愷撒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装出样子，沉默了许久，然后对著悲痛埋低脑袋的佩顿说道：
“起来吧。”
佩顿缓缓的站起身，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愷撒开口：“天下没有不衰败的王朝，帝国气运如此，无需悲伤。”
这让佩顿惊讶了，他原本以为知道了帝国灭亡后，圣元皇帝会发怒，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坦然冷静。
果然，也只有超越了某种层次，才能拥有这种心境。
佩顿想了想，似乎想要说点好事，便酝酿著开口：
“但是，陛下，虽然帝国不在了，但是对世界的影响至今依旧深远！现今的四大王国，都延续了帝国的体制，您当年的改革，政策，依旧在造福当今的人民，现在这个时代，无数人都以您为崇拜偶像！信奉您，仰慕您！”
“天下百姓，无不怀念我神圣艾尔达瑞亚帝国啊！”
“要不是前两天才看了那本歷史书我真信了...”愷撒心想，
对他的崇拜肯定是有的，但像书里那样，批判的声音肯定也不少，佩顿没说罢了。
但他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於是开口道：
“如此，就是朕辛劳一辈子的意义了...”
“陛下圣德，昭如日月，辉耀乾坤，承天景命，君临四海，皇恩浩荡！为万民之君父，此乃上苍之眷顾，社稷之洪福，是我等之幸，是天下之幸也！”
佩顿一口气念完，虽然他不太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但祖父告诉他见到皇帝陛下就这么说，他保准高兴，当年皇帝陛下兴趣就是用这种云里雾里的语气说话，底下大臣参透其意思后，也都一个个学著这种语气討他开心。
但此时在后面的愷撒有些汗顏。
实际上，自己过去有时候兴致来了，也学著前世的调调吟上几句，都是为了找乐子，毕竟环境不同谁也听不懂，但身边那帮人学会后，都一个个跑来学著这种调调来调侃自己，类似你兄弟们当著你面念你的写的中二语录。
虽然称帝后便很少有人再敢这么做，但索托斯这个老小子是个例外。
他自己玩闹就算了，居然还传给了自己子孙后代。
他不会觉得在自己漫长沉睡后甦醒，听到他曾曾曽曽孙给自己这么念上一句，会很有幽默感吧？
面对这个跨越了六百年岁月的玩笑，愷撒无奈的笑了笑。
说实话，如果来的真的是索托斯，他也用不著躲在这王座后了，说不定还能攒个酒局边喝边聊。
但来的是子孙，现在他还得端著个架子做出帝王威严。
面对佩顿的夸奖，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可。
得到回应的佩顿鬆了口气，皇帝陛下果然喜欢这样，看来自己之后要多学学。
“都下去吧....”
四柱床榻上传来了一声疲惫苍老的嘆息声，围绕在床边的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上前，低声说道：
“爸爸，关於遗產最后被您划掉的那一项....”
“那跟你们没关係....”床上的老者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告诉埃弗雷，做好他自己的事，该交代的，我也都交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垂垂老矣的姿態，
“我累了，该休息了。”
床边眾人沉默片刻，便纷纷起身，退出了房间。
“佩顿先生，一周后我们会来为您执行安乐死，还请您到时候做好准备。”两位白大褂医生打扮的女子恭敬的对他说道。
佩顿烦躁的伸出一只手，朝他们挥了挥。
站在门口的几位穿著风衣的男人，在打量了床上那老者片刻之后，压低帽檐，也起身退出房间。
隨著房门的一声响，屋內只剩下了老者一人。
他张著嘴往外出著气，望向了正对床铺的两幅画像。
一副是圣元皇帝黎恩画像，另一幅是他的先祖，索托斯.海沃姆。
他凝望著那两幅画像，缓缓的闭上了眼。
“原谅我，祖父，我不能再看到家族的后代深陷这契约中了。”
他对帝国是那么的忠诚，但同时又那么爱著自己的家庭。
他真的不想再子孙后代陷入这长达六百年的等待了，他太老了，老的都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也太累了，只想要好好的休息。
在闭著眼的无边黑暗中，这时却亮起了一道微光。
光芒渐渐放大，使他不得不睁开眼。
他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宛如登临天国的阶梯。
佩顿愣了一下，紧接著猛然想起。
这是徵兆！是祖父曾经说过的徵兆！
他的祖父曾经给他描述过，阶梯，圣光，天上神国！
这是王甦醒后，在召唤他的徵兆！
佩顿怔怔的伸出手，在自己苍老的脸上捏了一下。
很疼，不是梦，不是自己死后的幻想！
但他一时间懵了，没想到，自己家族五代人，等了六百年的岁月，在自己都准备好后事了，结果在这个时候，王甦醒了。
“伟大的....圣元皇帝陛下...是，是您在召唤我吗...”
佩顿声音颤抖著，朝著那道圣光伸出了手。
“我....海沃姆家族第六代家主，帝国的金月公爵，您最忠诚拥簇者，佩顿.海沃姆，回应您的召唤。”
光芒笼罩，將他一瞬间带入了无相神国。
...
愷撒看著代表索托斯的虚影愈加浓郁，才从呆滯中回过神来，
“索托斯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不管来的是谁，不能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
一个穿著纸尿裤的婴儿坐在王座上，这也太有损威严了。
他立刻的想要躲起来，慌乱之间，一下就摔下了王座，脑袋磕在了结实的大理石地砖上，疼的他直抽抽。
看著虚影即將化作实体，他也顾不上许多了，连忙就爬著躲在了王座后。
虚影凝聚成了实体，那是一位有著白鬍子的老者，穿著华贵的长袍，明显地位不凡。
进入天域之后，看著这天国般宏伟辉煌的宫殿，佩顿惊赫的睁大了眼睛，
简直和自己祖父告诉自己的场景一模一样。
甚至还要更加宏伟。
但祖父也只是听他的父亲的描述，自己现在却真的进来了！他站在这里，站在属於那位最伟大帝王的神国中！
佩顿跪了下来，抚摸著脚下金色的砖瓦，手感那么的真实，苍老的眼角忍不住的湿润了。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他看向了上方那空荡荡的王座，声音带著恭敬，又带著几分的颤抖的说道：
“是，是您吗？黎恩陛下...是您甦醒了，在召唤我吗....”
祖父曾经告诉了他很多种可能性，他明白自己此时不能高兴的太早，如果那甦醒的不是他的陛下，而是別的什么的话....
此时躲在王座后的愷撒很心慌。
看样子，来的是自己人，长相和索托斯有几分相似，难道是他的后代？
是索托斯死前將自己进入神国的资格剥离下来，传给后代们，让他们等待自己的復活？
但他现在这样怎么见人啊！
人家等了六百年，结果见到的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婴儿？
愷撒猛然一拍脑袋。
睡了那么久，脑袋都迷糊了，在自己的天域里，只需动动念想，就能让自己的声音传到每一个角落，哪还需要开口说话？
他酝酿了片刻，集中思绪，让宫殿內响起了他的声音。
“你，不是索托斯，你是谁？”
浑厚的，充满威严的嗓音传遍了宫殿每一个角落。
佩顿全身一震，立刻將身体埋低，照著过去祖父嘱咐自己的话回应道。
“臣，索托斯.海沃姆第六代子孙，佩顿.海沃姆，在此恭迎陛下！”
果然是后代么。
“子孙？”
“是...”佩顿依旧把脑袋埋的很低，回答到：“因为，从陛下您陷入沉睡后，已经过去了六百年，先祖他已经作古...於是將守护您的使命传承给了我们，我们海沃姆家族，將世世代代等待您的归来！”
猜想被证实，愷撒靠在王座背面，心里嘆息一声。
“索托斯....好兄弟...”
他沉默了很久，接著道：
“朕沉睡了六百年啊....”
“海沃姆，你们辛苦了。”
“不，守护陛下您，是海沃姆家族的荣耀！是职责！是我们愿意奉献一生的使命！”佩顿慷概激盪的说道。
说著说著，佩顿满脸泪痕，这份使命一坚持就是六百年啊....今天终於在他这里等来了。
他激动万分，自己此时正在和六百年前，那位传说中的帝王对话啊！
听闻自己祖父所说，这位帝王为了登神，在永恆天国中以身化茧，超越了肉体的限制，现在甦醒，那肯定也意味著，他登神的进度有了突破！
所以，自己现在甚至是在和一位神明对话，这可是先祖都未成达到过的地步！
愷撒思索了片刻，虽然觉得把这个充满压力的问题丟给这位苍老的后代不太好，但对於刚刚甦醒的皇帝来说，这个问题肯定也是要问的。
“朕的帝国，现在如何了。”
果然，面对这个问题，佩顿全身一僵，接著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
他重重的將脑袋埋在地板上，悲痛的说道：
“陛下，神圣艾尔达瑞亚帝国如今已经....亡了！”
愷撒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装出样子，沉默了许久，然后对著悲痛埋低脑袋的佩顿说道：
“起来吧。”
佩顿缓缓的站起身，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愷撒开口：“天下没有不衰败的王朝，帝国气运如此，无需悲伤。”
这让佩顿惊讶了，他原本以为知道了帝国灭亡后，圣元皇帝会发怒，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坦然冷静。
果然，也只有超越了某种层次，才能拥有这种心境。
佩顿想了想，似乎想要说点好事，便酝酿著开口：
“但是，陛下，虽然帝国不在了，但是对世界的影响至今依旧深远！现今的四大王国，都延续了帝国的体制，您当年的改革，政策，依旧在造福当今的人民，现在这个时代，无数人都以您为崇拜偶像！信奉您，仰慕您！”
“天下百姓，无不怀念我神圣艾尔达瑞亚帝国啊！”
“要不是前两天才看了那本歷史书我真信了...”愷撒心想，
对他的崇拜肯定是有的，但像书里那样，批判的声音肯定也不少，佩顿没说罢了。
但他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於是开口道：
“如此，就是朕辛劳一辈子的意义了...”
“陛下圣德，昭如日月，辉耀乾坤，承天景命，君临四海，皇恩浩荡！为万民之君父，此乃上苍之眷顾，社稷之洪福，是我等之幸，是天下之幸也！”
佩顿一口气念完，虽然他不太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但祖父告诉他见到皇帝陛下就这么说，他保准高兴，当年皇帝陛下兴趣就是用这种云里雾里的语气说话，底下大臣参透其意思后，也都一个个学著这种语气討他开心。
但此时在后面的愷撒有些汗顏。
实际上，自己过去有时候兴致来了，也学著前世的调调吟上几句，都是为了找乐子，毕竟环境不同谁也听不懂，但身边那帮人学会后，都一个个跑来学著这种调调来调侃自己，类似你兄弟们当著你面念你的写的中二语录。
虽然称帝后便很少有人再敢这么做，但索托斯这个老小子是个例外。
他自己玩闹就算了，居然还传给了自己子孙后代。
他不会觉得在自己漫长沉睡后甦醒，听到他曾曾曽曽孙给自己这么念上一句，会很有幽默感吧？
面对这个跨越了六百年岁月的玩笑，愷撒无奈的笑了笑。
说实话，如果来的真的是索托斯，他也用不著躲在这王座后了，说不定还能攒个酒局边喝边聊。
但来的是子孙，现在他还得端著个架子做出帝王威严。
面对佩顿的夸奖，他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认可。
得到回应的佩顿鬆了口气，皇帝陛下果然喜欢这样，看来自己之后要多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