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死亡的囚徒

    第367章 死亡的囚徒
    急匆匆的赶到位於地下的温室,推开门,就看到邓布利多乳白色的幽灵身躯,正静静的站在那株最大的墓地铃兰旁。
    洁白的硕大朵散发著氮盒的光晕,带给人安寧沉静的力量。
    而邓布利多背对著赫敏,抬头望著昏沉的月光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教授——”赫敏轻声唤了一句。
    “你来了。”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嘶哑,好像刚经歷过一场咆哮。
    他没有转过身,抚摸著铃兰纤长的叶片:“过段日子,等閒下来,去一趟新巴黎吧。”
    赫敏一愣,但隨即那股不好的预感就越发强烈。
    邓布利多没有询问难民和学校的情况,这很不正常,而他对自己的安排,莫名有一种託孤的意味!?
    “死亡惟幕的效果这么强吗?”她凝重的问道,
    两人都是聪明人,仅仅是只言片语的对话,就猜出了对方言语里的潜台词。
    邓布利多转过身,用他苍老的眼睛注视著女孩,赫敏这时立刻注意到,他的眼睛里,
    某种神采似的东西,似乎正在缓慢地流失。
    “我低估了那道门,不是远离它就能解决问题,恐怕卢修斯自己都没想到,那门的力量竟会如此强大。”
    白巫师坦言,他拉开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灵魂的胸膛,在那里,半透明的心臟缓慢的跳动著,那是他將某种意象具现化为赫敏方便理解的形式呈现。
    心臟上像是破了个洞一样,一些纯白的物质正从中溢散出来,消失於空气中。
    “这是—”赫敏皱著眉,表示不太理解。
    她能感知到魂契的完整性没有被破坏,邓布利多的灵魂也依然健康强大,这种溢散显然不是灵魂核心的破损。
    “幽灵驻留於世,依靠强大的执念,將本该离去的灵魂锚定在现世。”邓布利多解释道。
    “那道门没有损伤我的灵魂,但它撕裂了我的执念之心。”
    他的声音平铺直敘,像是淡漠的死人。
    “它给我的心开了个口子,让我迫切的想要前往那一边,呼唤声越来越大,不,甚至不用呼唤,我自发的想要靠近那一边,亲近那冰冷而安详的死亡—“”
    “可—”赫敏勉强能够理解这其中的魔法原理,死亡惟幕动摇了邓布利多作为幽灵存在的根基,即便魂契仪式依旧完好,魔法的作用让他能继续留在这边,但他自己的心被扭转了,时间越久,他就越无法忍受现世的折磨,直至他自发中断契约,享受应得的安眠。
    赫敏想说她可以用魔法强行把邓布利多留下,魂契仪式原本就不需要在乎灵魂是否愿意,这魔法甚至可以强迫他人的灵魂成为奴隶。
    但她又怎么忍心如此折磨一个老人,一个为这个世界奉献余生,连死了都无法安息的老人?
    “原本我应该能抵抗它的—”百巫师低著头,轻声道。
    “但我的执念之心是看到霍格沃茨回归,看到学校越办越好,看到这个文明走向重建“而现在,你都帮我做到了—”他用欣慰的目光看著女孩。
    “当我被死亡的帷慢牵绊,在恍迷乱中,我看到你独自对战卢修斯,你已经长大了,你游刃有余的处理著和朋友、敌人的事务,你比我幼时强得多,也从不走错误的路。”
    他伸出手,用魔法变化为温热的实体,抚摸著赫敏的头。
    “这又怎能让我不感到放心呢?这又怎能让我放不下执念呢?”
    那一刻,赫敏闷的无名火起,无从发泄的委屈也一瞬间涌上来。
    倒霉的卢修斯!怎么偏偏准备了这样一个后手!
    懦弱的邓布利多!怎么这样就满足了!
    霍格沃茨才刚刚安稳,新霍格莫德还在面临新的挑战!他怎么可以想要撒手不管?
    她低著头不想说话,感受著老人用虚假的温暖手掌安慰著她。
    “但我知道,我不能就那么任性的直接走掉,即便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也不能一声不的给你们留下个烂摊子。”
    如果在马尔福堡,当著那么多人的面邓布利多化光消失,即便赫敏战胜了卢修斯,那这一战也只能称得上惨胜,霍格沃茨两位大巫师联手,击败了一个墮落的黑巫师,而代价却是折损了其中一人。
    这对依靠大胜建立起威望的霍格沃茨是个沉重的打击,特別是邓布利多这面旗帜的离去,会让所有人对这所学校、这座城市產生怀疑。
    它能否坚持善良的原则,仅剩的两个大巫师还是孩子,他们又能否在尔虞我诈中撑起这个势力?
    原本衝著绝对的实力凑上来的盟友,是否会產生异心,又有多少人会选择落井下石,
    或是两面三刀?
    即便那一刻邓布利多去意已决,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就那么走掉。
    “我克制著自己的那种想法,躲到了这里。”他说著。
    “这些小能安抚我躁动的心,让我能更久的留在此世,为你们多做一些事。”
    “但我总是要离去的,我想我们得找一个足够完美的藉口,让大家都能够接受我的离开。”他盯著赫敏的眼睛,愈发冰冷的神色后面,是极力透露出的祈求,他现在已经很难表现出强烈的情绪了。
    “还能待多久”赫敏把眼晴移开,儘量不注视老人的眼神,低声询问著,像是询问预计远行的亲人。
    “现在是一月份——”邓布利多沉吟估算著。
    “如果我儘量呆在这里不露面,我想最多可以支撑两个月吧,但你得为我多做几次幽灵餐,否则我恐怕撑不住。”他努力轻快的说道。
    赫敏揉了揉发堵的鼻子,涩声道:“我不想你走”
    这一刻,她才更像个孩子。
    “我们都是死亡的囚徒,我们总要接受分別。”老人蹲下来,扶著小女巫的肩膀。
    “囿於死亡的邓布利多,製造死亡的格林德沃,逃避死亡的里德尔,他们都是死亡的囚徒——.”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死神在借用他开口,也像是在隱晦的提醒著强征灵魂,
    蔑视死亡的赫敏。
    仅仅是一瞬间,邓布利多回过神来,他毫无所觉的从自己的心臟里引导著那些溢散的白色物质,让它们环绕在赫敏身边。
    那是温暖的回忆,欢乐的笑语,甜蜜的爱与別离。
    那是摆渡人的船桨,冥河的浪涛,不能回头的石榴—那是人们来时走过的路。
    “復活节吧!就定在復活节吧!留到那时,寓意著旧的终结,新生的希望!”邓布利多决定了自己的死期,他要在春天回来的时节,与人们告別。